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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棄車保帥

王府門口。

胡伯姍姍來遲。

「老奴見過程大人!」

胡伯雖然行禮,但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恭敬。

「哼!」

「還不快帶我去見五皇子!」

程以善命令著說道。

胡伯卻沒有任何動身帶路的念頭和行動。

「程大人,抱歉了!」

「殿下他今日遇刺,身受重傷,命垂一線,正在接受治療,目前不能見程大人!」

胡伯語氣平澹地說著,口吻中,甚至還有一些敷衍。

程以善臉色微變,無名怒火,不停地涌上心頭。

身受重傷?

命垂一線?

命垂一線的人,還能在少府寺殺人?

你騙誰呢?

就算找借口,也編造得像模像樣點。

這種借口,簡直在羞辱他的智商。

程以善的肺,都差點被氣炸了。

但他心系九位天工主事,強忍著點燃的怒火,冷聲說道。

「殿下命懸一線,正好本官精通醫術,妙手回春。」

「讓開,不要妨礙本官給殿下療傷!」

說著,程以善帶人就要闖進五皇子府。

胡伯橫跨一步,正好擋在程以善身前。

「程大人,刺客尚未捉住,老奴不能讓諸位進去,免得刺客混入其中。」

「你這狗奴才,什麼意思?」

「你質疑本官是刺客?」

程以善呵斥著,鋒利的眼神,逼視著胡伯,宛如兩柄鋒利的寶劍。

胡伯絲毫不懼,緩緩道來。

「刺客擁有滅神弩,滅神弩又是少府鍛造之物。」

「少府的嫌疑,的確最大!」

「老奴奉殿下之令,不許任何人進入王府。」

程以善怒極生笑,臉上掛著陰冷的笑容。

「好你個狗奴才,牙尖嘴利!」

「你屢屢阻攔我救治五殿下,我看,你才是刺客同黨!」

「今日本官為了營救五皇子,先斃了你這個刺客!」

程以善宦海沉浮多年,扣帽子的本事,爐火純青。

先把刺客的帽子扣在此老奴頭上,然後殺了他,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哪怕事後殺錯了人,也不過是誤殺。

誤殺奴僕,這點小罪,最多就是罰俸祿,難道還要他堂堂九卿抵命不成?

殺心自起!

程以善右腳上前 踏一步,鋼筋鐵骨般的手臂, 地探出。

握手!

抬拳!

一氣呵成!

毫無花俏!

手臂上每一寸血肉,都在以極小幅度在極速震蕩,爆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宛如千鳥鳴啼!

真氣,浩浩蕩蕩!

威壓,重若千鈞!

程以善一出手,就盡顯宗師風采。

少府眾人,只覺得興頭一沉,好似天塌地陷似的。

胡伯不躲不閃,直愣愣地站著,好似被嚇傻了一般。

程以善幾乎已經看到,胡伯血濺五步的畫面。

但下一刻,胡伯動手了。

只見瞬間,胡伯那句僂如老農的身軀中,爆發出恐怖的氣機。

真氣,洶涌澎湃,好似決堤的洪水,傾瀉出來。

電光石火之間,句僂老農化身為洪荒 獸。

光是這一身氣勢,就能奪人心魄,不站而懼。

周身上下,噴薄出來的真氣,與空氣劇烈的摩擦,發出雷鳴般的爆響!

胡伯的手臂輕輕前推。

看上去,很輕,很柔。

實際上,蘊含著千鈞之力。

鐵掌掀起血氣重重,骨如鋼鐵,氣如血浪,化作雄獅撲虎之勢,向程以善砸去。

轟!

一拳一掌,正面踫撞。

皮膜鼓脹,鐵骨交鳴!

轟雷般的巨響,在兩人交手出,猝然炸響。

好似天塌地陷!

好似江海倒流!

好似山岳崩塌!

少府眾人,都被這一聲巨響,震得雙耳流血。

程以善只覺得一股巨力,沿著手臂襲來。

不可抵擋。

整個人倒退十步,方才卸下這一股巨力。

右手縮進衣袖之中,遮掩住他右手上,控制不住的顫抖。

反觀胡伯,紋絲不動!

風輕雲澹。

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程以善臉色鐵青到極點。

他不曾想到,王府的一個老奴,居然和他一樣,是八次破限的宗師。

胡伯抬頭看著程以善,渾濁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精芒。

「程大人,你久居高位,養尊處優,不曾與人動手,殺心沒了。」

「好好養生,請勿自誤!」

胡伯的話,可謂是殺人誅心。

一語就點破程以善的處境。

程以善太久不動手,功夫生疏了,真動起手來,也只能欺負欺負小輩。

與同層次對手交手,凶多吉少!

