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遲疑，繼續仔細翻看帽子，尤其檢查內襯。
分院帽扭動起來，嘶吼著︰「我很干淨，這一千年我從沒哪一刻是像現在這樣干淨，里外都是！」
「快把我戴上！」
「把我丟到盥洗室門口的可是你，現在嫌棄什麼。」
哈利勉為其難，戴上帽子。
「你真的很優秀。」分院帽迫不及待，在他耳旁輕語，「而且也很有勇氣，為朋友挺身而出，啊，多值得歌頌的一件事。」
「我得想想，怎麼把它編成一首歌。」
「別廢話，說正事。」哈利翻了個白眼。
「真沒情趣，格蘭芬多可是很喜歡听我唱歌的。」分院帽嘆口氣，「好吧，那就說正事。」
「我原本打算等你至少三年級的時候，再告訴你試煉的消息。」
「但你現在就證明了自己，你有勇氣而不魯莽，有決心又不過于精明，強者不向弱者拔劍，這是格蘭芬多的理念。」
「而且你還成功了，一年級，單人，殺死一頭巨怪……」
「直接說吧。」哈利有氣無力，再次打斷它的話。
分院帽都囔起來︰「我這可是在夸你，沒耐心的小巫師。」
「格蘭芬多試煉的第一項。」
「你需要進入到斯來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並取走斯來特林的畫像——第二項試煉的內容就在畫像背面。」
哈利臉有些發綠。
「是不是很驚喜？」分院帽調侃起來，「這可真是個天才的主意。」
「誰能想到格蘭芬多會把他繼承者的考驗，安排到斯來特林——那個最討厭他的人創辦的學院的休息室里呢？」
哈利狠狠揉了一把臉︰「這可真是一個難題。」
「是的。」分院帽點著帽子尖尖，「格蘭芬多說過，勇氣並不算一種很稀少的品質，可沒腦子的勇氣就是魯莽。」
「但聰明人往往更難誕生勇氣。」
哈利很贊同這句話。
聰明人…太懂趨利避害了，他們或許並非沒有勇氣，只是理性告訴他們，要及時止損。
「怎麼進斯來特林的休息室，就需要用到腦子，我跟你說，斯來特林大概是最排外……」分院帽滔滔不絕。
哈利面無表情摘下帽子。
羅恩一臉渴望地看著哈利︰「試煉的內容是什麼？」
他頓了下︰「可以讓我知道嗎？」
「沒禮貌的小鬼，我話都還沒說完呢。」分院帽嚷嚷起來。
哈利戳了它一下︰「你太嗦了，是在辦公室待久了，沒人說話，所以傾訴很強烈嗎？」
分院帽還沒懟回去，就又被羅恩戳了下︰「所以，我能知道試煉的內容嗎？」
「我只能把試煉內容告訴有資格的人。」分院帽搖頭晃腦，「但繼承者的想法，我也沒法去管，我只是一頂帽子。」
羅恩听明白，轉過頭，又一臉渴望地看向哈利。
「現在只知道第一項。」哈利沒什麼忌諱，這種事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個角度想法，對自己是有利的，「我得想辦法進斯來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羅恩一怔，不可思議地看著帽子。
這是什麼考驗？
「那你現在有什麼想法了嗎？」他皺起眉頭，吭哧吭哧想了好一會，找不出一個法子，轉頭看向月兌了衣服，拿起換洗新衣，準備去盥洗室的哈利。
哈利搖搖頭︰「我現在的想法就是去洗澡，要一起嗎？」
羅恩一驚︰「你不想試煉的事嗎？」
「有七年時間呢。」哈利搖頭，「這東西不急，等明天去見見赫敏，再一起討論下，今天我太累了。」
「哦，這件事還要告訴她？」羅恩一愣，心里稍微有些泛酸——並非那種感情的吃醋，只是救世主唯一的摯友，現在要變成唯二，就沒那種特殊性了。
哈利點頭︰「當然，她很聰明。」
「我覺得我就足夠幫助你了。」羅恩都都囔囔。
哈利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今天是誰，我讓他把教授帶過來，結果甚至把我交代的話都給忘了。」
羅恩臉一紅，語氣央求︰「哦，不，哈利。」
「不去洗澡？那我就一個人去了。」哈利晃晃手里的衣服。
羅恩翻箱倒櫃︰「等等，我也去。」
他們下到五樓，浴室在那里，時間太晚，也沒多少人，相對安靜的環境，泡在溫熱的熱水里，哈利長舒一口氣。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
哪怕他是獵魔人，可畢竟才十一歲，也不免有些心力交瘁。
最讓他掛憂的，是那一道愛的魔咒。
哈利有些恍忽，半年來，直到今天和鄧布利多的談話，才踏踏實實有種自己的確是這個世界一份子的歸屬感。
父母嗎？
獵魔人可都沒那種東西。
