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答桉
日月聖殿內，林千行觀看著大日落下，玉瑩化作皓月高掛天際。
旋即，那大日化作一尊三足金烏落了下來，在林千行身邊變幻成人形。
那是一位身高約有兩米，體型壯碩的金發青年。
這正是林千行的師兄金曦。
是支撐日月聖地的其中一尊聖獸。
「師兄。」林千行執禮道。
金曦對林千行微微點頭，隨後便身化金光消失不見。
他向來沉默寡言，比起說話，更喜歡行動。
而且他也最耐得住寂寞。
縱然被符明點化已有十數個玄紀，卻從來沒有和玉瑩一樣離開過。
林千行看著天空中高掛的皓月，總覺得有些清冷和孤寂。
玉瑩師姐並不喜歡高掛天穹，她和林千行一樣，都更喜歡在人世間游蕩。
忽然間，林千行感覺有一只大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拂過。
林千行抬頭，看到了符明。
符明也看向了他，澹澹的出聲道︰「這便是我們的使命。」
這句話，符明說的既是玉瑩，也是自己，更是林千行。
她身為太虛天的陰陽聖靈，生來便是這片天地規則的一部分。
所以她無法飛升上界，也無法突破。
她必須承載屬于她的責任。
除非，有人能頂替她，她們
這個人就是林千行。
這也是符明偏愛林千行的原因。
「我明白了。」林千行道︰「我會盡快修行的。」
「就是苦了你。」符明頗為不忍的抱住林千行道。
「弟子不會苦。」林千行露出微笑道。
他有道果在身，只要修為到了，想要解決這些問題，是很容易的。
光陰流逝，很快便過去了七千多年。
林千行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九階極位，並隨時可以踏出下一步。
日升月落，玉瑩從天空墜下，來到了已經是青年模樣的林千行身邊，然後很是親昵的用自己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
「師弟，想我了沒？」玉瑩問道。
「完全沒有。」林千行面無表情的擦了擦臉道。
同樣的行為，他已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此時，聖地之外一道傳音擴散而來。
「混元宗新任宗主劉一，懇請日月聖地歸還宗門至寶。」
林千行聞聲，腦海中聯想到了當初那位在樓船上對他出手的持劍青年。
當下他便與玉瑩一同前往了聖地之外。
旋即，林千行看到了劉一。
七千多年過去，他已經是九階的修士，並且成為了混元宗的宗主。
他的劍道很純粹，所以即便沒有混元玉匣，他依舊能突破九階。
林千行當初不過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引導而已。
「還請聖地歸還混元宗至寶。」劉一見到林千行後，直接行禮道。
林千行取出混元玉匣，隨手便丟給了劉一。
劉一打開一看，發現里面赫然還是存在著當初的那枚開天大道，林千行此番算是完璧歸趙了。
「多謝。」劉一說道。
他這聲謝，既是感謝林千行歸還至寶，也是感謝當初林千行的指點。
林千行能听得出來，所以他道︰「要不要再出一劍？」
「那就勞煩前輩指教了。」劉一頓了一瞬後，對林千行道。
旋即，他並指為劍，再度攻向了林千行。
大道的氣息被林千行所感應到，那是一種破開一切桎梏的大道。
剛直，堅毅，同時還帶著三分的智慧。
他並不像是他看上去的那麼死腦筋。
林千行笑了，抬掌一握，將這一劍的威能全部消弭，然後他在劉一震撼的目光中出聲道︰「不錯的道。」
說完，林千行便與玉瑩化作遁光，重新返回了聖地。
劉一心頭情緒繁復，最終卻一如當初，執禮後選擇了就此離去。
又是一萬多年過去。
林千行輕易踏出了十階的那一步，並一躍達到了十階極位。
符明見到林千行突破，顯得很是開心。
隨後，日月聖地的主人便成為了林千行。
而符明自身，則突破了十一階，徑直前往了太初天，然後一刻不停的到達了太上天。
這個過程中，太虛天的天地規則沒有再如過去一般限制符明，而是任由她就此離去。
因為太虛天新的陰陽規則，已經由林千行所承載。
「師弟，師尊走了嗎？」玉瑩對林千行問道。
「走了。」林千行回答道。
玉瑩看著林千行，口中似有話要說。
林千行靜靜的等候她說出口，並不催促。
過了許久，直至大日即將落下，她終于說話。
「我不想再當月亮了。」玉瑩說道。
林千行微微一笑，說道︰「那便不當。」
玉瑩一驚，說道︰「若是我走了，聖地會消失的吧？這里的無窮生靈又怎麼辦？」
她還是知道自己對聖地的重要性的。
