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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主動出擊

山田絕望了。

全完了。

粉碎=san回光返照般的掙扎,趁亂搶了一輛車,勉強從自害=san的囈語中拼湊出的地址……他甚至都在開車時昏過去了幾次,沒有車毀人亡實際只能用奇跡解釋,是禍津神保佑。跨越了如此之多的奇跡才到了這里,結果開門遇見的,是剛廝殺完的敵人……!

山田說不出話來。對手會不會休戰,有沒有辦法進行交涉,這些問題對超負荷的他來講已是毫無概念的幻影,重傷帶來的記憶斷片,讓他實際無法正常思考了。

熄滅的求生本能與絕望化作了冰冷的黑暗。這就是報應嗎。他恍忽地想,可能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們在敵人手里戰死,是另一種別樣的慈悲。山田,不,控制者哆嗦著發起問候,至少要死得像個忍者。「domo,我是……」

沙發上的灰發青年靜靜望著他。

「domo,初次見面。我們是來零島旅游的游客。三位身體很健壯啊,看樣子是住在這附近的體力勞動者?」

控制者不敢置信地站著。超能力者表現得像個熱心腸的陌生人。

「是被鎮外的野獸襲擊了吧?那可要趕緊救治才行啊。」

控制者的眼眶中滲出淚水。「是,是的!實際是,被野獸襲擊了!」他不由自主地哭泣了,淚水在血跡斑斑的面甲上劃過丑陋的痕跡。他看上去是那樣軟弱無助,令人無法聯想起那個狠心啟動電網的忍者。

任何一個大師都會叱責這般懦弱的弟子吧,然而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無血無淚的控制者,而僅僅是絕境逢生的人……是心中仍有柔軟之處的山田了。

山田捧著馬克杯坐在小凳子上,剛喝完的高能量沖劑在杯底留下藍色的水跡。老黑醫幫他做了緊急處置,就馬不停蹄地去幫粉碎與自害治療了。

公孫策背著時雨零站在診所門口,他想到山田三人身上的傷勢,對比著兩批人先後行動的時間,心里有了猜測。

「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叫做清潔者的人,穿白色衣服,不太友善。」他像熱心路人一樣閑聊著,「你們呢?」

 當一聲,馬克杯摔落在地。山田低頭說道︰「我們也……實際見過。」

「真巧。」超能力者點點頭,「我們還要繼續旅行,就在此告別了。祝你的同事平安。」

年輕忍者起身,向他深深一鞠躬。「請保重身體!」

「哇這也太客氣了,明明我們是初次見面。」公孫策像個外國游客一樣尷尬地揮手,背著女子走出黑醫診所。理奈正在車上等他。

他小心翼翼地將女子送到後座上,自己從前面上了車,無聲嘆了口氣。

「小策你是覺得自己太心軟了吶?」

「我本打算幫他們療傷的。」

理奈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宣言拯救全世界的孩子。

「但現在不行。我不能冒著讓你們也被卷入的風險……而且他們的存在也能幫我們分散追殺的兵力。」公孫策疲憊地說著,「我還是能力不足啊。」

車內一時無言,理奈拍拍他的肩膀。

「禍津神大人也會覺得你在做好事的。明天一定有好運吶。」

希望如此吧。

灰發青年調出車載地圖,深感頭疼。現在的他該去往何方?

小鎮西邊的事件要到明日下午才會發生,可這情報的正體究竟如何也無法知曉。萬一是忍軍首領們帶著下屬故地重游,他們過去就等同于送死。而倘若不在小鎮待著,他們又能去哪?

葦原城是敵方本部,整個大和島都是敵方的大本營。靈驗的禍相佔卜如利劍懸在頭頂,令他無處可逃。

零島不是蒼穹之都,這里沒有安全屋。

「哈。」

公孫策自嘲地笑著,他發現自己沒有選擇了。現在掉頭回築紫島會在路上被攔截、待在庫庫•機里鎮會被追兵堵個正著,開車向外跑也是遲早被追上。所有的路都被堵上了,偏偏他現在連放大招的力氣都快沒了……

他摘下眼鏡,按著太陽穴。思考。想想其他人會怎麼做。大哥會說靠毅力和隊友撐過去。大小姐會說找朋友幫忙。隊友能來肯定已經來了。以沒有支援的角度考慮。還有誰……拂曉騎士會怎麼說?

