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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黃金盛宴 第四十六章 變質

經歷一番波折,阿諾維亞皇帝還是娶到了真正的歐尼斯特公主。在大隊人馬的護衛下,希奧多攜著亞歷克蘇娜的手登上他的專駕,開始另半邊城區的巡游。這對心思各異的新婚夫婦面上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任誰都看不出內心對彼此近似敵對的警惕。

等皇帝的車隊駛離大地神殿,觀禮的賓客才依次坐著各自的馬車回府。他們還有幾個鐘頭的時間休息和換裝,準備參加晚上的婚宴。

漢弗理皇子邀請外祖父巴拉霍芬公爵與他共乘,待關上車門,他直接了當地詢問道︰「您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父皇還有那個公主他們究竟……」

「不好說。」老公爵臉色有些凝重,回想起宛如夢境的「神罰」場面,縱使他意志堅定,心神上也受到了相當的沖擊。「神殿里發生的異常肯定和歐尼斯特人月兌不了關系,可是很奇怪,皇帝陛下居然容忍了下來,他和亞歷克蘇娜公主似乎都有所顧忌。還有那個假公主,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陛下好像在刻意忽略她。」

漢弗理皺眉,他的問題沒得到回答卻引來更多疑問。「既然歐尼斯特人這麼可疑,當時您為什麼不反對到底?」

老公爵笑了笑說︰「我的反對只是作為臣下的職責,更重要的是向陛下表明佔據大多數的意見。至于娶歐尼斯特公主本身的利弊,顯然您的父皇早已有所決斷。」

漢弗理听懂了他含蓄的表達,老公爵在婚禮上的舉動與其說是反對繼續婚禮,不如說是在展示支持自己的巴拉霍芬一派已經能代表朝中過半的意志。

「這樣會不會惹怒父皇?」皇子猶疑地問。

「所以我並沒有堅持己見,這就是一個分寸的把握。另外,摒棄個人情感理智看待問題,是身為上位者的必修課。就算心有反感,陛下也會認真考慮您是否已經獲得成為皇太子的足夠籌碼。這一點,您需要向您的父皇學習。」說到後來,老公爵開始傳授外孫關于權力斗爭中利弊權衡的各種經驗。

漢弗理虛心聆听他的諄諄教導,緩緩壓下心底的一絲惶恐。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從小營造的沉穩作態在目睹父親經受「神罰」之時已經全然瓦解。當一切恢復原狀,皇帝仿佛不經意間落在他身上的冰冷視線,讓他猛然意識到自己那一刻不自覺表現出的害怕與欣喜,恐怕都已暴露在父親面前。他不敢深想下去,努力把精神集中到老公爵的話語中。

馬車平緩駛入鎦金區,很快到達了巴拉霍芬公爵府門口。訓練有素的僕從立刻上前放下車廂的梯板,恭敬地扶著老公爵下車。漢弗理與外祖父告別,就命令車隊回轉金宮。

這時皇子的隊伍尚未離開多遠,公爵還未跨進大門。不遠處的街角,一個侍僕裝束的男子疾步走近府邸。

負責守衛的兩名巴拉霍芬家族騎士攔在他面前,其中一位問道︰「站住,你是哪家的人?有什麼事?」他們隨便打量了男子一眼,以為他又是某位爵爺派遣來的。騎士們也見慣了他這樣的信使,尤其是蘇陀萊公爵去世後,每天希望求見巴拉霍芬公爵的來客總是絡繹不絕。

男子表情木然,仿佛是嫌詢問他的騎士擋了路,無禮地伸手把對方的頭往旁邊輕輕一推——只見那顆腦袋「呼」地一下就被拍飛出去,溫熱的血如噴泉一般從依然直立的身體頸部涌了出來。

旁邊的騎士臉色巨變,倏地向後一跳留出攻擊距離,可是他的手根本沒來得及拔出武器,呼吸一窒,就被男子一把掐住脖子提了起來。只听騎士的喉嚨發出一聲骨骼碎裂的脆響,歪著頭像坨面團似地在半空劃了一道弧線,沉沉地砸在後面圍上來的同伴身上。

趁著侍衛們沖勢一阻,男子忽地躍上空中。他的姿勢如同山林里的豺狼,背脊拱起,四肢朝下,看準老公爵所在的位置疾跳而落。

「 」的一聲,男子重重撞在一名拼死推開了主人的騎士身上。那騎士吐了口血,只覺得五髒六腑都似壓碎了。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力氣,重傷的騎士雙手用力抱住男子的腿,嘶啞地大吼︰「保護公爵!」

侍衛們喝斥著再度包圍過來,另有幾個人抬起老公爵就跑。男子掙月兌腳下的束縛,赤手格住刺來的兩柄大劍,卻被更多的劍刃穿透了身體。他的瞳孔閃過一抹黑光,所有的劍身瞬間焦化成灰。他就像全沒受傷那樣,腳一蹬彈上空中,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人已落到逃跑的目標前方。

