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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李長生與呂長志

呂長志徹底陷入了懵逼與自我懷疑。

他可從來沒听人說過,師傅與宗門典籍都沒有提過。這並不奇怪,知道劍仙與李長生關系的人少之又少,敢提筆記錄的更是沒有。

劍仙之威提及都惶恐。

而李長生本來就不是健談之人,在呂長志印象中基本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緒,更沒有與他交談過過往的事情。如果不是身邊還帶著個小孩,或經常出手幫助百姓,呂長志都懷疑殺生劍主已經到了傳說中的太上忘情境界。

如此人物會有道侶?

呂長志表示懷疑,他不是復古派修士。在他的那個時代道侶含義實際上已經與妻子掛鉤,對于共同求道的同行者更傾向于稱呼摯友。

簡單直白,而更多是真正能一同求道的人稀少。天資相差無幾,在某一領域有著相同的追求,能夠共同論到進步的人走在一起,其幾率可想而知。

等等,如果劍仙說的是真的

呂長志突然回想起了一件事,尊上經常到劍宗後山,在一座無名墳墓前一坐就是好幾天。他們曾經對于這座墳墓的主人多有猜測,不過基本能夠確定是某一位劍宗前輩。

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或者是這位前輩的意願,宗門內並沒有關于這座墳的記錄。幾個年長的長輩只知道這墳墓已存在幾百年,至于多久就不知道了。

當時劍宗門人壽命平均不過五十。

但呂長志最後還是打听出了一些消息,這座墳墓的主人姓東,名雲舒。

呂長志忐忑的問道︰「敢問劍仙名諱,可是姓東。」

東雲舒微微點頭,呂長志頓時頭冒冷汗,多年錘煉的心境掀起了驚濤駭浪。

尊上與劍仙是道侶他剛剛用尊上的劍意去打劍仙,應該沒問題吧?

應該沒事,尊上不是小氣之人,而且劍仙也沒受到任何傷害

呂長志迅速壓下了內心的慌張,但仍然感到極其的震驚。兩個劍道大能互為道侶,這還是他第一次見。

大能之間點頭之交頗多,忘年之交並非沒有。可道侶卻是稀少,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同時代兩個化神又走到一起,幾率無限接近零。

「當年尊上面對魔道妖女的追求能如此澹定,我以為尊上真的到了太上忘情境界.」

呂長志一臉恍然解開了,解開了多年來的疑惑。

他生平最大的疑惑就是李長生到底有沒有到達太上忘情的境界,尊上很多時候心境與行為不符。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太上忘情的道韻,可卻經常出手幫助百姓,在斗法時比起降妖除魔,百姓的安危更優先。

他從來不吝嗇幫助百姓,屬于是在天上飛遇到百姓求雨,哪怕求的不是自己也會順手下一場雨的熱心腸。

看來尊上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錚!

細微的劍鳴響起,周遭的萬丈空間都泛起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鋒芒。

呂長志身體 然緊繃,下意識的握緊天劍,來自神魂深處的警鐘讓他差點又揮出了一劍。

而一切的源頭是面前的白衣女子,她臉上的些許柔和消失不見,只剩下滿面寒霜。劍仙平時就不是非常和善的人,給人的感覺極其高冷,仿佛任何人都融不進他的眼中。

現在表情依舊冰冷,但與之相反的是帶著一絲絲的情緒,冰冷刺骨的殺意。

「誰?」

轟隆隆!

劍鳴震天,呂長志只感覺耳朵瞬間失聰,千百次生死相搏所培養的本能 然向前揮出了一劍。一只芊芊玉手落下,壓在了天劍之上,那能夠 山斷江的威能瞬間陷入了寂靜。

東雲舒才是貨真價實的劍主,她能夠完完全全的壓制住天劍。手中這把劍只是兵器,哪怕沒有的天劍也可殺同境界如屠狗。

「那個妖女是誰?」

呂長志大腦根本來不及思考,就月兌口而出道︰「她是魔道一位不出世的老祖,實力極其強大,修為半步化神。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看上了尊上,甚至公開說過願意為尊上歸于正道。」

「然後呢?」

東雲舒面容越發冰冷,一個村婦已經夠了,她不想再來一個魔道妖女。而且對方身份是她最不能容忍的,魔道中人肆意妄為,手上很少沒有冤魂的。

他們與邪魔也只是差了一個邪,很多時候兩者是互通的。

將二者區分開來只是實力不足,劍仙時期二者並沒有區別,都會成為天劍下的亡魂。

呂長志趕忙回答道︰「沒多久就被尊上斬了,她也是我劍宗要除去的魔,天下大亂有她一份力。那魔道妖女看似很痴情,實則是窺視上了尊上的身體,想要與之雙修得化神大道。」

「而尊上從始至終都沒有受到妖女的魅惑,往後也從來沒有與其他女子有過瓜葛。追求尊上的女子多,可從未有人能進三步之內。」

強者受到追捧是理所當然的,特別是修士比凡人更加慕強。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強者,可喜歡強者的人永遠不會缺少。

話音剛落,冰冷刺骨的寒意消失不見。

東雲舒收斂的氣息,雖然面容依舊冰冷,但已經沒有了剛才那股殺氣。

呂長志仿佛悟到了一般又繼續說道︰「尊上一直對您念念不忘,每逢開春都會去祭拜您,一坐就是好幾天。幾十年無一日閉關,恐怕是想念您想到無法入定,如此感情恐視您如大道也。」

他之前不知道劍仙與尊上的關系,下意識的將對方視為敵人。因為天劍劍主只能有一人,如果尊上也轉世了,那劍仙與尊上必然會進行一場生死相搏。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天劍不容二主除非一男一女,他們兩人互為道侶,天劍換著用也不是不行。

東雲舒面色如常的說道︰「我是相信李兄的,你不必如此解釋。你最近剛剛轉世修為尚未恢復,就先留在門中修養吧。」

「大長老,請你幫我照看一下他,讓他恢復金丹修為。」

這次下子輪到眾長老懵逼了,他們可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待遇,回歸宗門劍仙對他們的反應最多只是點頭。

哪有這種叫人關照的?

