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善堂。
「周老板,您先別著急,這件事在下已經托人去查了,也到都營衛報了官,一定會想辦法把貨物追回來。」
「您放心,如果到期之後無法交貨,您的損失全由在下一人承擔,絕對不會連累您。」
蕭弘興滿臉歉意,誠懇的說道。
「行有行規,如果到時候無法交貨,所有損失你得雙倍賠償,這點不用我多說了吧?」
中年人冷哼了一聲,沉聲說道。
「周老板!既然蕭公子已經做了保證,您為什麼還如此咄咄逼人?大家都是這一行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鬧得這麼僵?!」
「更何況,距離交貨之期還有一日,沒必要如此吧?!」
沒等蕭弘興搭話,一旁的朱鶴軒已經坐不住了,憤憤不平的說道。
「朱公子,即便令尊貴為戶部尚書,但此事既然與您無關,還請您不要插手,這是在下和蕭公子之間的事。」
中年人沖著朱鶴軒拱了拱手,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
朱鶴軒一听,臉色微沉,卻也無言以對。
「好了,朱公子,你的心意在下心領了。」
「周老板說得對,這件事的所有後果,都由在下一人承擔。」
「您放心,無論此事最終如何,在下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蕭弘興抬手制止了一下,苦口婆心的看著中年人說道。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我就再等你一日。」
「如果到時候交不了貨,我也幫不了你!」
中年人點了點頭,沖著朱鶴軒抱了抱拳,衣袖一甩,轉身帶著人離開了積善堂。
目送著中年人離開之後,蕭弘興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滿臉愁容。
「蕭兄,我看這姓周的就是故意的!」
「這件事,我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朱鶴軒眉頭緊皺,思索了一下,沉聲說道。
蕭弘興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這件事不簡單,沒到交貨之期,買家卻已經收到了消息上門討要說法,比他想象得還要快。
如果說此事與大房沒有關系,打死他都不信。
可是都營衛那邊始終沒有消息,而自己原本想拜托離安侯幫忙打听一下,結果離安侯似乎也有了麻煩。
如今看來,想要渡過這次的難關,只有他自己想辦法了,否則真的有可能連這間積善堂也得賠進去。
想通這一切之後,蕭弘興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哎?蕭兄,你去哪兒?」
朱鶴軒一看,急忙問道。
「回家!」
蕭弘興隨口答應了一聲,已經快步走出了積善堂,直奔蕭府而去
夕陽西下。
離安侯府。
後院書房。
「公子,人來了。」
曹子安帶著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緩緩從後門走入,來到了書房門口,恭敬地說了一句。
「進。」
離無極抬頭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
話音落下,那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已經走進了書房,沖著離無極恭敬地行了一禮。
「屬下史衛,見過少主公!」
那人摘下了斗篷帽檐,恭敬地說道。
正是新任兵部尚書,史衛!
「起來吧。」
離無極笑了一下,抬手示意。
曹子安已經傳信于潛伏在晉陵城的天淵,查明劫走蕭弘興貨物的人根本就不是山匪,與此同時,史衛也查到了一些消息,與曹子安取得了聯絡,悄悄來到了離安侯府。
「少主公,蕭家二公子丟失貨物的事,屬下已經知曉,並且已經查閱了當初乾國使團遇襲之後晉陵軍剿匪之後傳至兵部的文書,確認晉陵城的匪患已除。」
「想必劫走蕭公子貨物的人,並非山匪,為確認此事,屬下已經派人前往晉陵城。」
史衛供著手,恭敬地說道。
「很好!」
「我已經命天樞密探追蹤那伙人的下落,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不過我希望找到他們的下落之後,由晉陵城府衙或者晉陵軍出面緝拿為妥,我的人不便插手。」
離無極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遲疑了一下之後,緩緩說道。
「明白,少主公放心,屬下一定辦妥此事。」
史衛頓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離無極的用意,急忙恭敬地拱手答應了一聲。
「以後有事你和老曹直接聯絡即可,不必親自趕來,以免暴露行蹤。」
離無極看著史衛,意味深長的叮囑了一句。
「是!」
史衛點頭答應了一聲。
隨即,在曹子安的帶領下,喬裝打扮的史衛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離安侯府。
離無極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看著外面逐漸黯淡的天色,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晉陵城的山匪和蕭弘興丟失的貨物,畢竟是狄龍親自去辦的,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他真正擔心的,是靈瑤劍宗,因為他還不確定,這個靈瑤劍宗在女帝的心中,到底擁有多重的地位
夜幕下。
蕭府。
二房院中,蕭弘興來回的踱著步子,面色掙扎。
自從回到府中之後,他便一直在思考著該怎麼跟大房討要個說法,連晚膳都沒有吃。
雖然他已經可以肯定這是大房在背後搞的鬼,可是無憑無據之下,他無法證明什麼,如果貿然去興師問罪,只會將自己陷于不利的局面。
但眼瞅著明日便是交貨之期,如果不能如期交貨,他原本稍有起色的人生,恐怕又會回到從前,甚至比從前更加艱難。
深思熟慮之後,蕭弘興最終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向大房院中走去。
大房院中。
正廳中,蕭暮秋一家三口正在享用晚膳,其樂融融。
「家主,二公子在外求見。」
管家吳前緩緩出現在門口,恭敬地說道。
听到二公子三個字,在座的三人全都變了變臉色,神色不一。
「讓他進來吧。」
雲白凝遲疑了一會兒,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緩緩應了一句。
很快,蕭弘興便在吳前的陪同下緩緩走進了正廳。
「見過家主。」
「阿姊。」
蕭弘興沖著雲白凝和蕭暮秋恭敬地行禮問候了一聲,唯獨沒有理會坐在邊上的蕭文啟。
對于這個唯唯諾諾的父親,他似乎早就失望透頂。
「這麼晚了,何事?」
雲白凝點了點頭,緩緩問道,言語之間透著一絲不耐煩。
「弘興近日生意上遇到了一些麻煩,雖然想盡了辦法,但還是無法妥善解決,特來請家主施以援手。」
蕭弘興遲疑了一下,拱著手,低聲下氣的說道。
「遇到困難了?」
雲白凝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有一批貨物在半路上被山匪給劫了,雖然報了官,可是一直沒有消息傳回,明日便是交貨之期,如果不能按時交貨,買家的所有損失都要弘興來賠償,到時候恐怕連弘興手中的鋪面都得賠進去。」
蕭弘興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說重點。」
可是雲白凝似乎並未被蕭弘興的真誠所打動,只是生硬的追問了一句。
「弘興想來想去,如果想要度過這次難關,恐怕只有懇請家主相助,先從其他鋪面調些貨來渡過眼下的難關,待丟失的貨物追回之後,弘興即刻補上。」
蕭弘興拱著手,近乎哀求的說道。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一旁的蕭暮秋就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轉頭鄙夷的打量了他一眼。
「你倒是精明的很!且不說其他鋪面中能不能抽調出大量的貨,你覺得既然是被山匪所劫,那些貨還能追回來嗎?」
「如果追不回來怎麼辦?到時候你的麻煩是解決了,那別的鋪子怎麼辦?!」
蕭暮秋冷哼了一聲,沉聲說道。
听了蕭暮秋明顯針對自己的言語之後,蕭弘興咬了咬牙沒有發作,抬頭看向了雲白凝,可是卻發現雲白凝根本就是一臉滿不在意的神情,甚至連看都沒有再看自己一眼。
一時之間,心中壓抑了許久的不甘與怨恨瞬間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