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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雲秋見他面露愁容,應道︰「小友但問無妨…」

「安安這丫頭是我和嫂嫂看著長大的,如今得入仙山修行,確是喜事,可不管是我這當叔叔的,還是嫂嫂這當娘親的,心中對其多有不舍…」

紀伯常說著嘆了口氣,隨即意有所指的問道︰「就是不知安安入仙霞山後,何時才能下山探望我等?」

「這……」

馮雲秋聞言有些遲疑,亦是嘆了口氣的說道︰「二位小友有所不知,安安姑娘的通靈道體極為罕見,甚至連我仙霞山的山主都從閉關中出來了。

而因為一些原因,除了我仙霞山之外,也有一些仇敵勢力得知了安安身具通靈道體的事。

有些仇敵勢力恨不得掘了我仙霞山的根基。

而身具通靈道體的安安姑娘又是我們仙霞山的天驕女,所以仇敵勢力中覬覦她的人必然不在少數。

為確保安安姑娘的安全…

我仙霞山的山主和白真君商議,說須得讓安安姑娘修行有成,確認有自保之力後才能出山。」

「原來如此…」

紀伯常聞言故作恍然之態的點點頭,隨即又問道︰「前輩,那安安得修行到什麼地步才能算是‘修行有成’呢?」

「嗯…」

馮雲秋思量一番,模稜兩可的應道︰「起碼也得到金丹期吧…」

「……」

紀伯常與佟三娘皆是呼吸一滯。

「二位小友不必多慮。」

馮雲秋見他們那般姿態,緊忙解釋道︰「安安姑娘身具通靈道體,修行速度遠非常人能及,快則數十年,最遲亦不過百年便可躋身金丹之列…」

「數十年,百年…」

紀伯常從邱有容那得知了些消息,所以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故而听聞此事不算太過震驚。

而佟三娘卻不知其中的彎彎道道,听聞自家姑娘要數十上百年才能出山,心中一陣酸澀。

但她也知道,仙霞山這般作法是為了自家姑娘好,也不好質疑什麼…

她滿懷希冀的問道︰「前輩,既然安安不好下山,那我和她叔叔能不能去仙霞山探望她?」

馮雲秋似是早就料到了會有此問,想到來時白真君特意交代‘若是那家人有什麼不滿,盡可推到她身上’,不由嘆了口氣。

「二位小友有所不知…」

他沉吟一番,解釋道︰「碧雲峰白真君因所修玄功的緣故,最忌雜念、心亂,故而門下的規矩也極為森嚴。

如今白真君將安安姑娘收入門下視為親傳,必會悉心教導,傳其玄功。

以白真君的性子,安安姑娘修行未成時,莫說二位小友了,便是我仙霞山山主想要去探望,估計也會被白真君拒于門外。」

「這…何至于此…」

佟三娘聞言瞠目結舌的愣在那,心中是即喜又悲,很是復雜。

喜的是自家姑娘被元嬰真君看重,得悉心教導,他日必有一番成就;

而悲的是自家姑娘需要修行數十上百年才能出山露面,期間連自己這個當娘親的都不能探望。

數十年上百啊!

對于金丹真人和元嬰真君而言,可能彈指即過;可對于他這樣的煉氣期修士而言,說不定就是一輩子了。

想到此處,她心疼的眼眶都隱隱發紅。

「前輩,安安今年才十三歲,畢竟還年幼,身旁缺人照顧。」

她長長的舒緩一口氣,仍抱有一絲希望的說道︰「她畢竟是我懷胎十月所生的女兒,能否讓白真君通融一二,哪怕五年、十年去探望一次,也好過母女別離數十上百年啊。」

「……」

馮雲秋默然以對…

他知道自家山主與白真君的意思,站在仙霞山的角度而言,將小安安的身心都留在山門的決定自有道理。

但同時他也能理解,人家母女別離數十上百年,心中定然不舍。

紀伯常見嫂嫂抿著唇角暗自垂淚,心中暗嘆邱掌櫃所言半分不假的同時,也隱隱有些惱火…

仙霞山此番仿佛明擺著告訴自己,你們二人和小安安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叔叔也好,娘親也罷,莫要亂她心性……

行事何其霸道?

「二位小友勿怪。」

馮雲秋嘆了口氣的說道︰「不論是我,還是我仙霞山山主,又或是白真君,都知讓二位小友與安安姑娘別離多年有些不近人情。」

他說著輕抖袖口,直接翻出個儲物袋放在桌上,然後輕輕地推到了紀伯常與佟三娘的面前…

他解釋道︰「山主交代我來道明個中緣由的同時,也特意讓我準備了些薄禮,以作二位小友的賠償。」

不提還好,提及此事,佟三娘心中的悲戚更甚幾分,當下淚如雨下。

「嫂嫂勿慮…」

紀伯常看都沒看那所謂的賠禮一眼,見嫂嫂哭的梨花帶雨,也顧不得還有旁人在了,伸手將其攬在懷中安撫。

「安安能得仙霞山看重,日後必然也能領略到我們未曾見過的風采,我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是。」

他說著滿臉篤定之色又道︰「不就是區區幾十年嗎,眨眼即過!」

「我與安安朝夕相處才十三年。」

佟三娘抹著眼角的淚水,眼眶通紅的啜泣道︰「如今一下要別離數十年,到時候……到時候安安還能記得我們嗎?」

「你們母女連心,安安如何會忘記?」

紀伯常寬慰一句,隨即瞥了馮雲秋一眼,自嘲似的笑道︰「便是忘記,安安也是先忘記我這個沒血親的叔叔。」

「……」

佟三娘聞言心情不僅沒有好轉,心中的悲戚反而又甚幾分,俯在他懷中嚶嚶啜泣。

馮雲秋在一旁坐如針氈,只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害人母女別離的大惡人。

饒是以他金丹真人的閱歷和心性,一時間也是尷尬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紀伯常也知道馮雲秋只是個傳達仙霞山上層決策的人,而並非是做決策的人,故而對他也沒多少怨憤…

他也看出了馮雲秋的窘迫,扯開話題說道︰「晚輩與嫂嫂有些失態了,還望前輩勿怪。」

「無妨無妨…」

馮雲秋聞言緊忙擺擺手,說道︰「你們叔嫂關系好,我這老頭子羨慕都來不及,何談見怪。」

「只是叔嫂相稱習慣了,其實我們是道侶。」

紀伯常淡然的笑了笑,直言道︰「安安自幼沒有父親,一直由我照顧嫂嫂和安安她們娘倆。

本來還想著等安安檢測完靈根資質,就與嫂嫂正式結為道侶的。

不曾想安安的資質好的驚奇,直接被前輩帶回了仙霞山,收入了門下。」

他聲音頓了頓,嘆了口氣的說道︰「這些日子牢記前輩交代的那句‘切忌聲張此事’,晚輩便是連門都很少出,那婚宴也便推遲了。」

「……」

馮雲秋面色又是一僵,屬實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不僅讓人家母子別離,便是連準備好的婚宴也沒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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