恍忽間他又回到了幼時的臥室,銀發女子獨自坐在他的書桌前。她合上書本,用澹然的雙目注視著他。

從頭開始思考。為什麼你要到這里來?

是因為祭典上得到的預言。明日下午五點半將有事件發生,我能得到我需要知道的情報。

再往前些。

為了查明合一術式的真相。我認為將發生的事件會與合一術式有關。

為什麼?

我不知道。見鬼了這是個預言!我怎麼可能用現實邏輯解釋虛光之龍的預言?!好吧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試試。時雨亙彌必然要在這里做什麼,可能是一件讓虛光之龍很不高興的事情,他為了自保應當還藏在葦原城沒動,因而他會派部下前來這里辦事……一件與合一術式有關的事情……

你發現了關鍵。

我沒有!我連他的部下是誰都不知道。時雨終一嗎?如果他知道早做準備那他的部下也就該來了……已經來了……清潔部隊?純淨?不會這麼巧吧?

你在零島。

零島永遠不缺巧合。就當是這樣,那這對我的處境有什麼幫助嗎?!我依然他X的無處可逃!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我現在跑不跑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知道我會說什麼,不是嗎?

銀發騎士的幻影消失了,他又回到了現實中。公孫策靠在方向盤上喃喃自語。

「……把思路逆轉過來。」

「?」理奈擔憂地招手,「小策?」

公孫策的雙眼越發明亮。他意識到了破局的點。

「師姐,我們來這地方是為了什麼?拿情報。那麼情報在誰手里?我敢斷定就是忍軍首領•純淨。」

理奈一臉困惑。「啊?為什麼?」

「粉碎厭惡時雨亙彌,他的下屬是醉眼的弟子,很明顯粉碎與醉眼是一個派別。而純淨單槍匹馬與他們抗衡十分困難,他必然有另一個合作者……另一個同黨……我猜那有可能是時雨研究所的所長,時雨亙彌。」

公孫策一下下敲著方向盤。

「純淨下屬的部隊足有11個通神,這可不是小數目。將這麼些家伙從葦原城中調開必然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比如說,參與即將在庫庫•機里鎮以西開啟的行動。這個行動,就是海異神的預言中提到的事件!「

理奈連連擺手︰「時間對不上吶,預言里說將要發生的事件是在明天下午。」

「對不上就對了!」公孫策感覺思路越發順暢了,「因為那是將要發生的事件!而倘若將引發此事的人都不存在了,事件本身又怎麼會發生?我們到這里來的一路上遇到了數個巧合,每個巧合都在帶我們往這個小鎮走。你覺得為什麼會巧成這樣?」

「那當然是因為禍津神大人的引導……」理奈習慣性地說出巫女的看法,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恍然大悟,「禍津神大人不想讓這件事發生!」

對了,虛光之龍就不想看到時雨亙彌的計劃進展順利。

它用一連串的巧合將與純淨敵對的人都拉扯到了這個舞台,就是為了讓一切都隨著它的心意逐步進行。公孫策敢擔保,即使他們三人離開了小鎮,往築紫島或是葦原城的方向行駛,也必定會有一連串的事故讓他們在明日下午前掉頭回來。因為這里是零島,禍津神早就做好了安排!到了那時,等待著他的很可能是比現在更危險的處境……

超能力者笑著說︰「這個預言被傳達的意義根本不是為了讓我們目擊它的靈驗,而是為了讓我們親手將它阻止。」

理奈來回看著虛弱至極的青年和昏迷不醒的時雨零,一點點長大了嘴。

「小策你,該不會是想……」

「把思路逆轉過來。如果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有一戰……」超能力者拉開車門,「那該考慮的就不是往哪逃,而是在何處伏擊純淨!」

他走回診所門口,冬冬敲著大門。山田警惕地在門後說道︰「請問您是?」

「喂,山田小哥!」公孫策興致勃勃地說道,「組隊埋伏純淨三缺一,來嗎?」

門開了,山田的嘴長得比鵝蛋還大。「您在說什麼……」

「純淨必然要帶隊親自追殺你們,不然等你們三個回了葦原城有麻煩的就是他。」超能力者微笑地分析道,「你是個理智的人,還要我再多說嗎?」

公孫策的分析一針見血,只在這個場合,六人實際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山田的眼神飛速變化,粉碎與自害還在接受手術,今夜之內無法移動……清潔者那可憎的面目在他心中浮現,手里劍造成的傷口至今還在作痛。

