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小獅子們再怎麼不待見水獺小姐,也沒嘗試霸凌她。
雖然很多人都想這麼做——往水獺小姐的作業本上潑墨水、剪爛她的校服,或者是在她的早餐里加一些奇奇怪怪的魔藥。
但哈利對她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
還是會一起寫作業,討論魔咒、魔藥。
他們不好下手——不是,他們是看在哈利的面子上,勉強把水獺小姐當作透明人。
赫敏很委屈。
她想彌補回來,至少要把這四十分的虧空補上,每一節課都高強度發言,這也確實有用,除斯內普,每一位教授都給她加了不少分。
一個月的時間里,雖還沒掙到四十分,可也有二十多分,讓格蘭芬多和其他三個學院的差距變得沒那麼大了。
可這依舊沒能改變她在格蘭芬多學院里的境遇,甚至變得更差。
小獅子們都戴好了有色眼鏡。
打心眼里認為她這是在故意表現。
一個只知道哄教授們開心,而不顧及學院的討厭鬼。
哈利也很忙。
弗立維教授拉著他討論法印的事,他試過好些次都沒能成功;奇洛教授不靠譜,他得去自己琢磨黑魔法防御術;還有麥格教授的禁閉——說是禁閉,過去就是幫忙批改一年級,後面再加上了二年級的作業,順帶一些課外輔導。
格蘭芬多總不能不擅長變形術。
這是傳統。
他也常去溫室,幫斯普勞特教授打掃、整理,順便薅一些草藥。
到了周末,偶爾會看望一下海格,並希望他能帶自己進禁林一趟,撿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但海格從沒答應過。
忙忙碌碌,到周四,十月三十一日才得以喘口氣,一年級新生們迎來了他們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個節日——巫師們並不慶祝哥倫布日。
萬聖節前夜的最後一堂課是魔咒課。
他們開始學習繼照明咒、開鎖咒之後的第三個魔咒——漂浮咒。
小獅子們對此很熱情——他們早就看哈利揮著魔杖、讓書包飄起來跟在自己身後,那副輕松寫意的姿態而眼熱得不行。
但這個魔咒並不簡單。
音節很多,足足八個音,手勢也有些復雜。
羅恩風車一樣甩著自己手臂,大聲嚷嚷,念著咒語,好像是企圖以這種方式,脅迫羽毛,讓它自己飄起來。
但沒用。
羽毛不怕。
「羅恩,你錯了!」赫敏氣壓有些低,「‘g’是要發音的!要又清晰又長。」
羅恩有些惱火,把念咒語的嗓門帶了過來——也許是故意的,他早就想這麼吼一下赫敏了︰「你說的那麼好,你來!」
赫敏舉起魔杖︰「羽加—迪姆勒維奧撒。」
魔杖揮動,羽毛升空。
弗立維教授眼里一亮,鼓起掌來︰「哦,漂亮!一個出色的漂浮咒,大家快看,格蘭杰小姐已經成功了。」
「格蘭芬多加一分。」
但沒有小獅子為她鼓掌,都冷臉對待。
小獾們傻乎乎地鼓掌,發現氣氛不太對,掌聲只起個頭,就漸漸冷卻。
一直到下課。
西莫在哈利的教導下,在炸壞第六根羽毛後,終于使它升空,讓他興奮著尖叫起來——然後羽毛就在空中炸開。
而羅恩…
他的心態在赫敏的嘮叨下一點、一點崩毀,原本還能讓羽毛有點動靜,可後來…他淪落到和西莫一個水平。
「你明明可以的」赫敏收拾書包,嘴里還在抱怨,「就差那麼一點,第四次的時候,你都讓羽毛有動靜了。」
「可你就是不听我的話,你要念出來,我們還能再加一分,西莫都加分了!」
「哈利太優秀了,現在教授們幾乎只肯把被斯內普教授扣的分還給他,還完後,就不再給他加分,我們得努努力……」
「夠了沒有!」羅恩咬牙切齒,一拍桌子。
赫敏被嚇一哆嗦。
啪嗒一聲,手里書砸落桌上。
「沒有人在乎那點分數,格蘭杰小姐!」羅恩咬著牙,歇斯底里地從嘴里掏出這些話,「那一點根本不重要。」
「就算得再多分,你也不會被人喜歡,你應該好好反思反思你自己的問題!」
「為什麼沒人願意和你做朋友?」
「這和分數無關!」
「就是你總把這些無關緊要、唧唧歪歪的東西掛在嘴邊!」
赫敏鼻子一抽,淚花就涌了下來,抱起書包,撞開人群就往外面跑去。
羅恩張了張嘴,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有些後悔。
「你話說的有點太重了。」哈利幫他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不,她才需要有人把問題指出來,然後好好反省。」心里話可以自己說,但不能由別人說出來,羅恩立馬嘴硬起來。
哈利笑了一聲︰「也許吧,但我覺得,待會你最好和她道個歉。」
「她只是還不明白,在用她的方式去彌補了。」
羅恩撇了撇嘴,把腦袋一低,有些不情願︰「哦,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但赫敏一去,再沒了蹤影。
下一節飛行課不見她人,等課堂結束了,來到大廳,霍格沃茨喜氣洋洋,晚宴籌備,準備度過萬聖節夜,也見不到她。
「赫敏人呢?」羅恩探頭探腦,找著人影,他打了一整節飛行課的月復稿,總不能白用功,見不著人,怎麼把話說出來?