即便再不願,程以善也知道,繼續與眼前的老奴糾纏下去,他也討不到好。

「我們走。」程以善臉色陰沉,冷哼一聲。

「府卿大人,就這樣算了?」

「怎麼可能?」

「五皇子殘暴不仁,殺害朝廷命官,本官絕不會坐視不理。」

「去東宮,請太子主持公道!」

……

東宮。

程以善面見太子,東先生在一旁作陪。

今日之事,程以善緩緩道來。

太子听到紀天賜遇刺,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和欣喜。

緊接著,當听到紀天賜還活著的時候,臉色沉了下來。

當他听聞紀天賜怒闖少府寺,還把九位天工主事逮捕了,瞬間怒氣涌上心頭。

砰地一聲!

太子將茶杯砸個稀巴爛,臉上怒不可遏。

「大膽!」

「老五好大的膽子!」

「他怎麼敢大鬧少府寺?他怎麼敢殺朝廷命官?」

最讓太子心疼的,還是九位天工主事,被紀天賜打入大牢。

這意味著,他偷偷挪用少府器械,訓練死士的事情,多半要暴露了。

太子氣得,直踹茶幾。

太子臉色的變化,全都落在了東先生的眼中。

東先生連忙站了起來,對著太子鞠了一躬,腰彎成九十度。

「殿下,恕臣大膽。」

「請問,此次刺殺,是否是你所為?」

「這個……」

太子語氣猶豫,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

東先生看到太子這副模樣,心頭一沉。

「殿下,此事事關重大,還請殿下如實告知。」

猶豫再三,太子還說說了出來。

「孤還沒有下令!」

東先生和程以善,心中一稟。

「還」這個字,他們听得清清楚楚。

這意味著,太子確有刺殺之心,只是還沒來得及實施。

「再問殿下,刺客是否是殿下的人?」

「應該是孤的死士!」太子的語氣模稜兩可,中氣不足。

「殿下,既然你沒有下令,那麼死士們怎麼回去刺殺五皇子?」

「這個……孤也不知道!」

太子臉上露出苦惱的神情。

這事,他也沒相通。

「東先生,你怎麼看。」

東先生眼中,目露寒光,殺機凜冽的說道。

「殿下,我們被算計了!」

「有人借殿下之兵,行刺五皇子,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若是此計成了,五皇子身死,殿下您背上黑鍋,最得利的便是其他幾位皇子。」

東先生這一番分析,如同一道電流,流過太子的腦海。

太子終于明白過來。

自己被算計了!

而且還是很慘的那種。

頓時,太子慌了。

「東先生,救孤!」

「殿下莫慌,此事還有挽回的余地。」東先生拱拱手,臉色凝重。

「殿下,請先查明,是誰擅自調動了死士,刺殺五皇子。」

「對!」

「對!」

「先把二五仔揪出來!」

「孤一定要讓他受抽筋扒皮之痛!」

太子吩咐管家,去調查此事。

很快,就傳來消息。

昨夜子時,劉俊帶走一個部的死士,說是外出訓練,便再無音信。

「劉俊,你居然背叛孤!」

太子嘴里,發出震怒的咆孝,臉色之猙獰,猶如惡鬼。

劉俊,虎賁軍守備。

早早的就投靠太子。

太子信任劉俊,便讓劉俊去訓練死士。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劉俊居然是叛徒。

「劉俊,孤一定要抓到你!」

「殿下,來不及了!」東先生勸戒說道。

「為何來不及?」

「五皇子必定認為,刺客是殿下安排的。」

「因此,五皇子定會在短時間內,逼問天工主事,拿到口供,然後將矛頭對準殿下。」

「死士又真的是殿下您的人,到時候,殿下您百口難辯。」

「東先生,孤該怎麼辦?」

太子眼神慌亂,求救的目光,投向東先生。

東先生並沒有直接說出計策,反而問道。

「殿下,栽培死士之事,平日里是誰負責的?」

「平日里,是張管家在負責死士的培養。」

太子也沒有隱瞞,連忙說道。

張管家是他的心月復,培養死士,他不好親自出面,因此都是張管家代他出面管理。

听到這里,東先生松了一口氣。

「如此甚好!」

「先生,孤該怎麼辦?」

「還請殿下棄車保帥,將張管家送入大理寺,讓張管家胡亂攀咬。」

「攀咬誰?」

「三皇子、六皇子、八皇子皆可。」

「唯有把水攪混了,殿下您才有月兌身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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