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雲霄宮。
「都下去吧!」
剛剛結束早朝回到大殿的女帝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頭沖著身後的一眾侍從沉聲說道。
侍從們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不敢怠慢,行了一禮,匆匆退出了大殿,關上了殿門。
「出來吧。」
女帝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角落,一邊說著,一邊徑直走到了坐榻前落座,自己親手倒了一杯茶飲下。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黑影緩緩從角落中走出,快步來到了女帝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正是血熾首領,黑袍人。
「何事?」
女帝挑了挑眉毛,沉聲問道。
「啟稟陛下,熊光赫可能已經死了。」
黑袍人拱著手,聲音有些凝重的說道。
「什麼時候的事?!」
女帝聞言,不由得面色一怔,皺著眉頭追問道。
「據血熾匯報,熊光赫昨夜帶人潛入了都城,去了北街,當時離安侯也在北街,熊光赫應該是去找離安侯報仇的。」
「原本卑職的人在暗中跟蹤,可是行至北街外的時候卻發現北街周圍到處都是潛伏者,應該是離安侯的人,所以只能放棄追蹤。」
「待離安侯離開北街之後,熊光赫等人突然不見了蹤影,生死不明。卑職懷疑,他已死在了離安侯的手中。」
黑袍人頓了一下,緩緩答道,言語之間帶著一絲自責。
「照你的意思,離安侯早就設下了陷阱,就等著熊光赫現身?!」
女帝沉思著,有些凝重的問道。
「目前來看,的確如此。」
黑袍人肯定的點了點頭。
「以他的修為,真的能將靈瑤劍宗四大長老之一的熊光赫輕易斬殺而不留下任何痕跡?!」
女帝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恐怕沒有人能知道。」
「不過據那日離安侯進宮覲見陛下之時,卑職已在暗中觀察過,此人的確深不可測。」
黑袍人認真的說道。
「連你都看不出他的深淺?!」
女帝一听,再次震驚。
「請恕卑職無能,當時的確無法探知。」
黑袍人拱手一禮,有些自責的說道。
「看樣子,我們所有人都小看了他!」
「朕明明已經暗示過他,凡事不要鬧得太大,可他依舊當成了耳邊風,居然直接在都城殺了熊光赫,如此一來,恐怕岳靈珊用不了多久就會親自出現在都城!」
女帝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
「岳靈珊正在閉關之中,算一算時日,距離出關之日應該不會太久了,一旦她親自來了都城,恐怕勢必會引發一場動亂。」
「屆時岳靈珊與離安侯之間,必有一戰,勝負難料。」
黑袍人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他們都是朕看重的人才,無論誰敗,都不是朕願意看到的。」
女帝嘆了口氣,若有所思的說道。
高手之戰,敗既是死。
「陛下,他們二人之間誰勝誰負先且不論,如果到時候真的發生,太卿殿下那邊」
黑袍人猶豫著,低聲提醒了一句,雖然話說了一半,但是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以離菁瑤和離無極的關系,如果到時候岳靈珊一怒之下要殺了離無極,離菁瑤必定出面袒護。
「此事容後再議,當下最要緊的,是要查清楚熊光赫是否真的已被離安侯所殺。」
「另外,想辦法模清楚離安侯的真正實力,以便布置將來應對之策。」
女帝擺了擺手,面色凝重的說道。
現在她最關心的已經不是女兒的心思,而是離安侯的真正實力,如果離安侯真的深不可測,連血熾都不是對手,或許她會考慮借著靈瑤劍宗的手除掉離安侯!
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黑袍人答應一聲,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快步離開
另一邊。
剛剛起床的離無極正坐在桌前品嘗著小師妹親手所做的湯羹,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每日醒來,能吃到如此的美味佳肴,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奢望。
可是對離無極來說,心里卻突然感到一絲失落,因為為他做這一切的人不是凌語嫣。
「兄長,怎麼了?」
看著離無極突然陷入了沉思,臉色也有些陰郁,坐在旁邊的龐小小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沒事。」
離無極回過神來,莞爾一笑,搖著頭說道。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無形之中惹下了大麻煩,更不知道女帝已經對他再次起了殺心。
「那兄長慢慢吃吧,小小得出門了。」
龐小小隨口應了一聲,起身說道。
每日一早,龐小小都會到各個鋪面去轉一圈,包括九幽界,這麼一圈下來,怎麼也得半日之後了,所以每日早早的便會出門。
對于這樣的生活,雖然辛苦,但她覺得很充實,也很滿足。
而這一切,都是面前的兄長給她的。
「好,路上小心,晚上給你一個禮物。」
離無極點了點頭,笑著叮囑了一句。
「什麼禮物?」
龐小小一听,好奇的問道。
「先不說,晚上就知道了。」
離無極笑著賣起了關子。
龐小小無奈的嘟了嘟嘴,沒有繼續追問,轉身離開了房間。
待龐小小離開之後,離無極吃完了湯羹,又回到床上睡了個回籠覺,直到中午時分,這才帶著陸遠出了離安侯府,直奔戶部尚書府
戶部尚書府。
當離無極的馬車停在府門前的時候,早就在門口等候多時的朱鶴軒急忙快步迎了上來,欣喜的站在了車轅邊上,等待著離無極出來。
「見過侯爺!」
隨著離無極走出車廂,朱鶴軒急忙行了一禮大禮,恭敬地說道。
「朱公子久等了。」
離無極笑著回應了一句,緩緩下了馬車,在朱鶴軒的陪同之下緩緩向府中走去。
隔著老遠,收到消息的戶部尚書朱文清便拱著手向門口走來,帶著滿臉的笑容。
「久聞離候大名,今日終于得見,幸會幸會。」
朱文清一邊拱著手,一邊笑著打著招呼。
年過五旬,頭發雖然有些花白,不過臉上卻紅光滿面,精神抖擻,一臉的忠厚。
「朱尚書,幸會。」
離無極也拱了拱手,笑著還禮。
「酒菜都已備好,就等侯爺大駕了,快請快請。」
朱文清一邊讓到一旁,一邊恭敬地說道。
隨即,在朱氏父子的陪同之下,離無極邁步向前,來到了前院正廳之中。
桌子上,早已備好了豐盛的酒菜,一眾丫鬟侍女候在一旁,準備服侍離無極這個聞名都城的貴客。
離無極也不客氣,與朱氏父子一邊把酒言歡,一邊品嘗著各色美食,睡了一上午,正好肚子有些餓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離無極笑著從懷里掏出了一張文書,緩緩遞到了朱文清面前的桌邊。
「侯爺,這是?」
朱文清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著離無極問道。
一旁的朱鶴軒也是一臉好奇,不知道離安侯為父親準備了什麼見面禮。
「朱大人一看便知。」
離無極隨口回了一句,一邊說著,一邊喝了一杯酒。
朱文清笑了笑,不再遲疑,拿起了文書,緩緩打開。
可是當他看到文書中的內容之後,卻頓時忍不住變了變臉色,眉眼之間流露出一絲凝重。
他手里的這份文書,不是別的,正是龐小小的賤籍文書!
說起來,朱文清也算是前朝舊人,自女帝登基之前,就已經是戶部的官員,只不過是在女帝登基之後才受到女帝賞識,升為了尚書一職。
對于身為戶部尚書的朱文清來說,在這個位子上已經坐了多年,怎麼可能不知道龐小小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