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
程宅。
「太卿殿下也在聚賢居中?!」
程子峰猛地抬起了頭,瞪著離無極,厲聲問道。
「沒想到吧?」
離無極冷笑了一聲,有些得意的看著程子峰。
「你居然以太卿殿下為誘餌,究竟是何居心?!」
程子峰瞪著離無極,咬了咬牙,狠狠地問道。
先前的鎮定,早已蕩然無存。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
離無極撇了撇嘴,淡淡的說道。
「你究竟為何要這麼做?!」
「十五年前的事,你怎麼會知道?!」
程子峰眉頭緊皺,上下打量著離無極,凝重的問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既然犯下了罪孽,早晚要還!」
離無極盯著程子峰的眼楮,聲音冰冷。
「你是前朝舊人?!」
程子峰沉思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沉聲問道。
「的確是前朝人,但並非舊人,十五年了,我一直在這骯髒的都城之中。」
離無極撇嘴冷笑著,淡淡的說道。
「一直在都城?!」
听了離無極的回答,程子峰露出了一臉的疑惑。
「我叫離無極,一個死而復生的皇太孫。」
離無極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說道。
程子峰听完,整個人都愣住,不敢相信的再次打量著離無極,最終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沒想到你還活著,看來你瞞過了所有人!」
「可即便你還活著,當年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這麼清楚?!」
程子峰一邊苦笑,一邊好奇的問道。
「前不久我剛見過一個人,這個人你也認識,他叫孟晨儒。」
離無極沒有隱瞞。
听到這里,程子峰再次忍不住苦笑了一聲,眉宇之間閃過了一絲悔意,大概是後悔當初讓孟晨儒活著逃出了都城。
「這麼說,你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為了殺我,你還真是處心積慮,費盡心機啊。」
程子峰看著離無極,緩緩開口說道,逐漸恢復了鎮靜,言語之間似乎還透著一絲不加掩飾的嘲諷。
「不夠。」
離無極搖著頭,冷冷的說了兩個字。
「什麼?」
程子峰皺了皺眉頭,不解的追問了一聲。
「光殺你一個人還不夠,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自古以來的道理。」
「我要讓整個程氏一族都為你陪葬!即便如此,也難以抵消你所犯下的罪孽!」
離無極緊盯著程子峰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可以試試,我也想看看,離昌殿下的兒子,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
程子峰冷笑著,十分輕蔑的說道。
話音剛落,只見程子峰突然揮出一掌,直接攻向了離無極的面門,毫無征兆!
不愧是曾經的燕羽衛大統領,出招之快準狠,樣樣絕頂!
離無極不退反進,同樣一掌攻出,迎向了程子峰的手掌!
一聲沉悶的轟響傳來,只見程子峰忍不住向後倒飛了出去,坐在底下的椅子幾乎瞬間碎裂!
離無極縱身一躍,掠過了桌案,緊追而至!
可是就在這時,程子峰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短刀,狠狠地沖向了離無極的心髒!
離無極面無表情,沒有絲毫躲避,甚至迎著短刀欺身而上!
看到這一幕,連程子峰都不由得愣了一下,手里的動作下意識停滯了一下!
「噗∼」
伴隨著一股血箭飆出,短刀幾乎瞬間刺入了離無極的胸口,吞沒了半截刀鋒!
不過沒等程子峰回過神來,離無極已經閃電般掐住了程子峰的咽喉!
程子峰瞳孔皺縮,驚恐的看著雙眼通紅的離無極,呼吸急促,握著短刀的右手也癱軟著松開。
「下去陪葬吧!」
離無極冷冷的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五指同時發力,瞬間扭斷了程子峰的脖子!
程子峰瞪著離無極,到死也沒有合上雙眼。
離無極松開了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踉蹌著向後退出了幾步,撞得身後的桌案搖晃不止。
正在這時,听到動靜的陸遠和羅平快步沖進了書房,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公子?!」
陸遠驚呼一聲,迅速沖到了離無極的身邊,急忙伸手扶住。
「侯爺?!侯爺?!」
「快,快去請醫士!」
「千萬不要拔出短刀,否則會失血而亡!」
羅平一邊沖著外面大喊著,一邊叮囑著陸遠。
「他想殺我月兌困…」
離無極看著羅平,虛弱的說了一句,然後便陷入了昏迷。
沒過多久,離無極便被幾名官兵抬著出了程宅,送往離安侯府。
程子峰的尸體也被帶走,程宅上下所有人等,全部被都營衛羈押,但唯獨不見了春生的蹤跡,不過事發突然,並未有人察覺,羅平也不可能知道。
…
東宮。
離菁瑤寢殿外,女帝一臉陰沉的來回踱著步子,地上跪滿了人。
當離菁瑤滿身是血的被抬回東宮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整座皇宮都亂成了一鍋粥。
女帝已經下令五行司,無論如何都要查清幕後主使,無論是誰,都不可放過!
她就這麼一個孩子,而且是下一任皇位的繼承者,如果出事,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
寢殿中,御醫和婢女們正在忙碌著,光是染血的水就已經倒出去好幾盆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女帝的心也越來越沉了下去。
良久之後,滿頭大汗的御醫終于無力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怎麼樣?!」
女帝咽了咽口水,看著疲憊的御醫,鼓足了勇氣問道。
「啟稟陛下,太卿殿下的性命已無大礙。」
「太卿殿下吉人天相,如果傷口再深半寸,神仙也難救了!」
御醫一邊擦著汗,一邊拱著手說道。
說到底,救太卿的命,也是在救他自己的命,如果太卿救不過來,恐怕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听到御醫的話,女帝終于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令她忍不住眼前一花,差點摔倒。
「陛下?!」
看到這一幕,眾人驚呼出聲,急忙上前扶住。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爾等今後須悉心照顧,若敢有失,滿門抄斬!」
女帝擺了擺手,看著面前的眾人,沉聲說道。
眾人一听,急忙顫抖著答應。
「來人!通知五行司,加緊速度,朕要看看,到底誰敢傷害朕的瑤兒!」
緊接著,女帝轉頭沖著外面厲喝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向里面走了進去。
另一邊的離安侯府同樣也是忙的不可開交,光是醫士就被狄龍找來了不少,有被請來的,有被抓來的。
整個侯府上下,到處都雞飛狗跳。
而羅平早已經押著程宅的人回了都營衛,連夜開始逐一審問。
可是問來問去,誰都不肯承認程子峰密謀刺殺當今太卿的事,甚至連殺數人震懾都沒有人能說出個子丑寅卯。
似乎隨著程子峰的死,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謎團。
不知不覺間,羅平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尤其是想到離安侯拒絕自己跟進書房的事,越想越不對勁。
可是離安侯與程子峰到底在書房中說了什麼,他絲毫不知。
一個巨大的疑團,逐漸在羅平的心中形成
次日一早。
五行司鎮撫使冷月匆匆入了宮,來到了雲霄宮。
「可否查到什麼?!」
一夜未曾合眼的女帝坐在坐榻之上,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沉聲問道。
「回稟陛下,卑職現已查清,昨夜在聚賢居行凶之人,乃軍中之人,都曾是燕羽衛中人!」
冷月拱手一禮,面色凝重的說道。
「燕羽衛?!」
听到冷月的回答,女帝臉色驟變,露出了滿臉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