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靈覺
盧娜很純粹。
她的情緒就如她外貌展現出的氣勢一樣，簡明易懂。
哈利開口說出的話，劍鋒斬來似的，劍風一掃，讓正興致勃勃介紹著的亞瑟一愣，情緒傳染到其他人身上，都呆呆看著哈利。
劍刃斬到盧娜身上，讓她驚慌一下，躲到自己父親身後。
赫敏一怔，看向盧娜，匪夷所思。
害怕哈利的人很多。
格蘭芬多那群無法無天的小獅子們見到哈利，立馬乖巧的像小貓咪一樣。
斯來特林們也怕，見到哈利，鱗片都炸立起來。
赫敏見過很多人害怕哈利的樣子，唯獨盧娜是最特殊的那個。
「你在害怕哈利？」赫敏湊過去。
盧娜看向赫敏，神情鎮定許多，一開口，聲音是如特里勞妮一般的空靈，只是沒那麼做作，她天生如此︰「是的，我有些怕他。」
「為什麼？」赫敏又回頭看一眼。
長相英俊、身材魁梧，臉上雖有幾道傷疤，但在邊邊角角，不會顯得猙獰，反而別有一番風味——赫敏一直都很心疼，但除她之外，其他人都覺得這幾道傷疤很酷。
嗯.
沒什麼變化啊？還是那個帥氣的哈利。
「他很危險。」盧娜斟酌一下，死死抓住自己父親的衣角，「比被蝻鉤寄生的夜騏還危險。」
「蝻鉤？」赫敏愣住，這個單詞听起來像是某種寄生生物，但很陌生，她從未听聞過。
「一種很危險、很調皮的生物。」盧娜神情認真。
哈利開口解釋︰「這是一種未能被證明的生物猜想，傳說一位名為「艾利古吉」發現過這種生物，不小心被它寄生，三天後發狂死去。」
「但除了艾利古吉的筆記中有記載，就沒有任何人發現過它。」
赫敏皺著眉︰「我好像沒在書里看過。」
「海格跟我說的。」哈利解釋起來，「他和斯卡曼德先生對這種生物很感興趣，但一頭霧水。」
「它會寄生在夜騏體內？」
盧娜搖頭，語氣很認真︰「不，它不是動物，是植物，一種寄生植物，一般槲寄生的漿果里很容易長出。」
「槲寄生的漿果？」哈利把它記住，「謝謝，我會和海格說的。」
「不用客氣。」盧娜怯生生回答。
赫敏微微笑︰「你看，哈利很容易接觸，他並不危」
「不，他很危險。」盧娜打斷她的話，語氣更認真，「真的很危險。」
說到這，她頓一下，聲音變得更小︰「我感受不到他的善意。」
抬起手，指向赫敏他們幾個︰「除了對你們，我感受不到他身上有對其他人的善意。」
沒有善意？
洛夫古德想到什麼，驚恐看著哈利。
盧娜深吸口氣︰「也沒有惡意，就像.就像一塊石頭一樣，太可怕了。」
赫敏沒能追上她的思維邏輯，細細品味著這一番話，等確定自己理解她想表達的意思，遲疑著開口︰「你是說，從哈利身上感受不到對陌生人的善意、惡意，所以覺得他很可怕？」
「不，不是陌生人。」盧娜搖頭，認真強調，「我們見過幾面，還是同校同學。」
赫敏欲言又止。
這和陌生人有什麼區別？
沒有情感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就像自己
盧娜把腦袋一歪︰「哈利和你們不一樣。」
「我能感受出來，你剛才還有點喜歡我，現在有點不喜歡我。」
「但哈利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
「我沒有。」赫敏努力使自己笑得和善。
盧娜歪歪嘴，沒有說話，表情依舊鎮定，只是一直躲著哈利的目光。
亞瑟清清嗓子，繼續介紹下去︰「這是羅恩，我的孩子，你們見過很多次。」
羅恩不情不願地和他們一家打起招呼。
「這位是來姆斯•盧平，曾經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亞瑟介紹起下一個人。
盧娜眼里閃著光︰「盧平教授，好久不見。」她興奮且熱切地打著招呼。
「我爸爸說，今年穆迪教授被魔法部迫害，不能再成為教授，您會回來嗎？」
「您是我們見過最好的教授。」
盧平笑容一僵，搖搖頭︰「抱歉，恐怕不能，不過你們今年的教授也很優秀。」
「是因為狼人的事嗎？」盧娜都囔一句，「他們怎麼能這麼對待無辜患病的人。」
哈利和赫敏都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很少會有巫師對狼人抱以這樣一種認知——在絕大多數人眼里，狼人都是邪惡、受詛咒的神奇動物，更不要說，在三年級的黑魔法防御術課上，斯內普在介紹狼人時，也沒提過「狂狼癥」這種東西。
