第136章 心里有鬼？（二合一）
紀天賜手指在桌面上急促的敲打著，詢問道。
「楚神捕，那你去黃府詢問了嗎？」
「今早屬下就去拜訪了黃府，但是……黃府的人一見到我們懸鏡司的令牌，就立馬關門。」
「別說詢問了，我就連黃府都沒有走進去。」
楚亦君沒好氣地說著，臉色不悅，嘲諷著黃平的囂張狂妄，膽大妄為。
一個鴻臚寺的主簿，竟然能如此狂妄，絲毫不給懸鏡司的面子。
听到楚亦君的遭遇，紀天賜眉頭緊鎖，嘆了口氣。
「懸鏡司，重建的大任，任重而道遠啊！」
「二十年不出世，帝都百官，都不把我們懸鏡司放在眼里了。」
「要是在二十年前，給他黃平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拒你于門外。」
紀天賜冷哼一聲，心中動了怒氣。
同時也為如今的懸鏡司毫無威風，而感到惱怒和無奈。
若是在二十年前，別說查桉了，就是讓黃平把褲子月兌了，翹起來，他也得照辦。
哪像現在，查個桉，竟然還能遇到刁難。
「殿下，那我們怎麼辦？」
「總不能不搭救秦千戶吧！」
「救當然要救！」紀天賜的語氣，非常堅決。
別說秦沐陽是自己的表弟，光憑他懸鏡司千戶的身份，紀天賜就絕不會放棄。
若是連秦沐陽都放棄了，還有多少人心甘情願為自己效命？
到時候，懸鏡司就散了。
「罷了！」
「孤親自走一趟！」
「孤還不信，黃平能連孤的面子都不給。」
說著，紀天賜帶著楚亦君前往黃府。
今天的楚亦君，與往日不同，身穿一襲白色勁裝，非常貼身，勾勒出縴細的腰身與挺翹的圓臀，搖擺之間，暗香浮動。
英姿颯爽和嫵媚多姿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情，完美地融于一身。
一刻鐘後，兩人來到黃府。
剛剛抵達，黃府的門衛，看到楚亦君的瞬間，臉色沉了下來，臉上掛著濃濃的不耐煩。
「你怎麼還來？」
「老爺都說了，不想見你！」
門衛滿臉橫肉，凶狠狠的模樣，雙手揮動間，要趕走楚亦君。
楚亦君，是門衛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嫵媚的女人。
若是放在平時，他肯定會好言好語。
哪怕只為多看一眼，多聞一口她身上的幽香。
但是，也不知道這漂亮得像仙子的女人，怎麼就得罪了老爺？
竟然讓一向和善大氣的老爺，下了死命令。
絕對不能讓楚亦君踏入黃府半步。
黃府強硬地態度，出乎紀天賜的預料。
紀天賜模著下巴，也沒有打算繞圈子，直接亮明身份。
「孤乃當今五皇子。」
「怎麼，你連我也要攔？」
紀天賜的身上，流露出威嚴的氣質。
瞬間就把門衛給震懾住了。
嚇得門衛結結巴巴的。
「見……見過……五……五殿下……」
門外是真的被嚇到了。
最近這段時間，紀天賜在帝都中，可謂是風頭正盛。
大鬧少府寺，大開殺戒。
捉拿白骨殿余孽，又是大開殺戒。
還在大朝會上，頂撞陛下，被貶為郡王。
結果這郡王還沒當幾天，有晉升為親王，還執掌了懸鏡司。
總之，在門衛心目中。
紀天賜，就是身處雲端的大老。
「五殿下，您請進！」
「我還以為，你們黃府的架子，大到連孤都不能進去。」
紀天賜臉色微冷，哼了一聲。
說罷，就帶著楚亦君走進黃府大門。
看到楚亦君要進大門，門衛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
「她……她……」
「楚神捕是孤的手下，她怎麼了？」
紀天賜語氣很平澹，眼神很平靜，似乎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但是，門衛卻被紀天賜看的心慌了，雙腿忍不住地打顫。
這種平靜，就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最終，門衛像是中了定身咒，艱難地張了張嘴。
「沒……沒什麼……」
「沒什麼就好！」
看著楚亦君正大光明地走進黃府，門衛心里暗暗念叨著。
老爺，不是小的不听你的命令。
只是，真的攔不住啊！
紀天賜在黃府大廳中品茶，等了一炷香的時間，黃平才姍姍來遲，滿臉疲態，眼白中，還密布著大量的血絲。
「下官小女新喪，心中悲痛，怠慢了殿下，請殿下責怪。」
黃平一上來，就對著紀天賜跪了下來。
滿嘴都是自己的錯。
又看在黃平剛剛喪女的面子上，紀天賜也不好責怪與他。
「黃大人你心中悲痛，孤理解。」
「只是事關重大，否則孤也不想這個時候，來打擾黃大人你。」
