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郡主府。
凌語嫣站在正廳門口,望著向自己緩緩走來的離無極,神情略微有些緊張,局促的雙手不知道該放在何處。
當她听夏秋說離無極登門拜訪之際,心中的欣喜難以言表,多日以來的郁郁寡歡瞬間煙消雲散。
自從上次分別之後,她就一直在自責,本以為從今往後離安侯不會再登門。
「公子。」
待離無極走到近前之後,凌語嫣微微欠身,緊張的開了口。
「好久不見。」
離無極笑了笑,輕聲說道。
「嗯。」
凌語嫣點了點頭,卻也只能潦草的附和一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已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離無極。
「不請我喝杯茶嗎?」
離無極看著手足無措的凌語嫣,笑著問道。
「噢,對!」
「公子里面請!」
凌語嫣回過神來,急忙讓到了一旁,不好意思的說道。
離無極笑而不語,邁步向里面走去,經過凌語嫣身邊的時候,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瞬間心頭蕩漾。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凌語嫣,可是要事在身,他也無暇糾結于兒女私情,只能在夜里獨自相思。
正廳之中,二人相對而坐,往日的熟絡好像突然之間沒有了,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凌語嫣不知如何自處,所以話也變得少了,只是隨口噓寒問暖了幾句便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我是來道別的。」
離無極沉默良久,喝了一口茶之後,淡淡的說道。
「去哪兒?!」
「做什麼?!」
「有沒有危險?!」
凌語嫣剛一听完,就忍不住連珠炮一般焦急得問道。
「出趟遠門,辦點事。」
離無極笑了笑,緩緩答道。
他知道,她其實很在乎他。
「危險嗎?」
凌語嫣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表現有些過了,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重新調整了一下情緒,輕聲問道。
「沒有。」
離無極笑了笑,隨口說道。
「那就好,得去多久?」
凌語嫣點著頭,繼續問道。
「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還未可知。」
離無極實話實說,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
「好吧,那預祝公子一路順風,早日返回。」
凌語嫣笑了笑,一臉認真的說道,像是在向上天禱告。
「你最近…好嗎?」
離無極遲疑著,緩緩問道,眼楮直勾勾的看著凌語嫣。
「很好。」
「多謝公子掛念。」
凌語嫣點著頭,輕聲答道,不好意思的避開了離無極的目光。
「好吧,照顧好自己,我先走了。」
離無極喝了一口茶,笑著說了一句,直接起身。
「這就要走了?!」
凌語嫣一听,忍不住跟著起身,大聲問道,亂了方寸,眼神中有驚訝,也有不舍。
「今日不走,不過就在這幾日了,只是想著臨走之前來看看你,畢竟下次見面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既然人已經見到了,我也該走了。」
離無極點著頭,緩緩說道,眼神中同樣流露著不舍。
說實話,他真的很想把她帶在身邊,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好吧,那公子慢走,語嫣就不送了。」
凌語嫣咬了咬嘴唇,欠身一禮,失落的說道。
「留步。」
離無極笑了笑,說著已經徑直走出了正廳,向大門口走去。
凌語嫣站在原地,目送著離無極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心里百般滋味無法言明。
桌上的茶還在冒著熱氣,可是離無極卻就這樣匆匆離開了,她的心里有種難以言明的委屈,不是因為離無極,而是因為自己的命運。
她知道,離無極這一去,必定會有危險。
如果離無極剛才回答她有危險,那她不會擔心,因為她相信他可以面對。
可是離無極的回答卻是沒有,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此行遇到的危險是未知的,不可控的,會發生什麼,連離無極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此時的凌語嫣心中無比的擔憂,但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禱,盼望著離無極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
…
雲霄宮。
「陛下,微臣也覺得諸位大人方才在朝堂之上所言沒錯,要想確保北境安穩,離安侯是最佳人選。」
史衛跪在大殿中央,一臉虔誠的說道。
跪在他身邊的,還有五行司鎮撫使,冷月。
今日早朝之上,當女帝提起北境之事時,有多位大臣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離安侯是北境之行的最佳人選。
這些人包括都營衛指揮使羅平,戶部尚書朱文清,禮部尚書崔雲奇。
「可是離安侯雖為侯爵,但並無官職在身,讓他前往北境解決此事,是否不妥?」
女帝皺著眉頭,遲疑著說道。
「陛下,正因如此,他才是最佳人選,此次北境之行,並非領兵打仗,也非替朝廷代行北境政事。」
「既然對方以江湖的方式刺殺我邊軍眾將,那就以江湖的方式解決,離安侯可是無極宗下一任宗主繼承人,以無極宗的名號,試問江湖中哪門哪派膽敢輕視?」
「何況對方只是一群以烏合之勢聚集起來的龐旬舊部?」
史衛拱著手,一臉認真的分析著。
听完史衛的回答,女帝也頓時覺得有理,不由得點了點頭。
不過跪在史衛身邊的冷月卻皺了皺眉頭,嘴角閃過了一抹冷笑。
「傳朕旨意,召離安侯進宮覲見!」
沉思片刻之後,女帝沉聲說道。
立刻有紅魚衛領了聖命,火速出宮前往離安侯府。
良久之後,離無極奉旨入宮,來到了雲霄宮。
「見過陛下!」
離無極進殿之後,緩緩走到跪在地上的冷月與史衛身邊,拱手一禮,恭敬的說道。
「免禮!」
女帝滿意的點了點頭,直勾勾的看著離無極,擺了擺手。
「不知陛下召在下進宮所為何事?」
離無極帶著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緩緩問道。
「北境邊城突遭江湖勢力襲擊,致使邊軍中損失了多名將士,朕懷疑是前朝國師龐旬的舊部,所以思來想去,希望離愛卿親自前往北境,助朕解決此事。」
「不知離愛卿意下如何?」
女帝看著離無極,一臉器重的說道。
「在下曾經多次對人提起,只要陛下和朝廷需要在下效力之時,在下定當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既然陛下如此說了,在下豈有拒絕推托之理?」
離無極笑了笑,拱著手認真的說道。
「好!」
「離愛卿如此忠君愛國,朕心甚慰!」
女帝一听,立刻眉開眼笑,滿意的說道。
「為陛下分憂,是作為臣民的榮幸。」
離無極不急不躁的說道。
「既然如此,離愛卿就先行回去準備吧,明日一早出發前往北境。」
「不過此行路途遙遠,加上有些艱險,故而朕特命五行司鎮撫使冷月隨同離愛卿一同前往,也好有個照應。」
女帝笑了笑,指著一旁的冷月說道。
「多謝陛恤!」
離無極感激的行了一禮,接著轉身看向了冷月。
「如此,這一路上還要多多仰仗冷大人指教了。」
離無極看著冷月,笑著寒暄了一句。
「不敢!」
冷月拱手還禮,語氣生硬的回了一句。
離無極笑而不語,接著便告別了女帝,離開了皇宮。
其實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他暗中謀劃所致,北境根本就沒有什麼化身為江湖勢力的龐旬舊部,那些人都是青玄門的人,為的就是制造混亂,讓他有理由離開都城,前往北境。
而女帝之所以最終會派他前往北境,是因為他這半月以來並未閑著,而是頻繁與羅平、朱文清、崔雲奇等人走動,使得女帝剛一提起北境的事,那些人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身為無極宗未來宗主的他!于是便紛紛舉薦他!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