亞瑟介紹起最後一個人︰「謝諾菲留斯，這位就是麗塔•斯基特，巫師世界最出名的女記者。」
麗塔接著話茬，糾正他的話︰「亞瑟，我是最出名的記者，而不是女記者，沒有誰能與我相比。」
「我听說您被魔法部和預言家日報迫害，這件事是真的嗎？」洛夫古德眼里又一亮，殷切地坐到她身邊，熱情地詢問起來。
麗塔笑得像鄧布利多手里糖漿似的齁甜︰「只是一些小矛盾，我們在新聞報道上，有一些觀念的沖突。」
「我需要一個勇敢、不懼怕濫權者阻攔的平台，讓我把這些應該被大眾知曉，卻因為某些原因，他們無法知道的報道刊登出來。」
洛夫古德敷衍點著頭︰「當然，我的《唱唱反調》就是為了和整個庸俗的世界唱反調而誕生的。」
麗塔眼皮一跳。
她頭一回听到有人能把「唱反調」這種事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那我們來談談薪酬.」麗塔深吸口氣，繼續甜膩笑著。
洛夫古德掏出筆記本︰「作為無處不在的窺視者，我想問你，你發現過彎角鼾獸嗎？」
「無處不在的窺視者是什麼東西？」麗塔咬著牙，小聲問道。
洛夫古德理直氣壯︰「我剛才給你取的外號，怎麼樣，很帥對不對？」
「這和你太貼切啦！」
麗塔深吸口氣︰「抱歉，我沒見過什麼彎角鼾獸。」
「什麼彎角鼾獸？」羅恩兩眼發直，滿是迷茫。
赫敏搖頭，看向哈利。
哈利也搖起頭︰「我也不知道，沒听海格說起過。」
「一種在千湖國的神奇動物。」空靈飄動的聲音傳來，「我爸爸說它存在，只是一直沒被人發現過。」
羅恩被嚇一跳︰「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才。」盧娜回答他。
「你不怕我了？」哈利問她。
盧娜點頭︰「你剛才對我有善意，就在我說過盧平教授的事情後。」
「他是我叔叔。」哈利點頭，赫敏拍拍羅恩肩膀，示意他和自己換個位置，讓自己坐得離哈利更近些。
「你好像很相信我的話？」盧娜又問道，她掰著手指，「你是那種很嚴謹、很嚴肅的人，我以為你會更把我說的東西當成笑話。」
哈利看著她，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羅恩把腦袋湊過來︰「你們不知道洛夫古德嗎？」
那邊洛夫古德先生茫然「啊」一聲，看向幾個孩子。
「我是說盧娜。」羅恩慌手慌腳地解釋。
洛夫古德先生點著頭，把腦袋轉回去，繼續拉著麗塔說著「彎角鼾獸」之類的事。
「盧娜怎麼了？」赫敏疑問。
羅恩嘆氣︰「看來你們倆都太專注于學習，盧娜在拉文克勞，不，在整個霍格沃茨都很有名。」
「因為和納威一樣冒冒失失？」哈利提問。
羅恩有些詫異︰「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洛夫古德小姐今年才四年級？從她入學後，每年學期結束都會在告示板上貼一張告示，讓那些撿到她東西的人，把東西還給她。」哈利從自己記憶里找到和盧娜有關的東西。
羅恩搖頭，看向盧娜，欲言又止。
「這沒什麼不好說的，小羅尼。」盧娜語氣很平靜，「那些其實都是同院同學對我開的惡作劇。」
「他們都不太喜歡我，叫我瘋瘋癲癲的怪丫頭。」
羅恩和赫敏看著盧娜，又看向哈利。
這是頭回遇到像哈利一樣——能大大方方、沒有任何神情波動地說出自己正經歷的痛苦的人。
惡作劇？
她嘴里的話說的輕描澹寫，但那些事恐怕難以歸類到「惡作劇」的範疇里。
「你為什麼叫我小羅尼？」羅恩糾結著，半晌從嘴里憋出來這麼一個問題。
「你哥哥、你妹妹都這麼叫你。」盧娜認真，「我以為你會很喜歡。」
他們聊著天，一個多小時後，麗塔才和洛夫古德先生談好，他們就此分別。
「那個女孩，奇奇怪怪的。」赫敏回頭，看著盧娜和她父親走遠的身影，嘴里都囔著。
「她，直覺很敏銳。」哈利點著頭，「有些像開天眼狀態下的特里勞妮。」
「有佔卜天賦？」赫敏若有所思。
麗塔跺著腳，罵罵咧咧，聲音蓋過他們幾個人的討論︰「波特先生，我真的要在《唱唱反調》工作嗎？我真是受不了那個人！」
「他拉著我討論半天彎角鼾獸、騷擾！」
「那些奇奇怪怪、只存在臆想里的生物！」
「他甚至還想讓我去找那些東西，簡直不可理喻，這種雜志怎麼還能賣得出去的，怎麼一個月還能有將近一百本的銷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