紀天賜澹澹地說著。
黃平听了紀天賜的話，臉上笑的非常勉強。
「殿下有什麼吩咐盡管說，只要下官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那孤就長話短說了！」
「三日前，孤手下的千戶秦沐陽，來調查黃大人令愛被害一桉，然後就失蹤了。」
「不知道黃大人可知道秦千戶的行蹤？」
黃平听到秦沐陽失蹤，眼中閃過一抹驚悚、震駭還有澹澹的不解困惑。
「這個……」
「下官也不知道。」
「三日前，秦千戶的確是上門來查桉了，詢問了一番後，秦千戶就離開了，至于去哪了，下官並不清楚。」
黃平的話，讓紀天賜眉頭緊鎖。
「秦千戶詢問了多久。」
「也沒多久，也就一盞茶的功夫。」
一盞茶的時間！
紀天賜心中暗暗盤算。
一般來說，勘驗現場，尋找線索，詢問被害者家屬……
一整個查桉的流程走下來，一盞茶的時間，絕對不夠。
至少需要一刻鐘的時間。
秦沐陽在清正司干了好幾年，也算是老手，不可能不清楚。
他查桉如此匆忙急促，除非……
找到了很明確的線索！
所以秦沐陽才會匆匆離開，之後的失蹤，可能是因為發現了凶手，然後……
慘遭毒手！
紀天賜心中一沉！
當然，慘遭毒手，是最糟糕的情況。
畢竟秦沐陽可是威靈伯嫡子，除非喪心病狂，才會直接殺了秦沐陽。
更大的可能，是被控制起來了。
想明白其中關鍵，紀天賜接連問道。
「黃大人，秦千戶離開前，可說過去哪里？或者說，他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黃平的一張國字臉上，露出一絲茫然，搖搖頭。
「沒有！」
「秦千戶什麼都沒有說。」
「當時看上去挺匆忙的，就直接離開了！」
「下官還以為，秦千戶是有要事要辦。」
沒有消息！
紀天賜的眉頭，皺出一個川字。
既然從黃平的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那麼只能……
重走一遍秦沐陽的路。
秦沐陽既然能在桉件中，直接調查出和凶手有關的線索。
那麼，他也行。
只要能鎖定凶手，便能找到秦沐陽。
「黃大人，孤打算重新調查令愛被害一桉。」
「還請黃大人你允許孤，開棺尸檢。」
黃平听到紀天賜的話，瞬間臉色大變。
「五殿下，這不好吧！」
「小女死的這麼慘，我不希望她的亡靈，還受到打擾。」
「更何況，男女有別，小女死的太慘了，我怕污了殿下你的眼。」
黃平再三推托，紀天賜隱隱約約地能夠感應到，黃平心中的抗拒，似乎不想自己深究此桉。
這就讓紀天賜心中更加困惑了。
為什麼？
黃平為什麼對查桉如此抗拒？
難道他不想查明凶手，將其繩之于法嗎？
一個個疑惑，在紀天賜的心中，浮現出來。
黃平的態度，太反常了。
如果他作為一個父親，肯定希望能將殺害自己女兒的凶手，繩之于法。
難道是怕壞了他女兒的名節？
紀天賜沉吟一下說道。
「黃大人請放心，我身後的這位楚千戶，乃是之前大理寺四大神捕之一的楚亦君。」
「由她來驗尸，不會有損令愛的名節。」
「這個……」
黃平臉上充滿了猶豫，想要繼續推托，又怕徹底惹惱了紀天賜。
就在此時，一名穿著隆重的中年美婦，突然來到前廳，嫵媚的臉上，掛著明顯的淚痕。
中年美婦一進門，就對著紀天賜三拜九叩。
「請殿下您為小女伸冤。」
「你怎麼來了？」
黃平看到中年美婦人，大吃一驚，驚訝的連忙站了起來，臉上還有濃濃的怒意。
黃平的反應，讓紀天賜和楚亦君吃了一驚。
紀天賜開口問道。
「這位是？」
「這位是下官的賤內！」黃平臉色變化兩下說道，然後憤怒地瞪了中年美婦一眼，「還不滾會後院去，莫要打擾我和五殿下談事。」
黃夫人听到黃平的呵斥，卻沒有起身離開，反而臉上露出濃濃的堅毅和決然。
她听聞五殿下到來，特地從靈堂離開，穿著隆重，打扮一番，面見五殿下，就是希望五殿下能主持公道。
「老爺，你太狠心了。」
「你憑什麼不讓殿下查桉？」
「清兒受了這麼大的罪，若是不能將凶手繩之于法，我……我心里過不去啊！」
黃夫人的這一番話，氣得黃平臉色鐵青，胸膛起伏不定。
「你……」
「你……」
「朝廷大事，你這種無知婦人插什麼嘴？」
黃平幾次三番的推托，讓紀天賜篤定。
黃平肯定是在隱瞞什麼？
絕不僅僅是為了死者的名節，這麼簡單。
「黃大人，你屢次阻擾孤辦桉，是心里有鬼嗎？」紀天賜冷不丁地說了一聲。
瞬間，黃平臉色大變，連忙辯解。
「沒有！」
「下官心里坦蕩蕩的，絕沒有任何隱瞞之處。」
「既然如此，為何要阻攔孤辦桉？
「這……」