「攔住他!快攔住他!」

男子神情如舊,恍若未聞周圍一片驚恐的呼喝。他的目光掠過三個勇敢地用身體當盾牌的侍衛,直直望著他們背後面色煞白的老公爵。黑色的光在男子的眼中閃爍,他的臉上、脖子、手臂,以及衣服掩蓋的每一寸皮膚,瞬間浮現無數條法術圖符。一股晦澀、奇異仿佛來自萬丈深淵的氣息自他身上彌散開來,他伸出一只手,無視背後意圖阻止他的尖銳殺氣,輕輕向前一擊——

只听「噗」的輕響,三名侍衛和老公爵幾乎同時一震,軟軟地癱倒下來,因為恐懼瞪大的雙眼成了永遠的定格。他們的身體里,內髒和骨骼全部粉碎,只余外面的皮囊完好無損。

「不——」不知道是誰在尖叫。

「怪物!殺了他!殺了這個怪物!」人們的聲音狀若瘋狂。

飛濺的鮮血迷住了視線。男子有些艱難地低頭,從喉嚨開始以下,至少有二十柄利刃透體而出。

「為公爵報仇——」

一個騎士大喊著沖過來,雙手握劍朝著他的脖子揮去。在劍身觸上他頸側的一剎那,黑色的光從他體內爆開,吞沒了巴拉霍芬的騎士們、吞沒了趕來救援的皇子的衛隊、甚至吞沒了整個巴拉霍芬的宅邸。

就像是一首樂曲的前奏,緊跟著在鎦金區各處不同的地方,一團又一團相似的黑光接連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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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全城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皇帝的婚禮時,麥克大道的納什別院還是像往常那樣安靜。只不過來來往往比平時多了兩倍的護衛,使得空氣里隱約多了絲緊張的氣氛。即使房子北側一間普通的僕人房前,也有兩名形容彪悍的戰士巡邏。

一縷微風從走廊輕輕吹過。

「嘿,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其中一個戰士忽然問他的同伴。

「味道?」同伴搖了搖頭回答,「沒有。怎麼了?」

戰士對著空氣嗅了嗅,疑惑地呢喃︰「奇怪,我明明聞到股女人用的香水味……」

「說不定是你昨晚染上的味兒沒洗干淨。」同伴曖昧地眨了下眼打趣他,「今天早晨住你隔壁的杰迪跟我抱怨了好幾遍,真不知道你和那個女人折騰了快整個晚上,怎麼還直得起腰來走路?」

「去你的,我可從來不會在身上留下女人的味道。」戰士沒好氣地道。「我跟你說正經的,別忘了大人可是親自交待過我們要盯緊這里。」

「開玩笑而已。」同伴悻悻地嘖了一聲,解釋說︰「我只是覺得你太緊張了。」

戰士沉默了片刻,緩緩吐了口氣。「沒辦法,一想到大人他們在做什麼,心里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想太多,我們只是小人物,听命就是。」

這時,不遠處樓梯口的轉角忽然傳來一聲「喀」的輕響,好像金屬踫觸的聲音。兩人立即停止了談話,警覺地對望了一眼。

「我去看看,你留下。」戰士說著,放輕腳步朝樓梯處走去。

戰士的同伴一個人來回巡視。又一陣不知哪兒吹來的清風卷過,風中夾帶的灰塵迷了他的眼楮。他難受地低頭揉著眼角,沒有留意到背對的那間房門突然打開了可供一人通過的寬度,緊接著又快速合上,奇異的是完全不曾發出一絲聲音。

過了沒多久,戰士回來了。「沒有異常,就是角落里的那套盔甲關節有點松了。」他說,跟著問︰「你呢?」

「放心吧,沒有異常。」同伴笑著道。

這兩名守衛並不知道,一門之隔的僕人房里,已經多了幾位不速之客。

「好險!剛才再慢一點隱身術就失效了!」珀提夏拍著胸口有些喘息地說,盡管房間的隔音很好不虞被外面的人听到,她還是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從出了神殿大門,早已等候在門邊的利維坎立即給她施加了隱身術。然後兩人一路疾行,還得小心避讓那些看不見他們的人和車輛。到了麥克大道的納什別院,又按照伊塞爾給他們的地圖穿過禁制區域,然後借利維坎的一些手段引開守衛,總算安全抵達了目的地。

「你身上的香味才真是差點壞事。」利維坎隨口道,其實還在心疼那兩張消耗掉的隱身術卷軸,心里計算著事後索要的酬金里也許應該再加上精神損失費。

珀提夏扯了扯新娘禮服的裙擺,無奈地說︰「是裙子上的香氣,你知道,我根本連換身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如果不是還有件斗篷遮掩一下,就算是隱身狀態她也會有種過于惹眼的惴惴感。

「兩位,你們已經有些遲了。」貝里安站在敞開的暗道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跟我來,請抓緊時間。」

珀提夏和利維坎連忙鑽進通道,入口隨即合上,房間里又恢復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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