公孫策可以跑,他不行。如果不采取對策,他們三人一定會死。山田意識到了這一點!然而他終究是一位忍者,自加入組織以來受到的所有教誨,都被山田牢牢記在了心里。裝作陌生人已經是極限了,要與對手合作的話,還不如直接切月復……

山田苦澀地說道︰「我……」

這時老黑醫的聲音從深處傳來。「喂,年輕人!傷勢實際太重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山田的臉上失去了血色,公孫策在指間搓出一點白質。

「我可以幫點小忙,接不接受這幫助看你。」超能力者嚴肅地說,「要放在平時我可以無條件幫你,但現在不行。」

茶色裝束的忍者的眼神變得凶狠起來。忍者的信條,還是同伴的命,他做出了決斷。

「我加入。」山田拉上面甲,「請求一定程度的情報共享,包括能力與可采取的戰術!」

超能力者點頭,招手。

「準備開戰!」

炒面面包是一種在零島本地很流行的高碳水食物。公孫策認為這玩意的味道很爛,即使如此他也仍在就著高能量飲品狼吞虎咽,這是為了補充必要的能量︰蒼穹之都特供能量棒已經被他在下午的時候吃完了。

他在離開黑醫診所後做的第一件事是瘋狂搖晃後座上的時雨零,獵人以堪稱決絕的態度昏迷不醒。在嘗試了數個挑戰他忍耐底線的年齡段子後,公孫策不得不承認他身嬌體弱的搭檔是沒希望參與這一戰了。

粉碎與自害今晚能不能活過來都難說,這場大概只能靠臨時組隊的三人打了。

在開放式酒吧的骯髒木桌旁,山田與理奈正一個個清點著手機上投影出的通神名單。

「咱記得這個家伙的能力是變成摩托車……這個沒表現的家伙是?」

「這是變色龍=san,他的術是環境偽裝,空手道修行實際一般。」

「這個人的能力是放雷嗎?」

「他是污閃=san,術是在灰塵彌漫的條件下放閃電,空手道修行實際低劣。」

……

有了綺羅的錄像回放與山田被追殺時的記憶,11人的能力被解析得飛快。一塊面包下肚的功夫,所有人的底都被透了出來。公孫策拍了拍手。「純淨=san的情報有嗎?」

山田搖頭︰「具體情報不明,這實際不是我這一等級的忍者能得知的。我只知道他的日常打扮……純淨=san總穿著白袍子,袍子背後有我等忍軍的紋章。」

白袍、背後有手里劍•團扇……公孫策回想起了交錯夢境,那只領著小時雨零出門的白兔,那個在時雨亙彌身旁站著的男人。

「可真巧啊。」超能力者冷笑著說。他從時雨零的手提箱里拿出三張生化•面具,分別遞了過去。「一次性易容面具,一人一張。行動計劃都記著了?」

「哪有什麼行動計劃!」理奈忍不住說,「完全就是看情況隨機應變吶!」

小巫女此刻忙活得很,她正一刻不停地用無常法制造紙鶴。一只只潔白的紙鶴飛向夜空,在庫庫•機里鎮上空沿著規劃好的路線巡邏。

山田緊張地捂著月復部。「我肚子好疼……」公孫策寬慰地拍著他的後背。「想開點,我肚子和胳膊都沒了不還在干活。你看,純白色的。」

「您現在的戰斗力是?」「撐死一個通神有多。」山田的臉色更綠了。

公孫策拿起手機︰「綺羅,有希望黑進衛星嗎?」

「OK,幫我跟上面說一聲再不來支援我們就交代了。」

謝啦。

山田和理奈各自跑向預定的地點。時雨零被他安置在了裝甲車後座。事已至此,他找不到更安全的地方。

公孫策一步步走向街頭。他戴上了頭盔與偽裝面具,風衣飛快地變化為忍者裝束的模樣,讓他不到半秒就成了另一個人。

公孫策順著山田來時留下的血跡行走,來到了酒吧後的暗巷。他倚著牆坐下,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奄奄一息的瀕死者。