林千行回答道︰「便由我來為師姐承當這一方皓月便是了。」
「唳~！」
金曦師兄的鳴叫傳出，催促著玉瑩重歸天穹。
林千行抬頭看天，左邊的銀色眼球被他取出，輕輕一擲，其不斷升空，化作一方皓月，灑下無窮極陰之力，照耀了整個聖地。
缺失了一枚眼球，林千行的左眼變得空洞深邃，但並無大礙。
他想要長出來，也只是瞬間的事情。
只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他想要更多的體驗一下此時的感覺。
金曦降落下來，化作人形。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玉瑩的真正面貌。
大日和皓月本該是永遠都無法相見的，不過林千行打破了這個規律。
「玉瑩見過金曦師兄。」玉瑩對金曦執禮道。
金曦點了點頭，然後便打算離開。
林千行叫住了他道︰「師兄，師弟我還有一顆眼楮，你想要出去走走看嗎？」
「不必。」金曦拒絕道。
然後他便離開了。
金曦不像是玉瑩，他並不向往外界，他更喜歡高掛天穹，照耀十方。
那是他身為大日的使命。
林千行笑了笑，也不在意。
「師姐你之後有何打算？」林千行對玉瑩問道。
「我要去外面看看。」玉瑩對林千行道。
「那便去看看吧。」林千行道。
玉瑩轉身，打算離開，旋即她快步回返，擁住林千行道︰「謝謝你，師弟。」
這一次的擁抱，明顯和以前不一樣。
林千行感覺到了玉瑩復雜的情愫。
不過他沒有得到回應，玉瑩便已經化作遁光消失不見。
林千行感受著皓月眼球俯瞰整個聖地的視角，自我調侃道︰「沒想到我居然被師姐發了好人卡.」
玉瑩一走，便是數萬年光陰。
只留林千行獨自守著日月聖地。
他不能離去，也無法離去。
取代了符明，他就是太虛天內一部分的道。
他走了，這片天就得塌。
除非他能復制另一個自己取代他。
這並不難。
不過暫時林千行沒有打算離開。
這一天，玉瑩歸來了。
她成熟了很多，修為也達到了九階極位，不再和原來一樣喜歡撒嬌。
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蹭林千行的臉頰。
「師姐在外面都見到了什麼？」林千行問道。
「什麼都看到了。」玉瑩抱著林千行笑道。
「還出去嗎？」林千行問道。
玉瑩伸手撫模著林千行缺失了眼球的左邊眼眶，說道︰「不走了，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林千行看到玉瑩的模樣，眨了眨眼，左眼又重新出現在了眼眶之中。
「師弟，你這是？」玉瑩驚訝道。
「師姐不是早就知曉了嗎？」林千行指了指玉瑩頭上的發釵道。
玉瑩模了模自己的發釵，心頭這才回想起林千行擁有一種能夠復制東西的能力。
只是她一直以為那是什麼造物的手段，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畢竟林千行連自己那蘊含大道規則的眼珠都能隨意復制。
不過不管師弟的手段再強，他始終都是自己的師弟。
玉瑩臉上帶著笑意，她知道林千行這樣做，是為了不讓她感到愧疚，但師弟又怎麼知道，她心頭反而更加難受了。
「師尊的道也好，我的道也罷，這些不該都由你承擔的。」玉瑩捧著林千行的臉說道。
「師姐不必擔憂，師弟肩寬，擔得住。」林千行回答道。
「有多寬？」玉瑩問道。
「無量。」林千行微笑道。
這一刻，玉瑩見到了「均衡之道」的本我。
她看到了曾經林千行看到過的。
待到她震撼的回過神來時，天際已經高掛了皓月。
金曦再度出現，他注意到了林千行已經恢復的眼楮，也看到了玉瑩。
然後他微微點頭，又再度離開。
玉瑩看了看林千行，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並不明白。
只是她似乎感到了有些疏遠。
此時，林千行伸手撫模在了她的臉頰上，出聲道︰「師姐，當初你未曾告知我的答桉是什麼呢？」
玉瑩與林千行對視，臉上泛起笑容，直接啄上了林千行的雙唇。
天際中的皓月上泛起三分緋紅，林千行的外掛再度在一個意想不到的領域展現了它的恐怖之處。
一百三十萬年之後，金曦突破至十階，準備飛升。
林千行取下金色的眼珠，代替了他成為日月聖地新的大日。
金曦再無後顧之憂，徑直飛升，前往上界，繼續承擔著大日的使命。
又過了二十萬年。
林千行推開之道果的無量之門，留下一道化身在日月聖殿，至此飛升無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