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
破廟。
「口口聲聲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卻為何又要執意表明自己什麼都沒有說?」
「說什麼?知道什麼?恐怕已經不言而喻了吧?」
「你以為,我是女帝的人,是來殺你滅口的吧?」
離無極冷哼了一聲,不屑的看著福安問道。
听到離無極的話,福安遲疑了一下,神情變得越發的緊張,低下頭不敢再看離無極。
「我若真是來滅口的,你覺得自己能活著走到這里嗎?」
離無極冷冷的看著渾身顫抖的福安,沉聲問道。
福安怔了一下,似乎覺得有理,可是依舊滿臉猶豫,一言不發。
「如果再不開口,你就永遠沒有了再開口的機會!」
「說!」
離無極睜大了雙眼,厲聲喝問道。
「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當年小的只是先帝身邊的一名小小近侍,位卑言輕,真的不知道是誰要加害先帝啊」
福安渾身一震,直接跪倒在地,掙扎著說道。
「加害?!」
「看來你的確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說吧,如果你如實招來,我可以留你一條性命,否則,這里便是你的死地。」
離無極眼前一亮,立刻明白福安一定是看到或者听到了什麼。
「好,我說,我說」
福安無力的點著頭,哭喪著臉說道。
拼盡全力活到現在,他並不想死。
「給他松綁吧。」
離無極松了口氣,一邊坐在了一旁一張傾倒的桌案上,一邊示意身邊的手下將福安身上的繩索全部解開。
「您真的是太孫殿下?」
福安咽了咽口水,重新抬起了頭,打量著離無極,不敢相信的問道。
「不然呢?」
「我的身份,早已被淪為亂臣賊子,誰會跳出來無故指認?萬一傳出去,豈不是自討苦吃?」
離無極點著頭,認真的說道。
「沒想到啊,沒想到,太孫殿下您還活著當真是蒼天有眼啊!」
「沒想到老奴此生還能見到太孫殿下您」
福安听完,突然聲淚俱下的感慨著說道,滿臉苦楚,像是想起了諸多往事。
「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離無極頓了一下,淡淡的問道。
距離真相越近,他的心情就越加的激動,雖然他早已猜透了大概。
「自霄雲皇後稱帝之後,突然開始秘密處決先帝生前的身邊人,無論親疏遠近,只要曾經服侍過先帝,一個個全都無故慘死。」
「所以大家都意識到了什麼,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便紛紛從皇宮中逃離,可是能活著逃出去的,沒有幾人。」
「老奴之所以能苟活到現在,一是怕死,二是因為知道十五年前的一些隱秘,不敢就這麼把它們帶進棺材,否則便是對不起先帝,對不起離國」
福安嘆了口氣,一邊回憶著,一邊苦著臉訴說著。
「什麼隱秘?!」
離無極眯了眯雙眼,沉聲追問。
「先帝在駕崩之前,曾生過一場大病,殿下可知道?」
福安長嘆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接著抬頭看著離無極,認真的問道。
「知道。」
離無極點了點頭。
這件事福安也段鴻博都曾提到過。
「但殿下可知道,陛下根本不是患病,而是中了毒!」
福安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中毒?!」
「誰下的毒?!」
離無極變了變臉色,繼續追問。
「沒有人知道,只知道是一種十分詭異的毒,御醫檢查過,可是根本查不出先帝到底中了何毒!據說中毒之後先帝就變得痴傻,甚至連身邊最親信的人都認不出!」
「後來,當今女帝,也就是曾經的霄雲皇後便突然下令,先帝因病謝客,誰都不見,連太子殿下都被攔了下來,無法見到陛下,為此太子殿下不止一次與霄雲皇後爭吵!」
「從那之後,除了霄雲皇後和幾名貼身侍奉的宮女,誰都沒有見過陛下!不久之後,便傳來了陛下突然駕崩的消息!」
福安哭喪著臉,面露痛苦的說道,說到最後眼淚又流了出來。
「不會連為什麼中的毒,何時中的毒都不知道吧?!」
離無極皺著眉頭,沉聲問道。
「當年沒有人知道,現在更沒有人知道了,恐怕真正知道的人,早已被人滅了口。」
福安搖著頭,無力的說道。
「那先帝中毒之前宮里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異常,或者有什麼可疑之人接近過先帝?!」
離無極沉思了一下,想起了段鴻博說過的話,急忙問道。
「殿下這麼一說,老奴好像想起一個人來,是一名女子,算一算日子,應該是她進宮不久之後先帝便突然病倒!」
「對,老奴想起來了!的確有這麼一件事!」
福安遲疑著回憶了一下,緊接著眼前一亮,大聲說道。
「你可記得那名女子是何來歷?!叫什麼名字?!」
離無極再次追問。
「記不清了,時間過去太久了,老奴只記得她是被人送進宮的,有人特意將她獻給先帝的!對,沒錯!」
「可是她叫什麼,什麼來歷,老奴真的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是一個美人,就連宮里的太監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因為多看幾眼夜間便輾轉無眠,魂兒都能被她勾跑。」
福安回憶著說道。
「是不是來自北蠻?!」
離無極大聲問道。
「殿下,太久了,真的記不清了」
福安搖著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听了福安的回答,離無極有些失望的握了握拳頭,因為現在看來,一切的根源,都在那名神秘的女子身上!
「那你還記不記得,是誰把她獻給先帝的?」
離無極沉思片刻之後,話鋒一轉,認真的問道。
听完離無極的問話,福安緊皺著眉頭,開始回憶著,不由自主的抓著自己的頭發。
「好像好像是」
福安一邊回憶著,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似乎那個名字就在嘴邊,可是無論如何都只差一步才能想起來。
就在這時,那名剛才為福安松綁的手下突然從衣袖中拔出了一把短刀,閃電般刺向了福安的脖頸!
「住手!」
離無極瞳孔驟縮,厲喝一聲,激射而起,一腳踢向了那名手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
只听一聲悶哼傳來,短刀已經深深地刺進了福安的脖頸之中,伴隨著一股滾燙的鮮血噴涌而出!
而那名突然出手的手下,也被離無極一腳踹飛,重重的撞在了牆壁之上,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一動不動的倒在了地上!
「福安?!」
「福安?!醒醒!告訴我,是誰把她送進皇宮的?!」
離無極蹲,一把抓住了福安的脖領,搖晃著問道。
「呃」
可是此時的福安,已經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了,看著激動無比的離無極,眼神復雜,嘴角漸漸露出了一絲解月兌的釋然笑意。
轉瞬之後,福安便已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雙手無力的搭在了地上。
離無極愣在原地,看著已經斷氣的福安,滿臉不甘。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福安就能說出那個名字!
這時,在外鎮守的狄龍也听到動靜趕了回來,剛進破廟就愣在了原地。
「公子,沒救了。」
陸遠緩緩從那名突然動手的手邊站起身,看向了離無極,皺了皺眉頭說道。
離無極的那一腳太重,沒有給那名手下一絲生機。
「天淵的人?!」
「難道天淵之中出現了奸細?!」
狄龍回過神來,緩緩走到近前,看了一眼那名手下,面色凝重的說道。
離無極陰沉著臉,一句話都沒說,可是渾身上下早已被一股無形的強大殺氣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