實際也和偽裝差不多了,超能力者自嘲地想。

五分鐘後。8輛裝甲車列隊開向了庫庫•機里鎮。原本的11輛車被公孫策與山田各搶了一輛,又炸了一輛,剩下的實際就這麼多了。

清潔者在最前頭握著方向盤,手止不住發抖。怎麼就發展成了這樣?不但毀了三輛車,還有一人被回光返照的粉碎=san殺死了……純淨=san一小時前的吩咐在他耳邊一次次重復。

「清潔者=san,我一直認為你是有能力的忍者……但如果在我過來之前,你還未將任務完成,這個評價就要稍微改變了。」

清潔者怨毒地嘶吼著。「可惡!可惡!

听好了你們,全部給我提前下車,電波妨礙裝置也打開!一旦發現目標的蹤跡就立即回報,清楚了嗎!」

「了解!」

「目擊者全部殺掉,在結束後就把這個骯髒的垃圾堆徹底毀掉!出發!」

10位通神法使的身影在夜幕中穿梭,專業的殺手們抱著孤注一擲的怨氣,在破舊的小鎮街頭飛奔!

變色龍=san是其中最焦急的一位,生性膽怯的他實際擔心守舊派的報復。比起零島外的入侵者,他更急于尋找那三個忍者……!

「!」

看到了。地上的血跡一直延伸到小巷深處,在那里的是茶色裝束的控制者=san!

變色龍不由狂喜,看來神明也為他垂下了一根金線。他謹慎地用無常法將自己與環境融為一體,向空中射出信號彈,然後直接發起突襲!

變色龍無聲投擲手里劍!緊接著借助無形身軀的優勢快速轉移身位,從相差極大的角度發起偷襲!「伊呀-!」

突襲之後接著突襲,期間根本沒有行禮,這實際是極度失禮的惡行!但忍者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要趕緊將他殺掉才能保平安!

控制者為躲避突襲而放棄結印,正好退向了他偷襲的方位。變色龍嗜血地笑了。「第一顆金星由我摘下……!?」

瞬間,變色龍血液冰涼。他的身體靜止在了空中,像被無形的絲線束縛住了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咕哇-!」變色龍的腿部被鈍器擊打。「咕哇-!」變色龍的背部被鈍器擊打。「咕哇-!」變色龍的後腦勺被鈍器擊打。一秒鐘內攻擊三次,達人!

「阿巴-!撒由那拉!」變色龍慘叫著失去了意識。

在忍者的身後,連帽衫的巫女無聲落地。她收起棍棒,將空白的符紙貼在變色龍的身上。符紙上光芒閃爍,構成了一個金燦燦的「隱」字。

「這家伙的空手道真的有夠差勁。」

理奈將「隱」字符丟給「控制者」。「運氣不錯吶,小策?」

偽裝成茶衣忍者的公孫策將符紙貼在了自己身上。一秒過後,他像變色龍一樣與環境融為了一體。

「有情報優勢真實爽到。」公孫策笑著起身,「你們換地方釣魚,我守株待兔。」

真正的控制者從樓頂躍下。「混賬!」他狠狠給變色龍補了一腳,然後與理奈一同跑走了。

隱身後公孫策像散步一樣走出小巷。他耐心地在小巷口站著,10秒鐘後又一位忍者用吊索飛來了,是穿著藍白色裝束的污閃=san。

污閃在到來的第一時間就向四周潑灑煙塵。「你們實際無路可逃了——咕哇?!」

塵埃被念動力的風吹散,隱身後的公孫策射出3把念力尖刀,同時做出拳頭大小的白質錘投擲。忍者的背後血液飛濺,兩側太陽穴受到重擊!「阿巴-!撒由那拉!」

不到五秒鐘,又一位忍者倒下了。超能力者從他的身上搜出信號彈,一邊行走一邊四處飛射。明亮的光火照亮了小鎮的上空。他听到遠方傳來「撒由那拉!」的慘呼,看來理奈和山田也又解決了一個。

「說得很對,污閃=san。」他微笑著重復,「你們實際無處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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