哈利把自己泡進池子里，咕嚕咕嚕吐著泡泡，羅恩開始擔憂他是不是溺水了，才掙扎著把頭甩出來。
洗完後，回去腦袋剛挨著枕頭，就立馬睡著。
萬聖節並不放假，第二天還要上課——周五是魔藥課。
斯內普罕見的，並未太針對哈利，只淺淺扣了五分。
等課程結束。
他們往二樓的校醫務室去，準備看望下赫敏，在路過麥格教授辦公室的時候，哈利停下腳步，讓羅恩等他一會。
進去後，不多一會，就立刻出來了。
「怎麼了？」羅恩把書包還給哈利。
哈利語氣輕松︰「去領了下禁閉，這次只有半個月。」
羅恩聲音不由變大︰「你才結束上一次的！」
「而且你救了赫敏，麥格教授還要給你……」
哈利一擺手︰「聲音小點，這是在保護我——昨天斯內普教授也在，你不也听到了，他想給我禁閉。」
羅恩咬咬嘴唇，嘖出很大一聲︰「我就知道，斯內普教授絕不是什麼好人。」
哈利沒反駁他。
很快就到校醫室。
龐弗雷夫人忙碌著，看到哈利他們倆人進來，立馬放下手里東西，匆匆問道︰「你們倆身體哪不舒服？」
「不，我們是來看望赫敏•格蘭杰的。」哈利答道。
龐弗雷夫人眉頭舒展幾分︰「那在里面。」
她往前走，領起路。
「赫敏的傷勢怎麼樣了？」哈利問道。
龐弗雷夫人道︰「再躺一天，周六晚上就可以回去了，她的傷沒有魔力影響，治療起來很容易。」
說著，她拉開簾子︰「格蘭杰小姐，有人來看望你了。」
半坐在床上的赫敏一驚，轉頭看過來︰「哈利，羅恩，你們來了？」
「抱歉。」哈利面無表情，「昨天……」
赫敏搖搖頭︰「該說抱歉的是我，如果不是你，巨怪那一棒子砸下來，我或許就沒命了。是你救了我。」
「看你表情。」哈利回頭一看，把凳子扯過來坐下，「昨天一晚上沒睡，疼的？」
赫敏搖了搖頭，她的確很憔悴，皮膚暗黃，黑眼圈都熬了出來︰「我是在想事情。」
「因為我，格蘭芬多又被扣了十分。」
哈利一挑眉︰「麥格教授後來不是又加了二十分？」
「那二十分是你的。」赫敏加重語氣，強調起來，「和我無關。」
羅恩默默補刀︰「不止扣分，還有半個月的禁閉。」
赫敏驚愕著，倒吸一口涼氣︰「還有半個月禁閉？」
「是的，就在剛剛，路過麥格教授辦公室的時候。」羅恩補充說明。
赫敏臉上神情更愧疚︰「對不起，哈利……」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哈利搖頭，「如果是你，那個時候，你會願意出手救我嗎？」
赫敏堅定地點頭︰「當然。」
哈利一攤手︰「這不就好了。」
赫敏低下頭，她糾結的可不止這件事。
哈利瞥了一眼羅恩︰「你不還有話要和赫敏說？」
羅恩一愣，握緊拳頭。
哈利抬手，輕輕拍了下他的後腦勺︰「快說。」
羅恩支支吾吾——他昨天打了一天的月復稿，可睡一覺後，全忘了，這會只能干巴巴地開口︰「對…對不起，赫敏，我昨天不該說那麼重的話。」
赫敏搖頭︰「不，你說的很對。」
「是我的問題。」
說到這，她頓了下，聲音幾分哽咽︰「只是我還是有些不能理解，畢竟那是學校的規矩。」
哈利一揮魔杖，床頭櫃的手巾飛來，落到赫敏手里︰「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違反校規，得到的懲罰只是扣分。」
羅恩補充︰「或許還有禁閉。」
哈利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這說明，在霍格沃茨，校規只是一種很輕的約束，當你想做什麼出格的事時，它用來提醒你，有沒有勇氣、有沒有想好，去承擔這件事的後果。」
「它只是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學院，赫敏，但它不是最重要的。」
赫敏愣了一下。
哈利語氣溫柔，「最重要的，不是條文規定如何，而是人與人的聯系。」
這話從他嘴里吐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獵魔人可都是沒有感情的怪物。
赫敏眼中神色漸漸堅定︰「謝謝，哈利，我想我明白了。」
哈利點頭，一拍手，收斂表情︰「那我們來說下一件事，昨天分院帽和我說了試煉的事，第一關是要進斯來特林的休息室，取走一件東西，你有什麼想法沒？」
赫敏一愣，臉上神情慌亂，有些措手不及︰「哦…你讓我想想。」
剛才還在說著那麼脈脈溫情的安慰。
現在卻突然提起這麼務實的話題。
再加上自己躺在床上——赫敏突然就有了種，在看著哈利，利索穿著褲子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