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安靜。
柯南和服部平次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古美門的話語,如同一記強有力的重錘,重重地敲打在了兩個偵探的頭上。
「我,我沒有資格?」
柯南面色煞白,一坐在了座位上。
古美門剛才的話,重重地強調了「生命」這兩個字。
正好對應了他在開庭前上午,在看守所說的那些有關于生命的話。
柯南一直以來堅信的觀念,就是用推理尋找出真凶,維護被害者的生命尊嚴。
但是古美門這些話,卻如同一根針,如此輕易地戳破了他心中引以為傲的泡沫。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柯南神情恍惚,喃喃自語。
迄今為止,他和古美門針鋒相對過多次。
古美門心思縝密,語言如利劍,每一次都能準確無誤地對他進行靈魂質問。
而這一次,依然命中了紅心。
而且比過去的任何一次,傷的都要深。
「不,我不相信!」
這時,柯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來。
「對,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他不死心,又仿佛是自我肯定一樣,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直直地看向證人席上的搥尾廣生。
「槌尾先生,既然你說自己是凶手,那麼請拿出證據!」
沒錯,證據才是凶殺案的重要元素,不是誰承認自己是凶手,就是真的凶手的!
說不定,這個人是被古美門收買的,這是他使出的陰謀!
柯南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如此想道。
「沒錯,如果你們要指控我是主謀,必須得拿出證據!」
一旁的甲谷廉三努力保持平靜,也這麼叫喚道。
古美門自始至終一直保持著微笑。
「證據當然有。」
他向搥尾廣生使了個眼色。
搥尾廣生點了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筆。
柯南剛鎮定下來的臉色,頓時又變了。
這是一支最新款式的錄音筆。
搥尾廣生按下錄音筆的按鈕,里面頓時播放出聲音。
「甲谷先生,人我已經殺了。」
「做得很好,剩下的五百萬,之後我會匯到你的賬戶。」
「剩下的錢我不要了,我只想要回一年前,我在薰衣草別墅偷東西的監控錄像。」
「監控錄像?別想了,這麼好的東西,我怎麼舍得給你?以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麻煩你呢!」
「你這個混蛋,卑鄙的家伙!」
「哈哈哈哈哈!」
錄音到這邊就停止了。
全場一陣騷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旁的甲谷廉三。
「看來事情已經很明朗了,這個錄音就是證據啊,這件案子的凶手並不是越水小姐。」
古美門微笑著,又向柯南眨了眨眼。
柯南臉色難看。
古美門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跟他說——
你不是很喜歡偷錄音嗎?你以為我就不會這一招嗎?
這樣的感覺。
「你怎麼能證明錄音不是偽造的?」
柯南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質問道。
「哎呀哎呀,這話怎麼听起來這麼熟悉呢?」古美門的神態故作驚訝,「這不是我剛才說過的話嗎?小朋友,你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來轉變這樣的立場呢?」
「……」
可惡的混蛋!
柯南恨恨地瞪著古美門。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拿出自己的足球,狠狠踢這個人的腦袋。
但他肯定不能這麼做,這麼做的後果,就是隨了古美門的意,再吃一場官司。
台上的法官敲了敲錘子。
「請被告代理人回答特別證人的問題!」
古美門聳了聳肩,從桌子上拿出一份文件。
「這個是警視廳鑒識課對錄音進行的聲紋鑒定報告,可以證明聲音的真實性和準確性。哦,說到這個,當初可是花費了我好一陣子功夫呢。」
畢竟古美門和警視廳的關系並不算太好。
不過,說到底其實也只是和搜查一課目暮警部這一系的。
其他部門,例如鑒識課那邊,並沒有那麼針鋒相對。
書記官將鑒定報告交托給法官查閱。
法官驗明了文件,便點了點頭,承認了證據合理有效。
「就算這樣,這個證據也並不能說明什麼!」
柯南一揮手,緊盯著古美門。
「錄音還要確認當時的環境,會話的語境,你怎麼能夠證明他們談論的東西,就一定和這起殺人案有關?」
「沒錯,這其實是我和他在排練話劇!」
甲谷廉三趕緊在旁邊附和,「最近我很迷戀話劇表演,這其實是表演的一部分內容!」
「哦?曾經口口聲聲說著,要為被害者尋找真凶的偵探,竟然開始向著真凶說話了嗎?」
古美門微笑著,一如既往地毒舌。
柯南盡量無視對方的話,咬緊了牙關︰「回答我的問題!」
庭上法官在這時也敲了敲錘子。
「被告代理人是否有更確切的證據?」
沒有更進一步的證據的話,法官就要休庭了,等雙方搜集了更明確的證據,擇日再審。
畢竟現在案子有了轉機,相當于僵持住了。
面對眾人的視線,古美門微微一笑。
「更確切的證據,不是早就在一開始就拿出來了嗎?」
審判員們面面相覷。
柯南皺緊眉頭,不知道古美門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難道忘了嗎?就是一開始檢察官拿出來的,有關于凶器錘子的鑒定報告啊。」
古美門說著,從律師席上走下,來到了法庭中間。
那里豎了一塊白板,上面貼著檢察官剛才呈上去的鑒定書。
「鑒定報告上寫明了,錘子上除了沾有我方當事人的DNA,還從上面提取到了指紋。」
古美門指了指鑒定書上的一行字。
「但是們仔細看,關于指紋部分,這里說的是‘錘子上的鐵錘部分’,而不是‘錘子底下的手柄’,也就是說只有錘子上面敲死者的地方,沾了一點點我方當事人的指紋。」
「這很奇怪,為什麼錘子手柄,最關鍵的需要把握的地方,卻沒有指紋呢?」
古美門頓了頓,臉上露出了經典的微笑。
正如古美門前面所說。
有的時候,勝利的拼圖或許在對方手里。
但所有權只是暫時的。
看似對己方不利的一面,到了最後一刻,也會因為某種因素而產生逆轉。
而現在,便到了逆轉的時刻。
「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錘子柄上的指紋,是被某種別的方式覆蓋掉了,比如說有人戴著手套之類的東西,對錘子進行了二次把握,在摩擦之下便將原有的指紋消除。」
「那麼,是誰會這麼做呢?」
「不用我再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