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百鬼夜行
姑娘听到這話，笑道︰「你這人問得有意思，要知道鬼物作甚，怎麼，還想著和那些大仙一樣斬妖除魔啊？」
「正是！」
宋印正色道︰「不瞞姑娘，我們乃是金仙門人，是從大燕東邊而來，往西邊冀國而去，為的就是濟世救人，斬妖除魔！」
那姑娘一听，眼眸彎曲開，捂著嘴在那亂顫。
只是這姿勢對她這體魄而言，不是很合適，給人一種極大的別扭感。
尤其是張飛玄，感覺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哥哥真有意思，你若真是大仙，那奴家也是臂上能走馬了呢。」
難道不是嗎？
其他人望著她壯碩肥胖的手臂，陷入沉思。
那姑娘笑了一陣後，道︰「小哥哥，奴家連這廣平縣都未曾出去過，哪里知道什麼大乾的，你就是天邊來，奴家也不知。」
說著，她朝著宋印施一禮，笑道︰「就當你是大仙，求你保護奴家吧，今夜你們就不要出門了。」
「本就是應有之意，我們金仙門人，自然會庇護凡人！」宋印點頭道。
張飛玄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後又閉上。
這女人分明是在調侃，不信他們，可是師兄是听不出來這意思的。
他本人一是一二是二，看待事物也差不多。
但是效果達到了就行。
他管那女人干嘛，師兄本來就是大仙，這也沒錯。
「好好好，奴家與你說」
她想了想，道︰「應當是還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就不要說話了。」
「為何？」
「當然是鬼會來啊，一到天黑，鬼就會出來.」
姑娘說道︰「你們來得不巧，若是白天到廣平縣，還是有人與你們說話，鬼不在白天出現，但這都黃昏了，自然是一個人沒有，都在家中避著呢，等一夜過去就好了。」
「所有人都與你這般？」宋印皺眉道︰「都將自己關進屋內，不掌燈火？」
她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奴家自幼時便如此了，父母是這麼叮囑的，也不敢亂動，也不是沒有掌過燈，就是那刮風下雨的雷雨天，天空暗沉的時候，白天也會點燈的，那時候奴家也能看見燈火。」
「至于這鬼嘛，反正不進家門，只要門窗緊閉不出聲音，基本沒事的，你們來的時候奴家也听到動靜了，他們怕是因為到了夜里，有那敲門問答之鬼。」
姑娘說道︰「這鬼的聲音就如個尋常人一樣，在外面敲門問窗，可一旦開門或者回答鬼的話，鬼就會纏上人，然後就橫死了，所以這個時辰，是無人應答的。」
「夜再深一點，那就更混亂了，還有剝皮鬼，專剝人皮，被剝的人還活著呢，城南有個老鐵頭就是被剝了皮，之後就瘋了，沒多久就死掉了。」
「還有食氣鬼，專門等人入睡後進入，就貼在人身上，吸人生氣，這時候不睜眼還好，頂多大病一場，若是醒了睜眼，看到了食氣鬼，那人就死了，死掉的人渾身煞白煞白的，身上是有血的，但就感覺血沒了氣。」
這姑娘說到這，王奇正和高司術下意識瞥向張飛玄。
「看我干嘛？！」
哪怕是在幽暗里，張飛玄都能感受到這目光，瞬間便怒了︰「跟我有什麼關系！」
「沒事，看你長得帥。」王奇正聳聳肩。
「你這廝！」張飛玄咬著牙瞪了他一眼，又冷哼一聲，不做言語。
開什麼玩笑，他可從來沒吸死過人。
那會兒膽子小呢，雖然現在也不是很大，可以前就是夾著尾巴做人，去個地方要借血修煉，那都得是悄悄的。
甚至逼得沒辦法了，還煉過一段時間的天葵丹.
啊？
什麼是天葵？
嗯.
是藥，清熱解毒、消腫止痛之功能，沒別的
再者說了，他也沒怎麼來大燕啊，更沒來過這廣平縣。
「這鬼啊，數量多著呢，白天是咱們生活，夜里是鬼在生活，小心一點就好。」姑娘說道。
「這些鬼，你都知道？」宋印問道。
「都是听人講的，奴家哪能遇到，真遇到了，哪里又能活著？」
那姑娘笑了笑，轉頭看向大廳正牆上的兩個靈位，又道︰「若真遇到，倒是可陪父母了。」
這時候眾人才注意到，這大廳正牆掛上白布，靈位上也纏了一圈。
可姑娘身上沒什麼白布頭巾，按照習俗，是在守孝期。
「姑娘放心，我宋印既應了，必會保護好你。」
宋印拱起手來︰「還沒問姑娘姓名。」
「奴家叫韓鐵錘。」那姑娘說道︰「家父生前是個做捶打的，給人做些工具使喚，因為鐵錘做得好，所以奴家也叫這名。」
宋印點點頭，眼中沒有一點調笑的意思，仿佛這就是個正常的名字，道︰「鐵錘姑娘，這城中如你所說，那應是百鬼夜行，可為何.」
他抿了抿嘴，「為何城中人還是如此多。」
「人多？」
韓鐵錘愣了一下，道︰「人倒是不多，這就是個普通縣城，外面還有村子呢。」
「鬼殺的人，不多嗎？」宋印問道。
「這個，也不是每天都死人的，有時候兩三天一個不死，有時候兩三天死上好幾個，這一均下來，每天死上一兩個，這又沒什麼。」
「死人.又怎麼能說沒什麼，這是大事，在大乾便是最大的事，這惡鬼我必殺之！」宋印握住拳頭。
韓鐵錘笑了起來︰「你那大乾是哪里啊，難道沒鬼嗎？怎麼听著好像沒死過人似的，死幾個人不是很正常的嗎？」
「自奴家記事起，就知道這城里每天都有死人，最正常不過了，奴家今年三十，也算老女人了，也見得不少，但是這生出來的人也多啊，這麼多年，不也正常的嗎。」
宋印聞言，低頭不語，好半晌，他才抬起頭來，沉聲道︰「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每天死人，有什麼可正常的。
甚至于可怕的不是每天死人，而是對于這件事，凡人已經習慣麻木，當成吃飯喝水一般的日常。
這才是最可怕的。
他們認知不到，甚至開始無法理解如果哪一天不死人會是什麼景象，到那時候，才是真正的人間鬼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