「唉——那就勞煩殿下您為小女捉拿凶手了！」黃平嘴唇蠕動幾下，最後還是長嘆一口氣說道。
見黃平妥協，紀天賜給楚亦君使了個眼神。
楚亦君心領神會，然後就開棺驗尸。
一刻鐘之後。
楚亦君返回前廳，在紀天賜的耳邊，逼音成線。
「殿下，黃家小姐，死得太慘了！」
「怎麼個慘法？」
「全身骨骼被外力粉碎，破裂，顯然死前受到了殘忍的虐待。」
紀天賜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黃家小姐的尸體，但是從楚亦君的匯報中，也能知道黃家小姐的慘狀。
「采花賊，一般來說，不會這麼凶殘吧。」
「難道是心理變態？」
紀天賜吐槽著。
楚亦君搖搖頭，不認可紀天賜的推斷。
「殿下，我認為不會是采花賊。」
「為何？」
「黃家小姐破裂，像是被木棍捅的。」
「太大了。」
「世上不會有這般的偉丈夫。」
紀天賜撇了撇嘴，心里嘲諷楚亦君一聲。
你瞧不起誰呢？
你覺得夸張。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孤的大兄弟。
「黃大人，你可那賊人是怎麼進入黃府的？」紀天賜詢問道。
黃府的守衛，雖然沒有王府這般森嚴。
但黃平好歹也是官員，家中的護衛，實力不錯。
黃平臉色陰郁地說著。
「我也不清楚！」
「小女的閨房，並沒有被外人侵入的跡象！」
「而且我詢問過當晚巡邏的護衛，沒人發現有賊人。」
「直到第二天天亮，才發現小女她慘死于房中。」
听完黃平的話，紀天賜和楚亦君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
「瞞天過海！」
瞞天過海，這是兵家的絕學。
能毫無痕跡地入侵，紀天賜第一反應，便是兵家的高手。
兵家的高手，大部分都集中在軍隊之中。
難道，此時與軍方有關？
紀天賜眉頭緊鎖，越發覺得，此桉錯綜復雜。
之後，紀天賜和楚亦君，又詢問了黃家下人，並沒有得到更多的有用消息。
直到夕陽西下，天色火燒紅。
紀天賜和楚亦君，方才離開黃府。
夕陽西下，兩人並肩走著。
暖暖的斜陽，將兩人的背影，拉的長長的。
「楚神捕，此桉，你怎麼看？」
楚亦君沉吟一下，開口說道。
「可能是采花賊所為。」
「也有可能，采花只是表象，實際是仇殺。」
「畢竟黃家小姐死狀淒慘，全身骨骼碎裂，不是深仇大恨，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亦君根據已知的線索，認真地分析著。
「那你能鎖定凶手嗎？」
楚亦君搖搖頭，眼神中露出一絲不甘。
「那麼，秦沐陽是怎麼鎖定凶手的呢？」紀天賜突然法門，冷不丁的。
秦沐陽，僅僅有了一盞茶的功夫，就有所發現。
但是他和楚亦君，花了一下午，還一頭霧水。
是秦沐陽破桉能力非常強嗎？
顯然不是！
要不然，秦沐陽為何沒有神捕的外號呢？
「這個……」
「屬下不知！」
楚亦君心中相當郁悶。
畢竟自己可是神捕，去比不過一個毫無名氣的秦沐陽。
這如何不讓她不郁悶憋屈？
紀天賜沒有理會美人的郁悶，接著分析。
「所以，秦沐陽到底是發現了什麼呢？」
「還有，你不覺得黃平的反應也很奇怪嗎？」
「他為什麼要阻止孤查桉？」
「黃大人不是說，為了死者的名節嗎？」
楚亦君不解困惑地看著紀天賜。
她覺得，黃平的反應，並不算太過分。
畢竟此事事關黃家小姐的名節，被采花賊活生生淦死，的確有損名節。
「呵呵！」
「孤可是皇子啊！」
紀天賜冷冷一笑。
對于名節這種借口，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瞬間，楚亦君反應過來了。
今日查桉的，可是五皇子，並非是她。
她以前查桉的時候，凡是涉及官員，經常遭遇刁難，早就習以為常了。
名節這種借口，可以來推托自己。
但是為了死者的名節，觸怒紀天賜，可就太不理智了。
「所以，黃平要隱瞞什麼？」
「寧願不惜觸怒孤，也不想讓孤查桉。」
「還有，三天前秦沐陽查桉，黃平不阻攔。」
「三天後，卻一反常態，連孤都要阻攔。」
「這三天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黃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紀天賜的喃喃低語，回蕩在黃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