「不知道。」
「沒注意。」
其他小獅子們搖頭。
拉文德殷切回應︰「剛才上課的時候,我去了下盥洗室,她好像是在那。」
地點有些尷尬。
羅恩也不好過去,他吭哧吭哧啃了兩個南瓜餡餅,拿起第三個的時候,轉頭看向哈利︰「我們要不要給她帶點吃的?」
「我是指赫敏。」
哈利扒著土豆皮,點點頭,正準備說話。
當一聲——
大廳門被粗暴撞開,奇洛教授連滾帶爬地進來,跑到鄧布利多身前,惶恐驚呼起來︰「巨怪!從地下教室逃出來了——我以為你知道的。」
說完,他腦袋一栽,摔在桌上,還稍微歪了下,免得一頭扎進女乃油蘑孤湯里。
禮堂亂成一團。
鄧布利多舉起魔杖,休休射出兩團紫色煙花︰「好了,安靜點。」
「級長,把你們學院的學生帶回去。」
珀西立馬站起身,墊著腳,高舉起手︰「高年級同學讓一讓,讓新生、低年級的同學先走,跟緊我……」
「哈利,我們…」羅恩抓著哈利手臂,拽著他,就要跟著珀西走。
哈利甩開他的手︰「你去和教授說一聲,赫敏也許會踫到巨怪,在一樓盥洗室。」
「她?怎麼會?」羅恩一愣,有些不解。
「沒時間解釋了。」哈利一推羅恩,把剝好的半個土豆塞進自己嘴里,揣著分院帽往盥洗室跑去。
獵魔人多年風吹雨打的經驗,讓他能在最短時間里,把所有細節串在一起,做出相對正確的判斷。
拉文德說她在盥洗室看見赫敏。
最後一節課是飛行課,上課地點在魁地奇球場,那兒可沒盥洗室,如果有需求,只能回城堡。
一樓盥洗室是最近的,沒必要舍近求遠,赫敏最有可能在那。
若只是單純巨怪失控,砸毀地下教室,無非就是斯來特林和赫奇帕奇心痛——他們的公共休息室都在地下層。
但這件事不一樣。
那個奇洛在演戲,巨怪很有可能是他放出來的。為了襲擊?還是單純的惡趣味?不管出于什麼原因,他恐怕是希望動靜能鬧得越大越好。
地下層太小了,鬧不了太大。
哈利伸手往分院帽里一掏,拔出格蘭芬多寶劍,又取出一瓶劍油——食人魔油。
謝天謝地。
獵魔人的良好習慣,讓他不必在這種時候慌手慌腳。
他邊跑著,邊把劍油仔細涂抹上去。
分院帽突然開口︰「哦,你要去單挑巨怪嗎?」
「假如我踫到赫敏,又踫到巨怪的話,那就不得不那麼做了。」哈利回答。
「但你只是一名一年級小巫師。」分院帽又說道。
哈利點頭︰「當然,我知道,所以我讓羅恩去通知教授了。」
「巨怪一棒子下去,你就會沒命。」分院帽上褶皺浮現,它在皺眉毛,「那是一種很危險的生物。」
「格蘭芬多曾遇見過一頭,森林巨怪,費了好大功夫才把它殺死。」
「嗯哼,所以呢?」哈利不為所動,「你是要告訴我書本以外的弱點嗎?除了脖子還有什麼?」
分院帽一怔,加大了嗓音︰「我是在說危險!」
哈利沒理會它,他已經跑到教室長廊,情況很不妙,巨怪和赫敏的氣息混在了一起,這讓他放緩了腳步。
「怎麼,想退縮了?」分院帽繼續嚷嚷,「面對巨怪,小巫師退縮並不失敗,甚至可以說是很明智的選擇。」
「那位格蘭杰小姐不一定出事……」
哈利搖頭,加快腳步︰「不,恐怕赫敏已經要踫到巨怪了。」
「還有,沒必要試探我。」
「即便你是帽子,我也是能听得出來你在想什麼。」
「我做出選擇了,就不會更改。」
分院帽不再說話。
哈利也不再說話,提起劍,他看到了——巨怪。灰褐色皮膚,掛著枯葉、淤泥,手里拿著一根拖地、接近兩米長的木棍。
腦袋很小,脖子藏在腦袋褶皺的肥肉里,幾乎看不見。
是巨怪里最強大的山地巨怪。
「亞克席!」
哈利抬手,施展法印。
巨怪動作卡頓。
好機會!
哈利高高舉起長劍,朝著巨怪雙腿斬去——他現在太矮了,即便跳起來也很難擊中脖子。
巨怪蘇醒的比哈利想的要快。
他真切領略到書中所言——巨怪通常對魔咒擁有較高的抗性。
蘇醒時間,甚至和麥格教授差不多。
巨怪也比哈利想的更敏捷——它蠢笨,但那只是指腦子,而不是身體。
它靈敏地邁腳、轉身,這一劍只砍中它的右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