你小子原來不是上門踢館的,是來拍馬屁的。

呂長志感覺到周圍人隱約傳來的敵意,以為是自己這番獻殷勤的行為引得周圍人不屑。

他暗自叫苦,要是對方不是尊上道侶,他是真的上門踢館的。

「宗主,這恐怕有些不妥。」大長老斷然拒絕了劍仙的請求,直言道︰「此人此前對您頗有敵意,照看可以,但暫時不能給予對方恢復金丹期的資源。」

劍仙這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金丹期幾乎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的頂尖修為,絕大部分轉世強者都處于這一時期。相應的培養到達這一時期的資源也比前世珍貴,換算成神州貨幣至少要一百億。

相較于一年之前的五百億,已經降了百分之八十,但還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還得是大長老!

其他長老暗自為大長老豎起大拇指,也就這位敢跟劍仙這麼說話。其他人因為無親無故的原因,那是屁話不敢放一個。

東雲舒語氣稍稍放緩說道︰「大長老,拜托了。」

「……」

大長老微微撇開目光,當年東雲舒也是這麼求他讓自己算出李長生位置的。

要不是李長生,雲舒說不定不會困于情劫,從而走得更遠不至于一千歲就死了。

「大長老。」東雲舒聲音再次放緩,帶著一絲絲的祈求。

「……哼,就這一次。」

「嗯。」

東雲舒知道,還是會有下一次的,只有自己稍微求一下大長老。對方一定會無條件答應,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當年自己跟李兄一同游山玩水門內並非不知道,只是大長老力排眾議壓下來了。

下一刻,呂長志雙腳離地,一臉懵逼的朝著天劍峰峰頂飛去。等他再次回過神來,已經身處雲間,白雲在他腳下飄過,不遠處有一顆松樹。

東雲舒出現在松樹之下,俯身盤坐,道︰「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關于李兄的。」

呂長志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余地,也沒有詢問對方為什麼,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說道︰「我與尊上相遇是在一年開春,一處路邊的餛飩攤。那時我剛剛殺了一個食人精血修行的魔道妖人,身受重創,潛逃進了凡俗中……」

天劍鋒之上,只剩下呂長志略帶沙啞的聲音,他回憶起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機。

天劍宗並不是被殺生劍主帶入極端的,而是百年前劍宗眾多大能決定的。隨著他們對于天下的掌控越來越弱,沒有了監督凡人王朝的劣根性逐漸顯現,天下越發混亂。

最初的混亂就是王侯有糧,百姓無食。

天下亂了妖魔鬼怪自然就越來越多,劍宗為了應對這些情況,只能走向極端。因為他們不極端,死的人將會更多。

于是就有了壽不過三十年的劍修,而他們往往能越階殺敵,每一個的戰力堪比天驕。

——————————

修行界,凡俗,某座城鎮。

一大一小的道士背著行囊來到了城門口,周圍的百姓仿佛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無論男女老少,都逃不過面色枯黃,瘦骨如柴。

他們的手仿佛是皮勒著骨,胸腔只剩下肋骨,他們頭顱的形狀肉眼可見。一個個就好像是魔道修士煉制的畫皮人一樣,只有人形沒有人樣。

「道長……」

小道士不由得抓緊旁邊那個青年道士的衣角,一臉恐懼的看著周圍的人。

以他現在的體格能夠打十個這種「畫皮人」,若是用上道法能以一敵百。可終究是一個沒經歷大風大浪的孩子,很容易被流于表面的事物蒙騙。

青年道士只是滿臉冷漠的說道︰「你應該警惕這些人,而不是害怕,不過差別也不大。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

「你要永遠以最惡劣的心態去揣摩走投無路的人,他們現在需要一口飯吃。」

聞言,小道士仰頭問道︰「吃口飯而已,應該不是很難吧?」

「讓天下人吃飯難。」青年道士回了一句,隨後大步向前走去,來到了城門口。

這一大一小的道士正是李長生和樂小七,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在天華州的上清宮,現在還需要走過兩個凡人王朝。

越往天華州走,世道就越發混亂。

景朝已經徹底日暮西山,朝廷失去了對天下的基本掌控,甚至朝廷就是天下最大的毒瘤。

李長生對此發出過疑問,為何天劍宗沒有覆滅這一凡人王朝,讓有大氣運者再造乾坤。

太上忘情不管是月兌離還是進入,過程都是循序漸進的。不可能一步斬去所有的七情六欲,反之同樣如此。李長生見過天劍宗覆滅凡人王朝,自九天之上一劍落下,整個皇宮被碾為齏粉。

其後所有皇室宗親死絕,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如此自然免不了有冤魂,可這是最高效死人最少的方法。

現在看來劍宗出問題了。

「兩位道長,可有路引?」

守城士兵攔住了兩人,這些士兵也只是比百姓好一點點,但依舊是肉眼可見的營養不良。

樂小七上前一步,身後的木劍憑空離鞘。守城士兵心領神會,紛紛讓開了道路,沒有再過多的詢問。

對于這種能人異士,哪怕是只有丁點的本事也不能過多為難。守城士兵也不想惹這些身懷神異的,誰也不想睡夢中被弄死。

兩人走進城鎮,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逛了起來。幾乎逛遍了大半個城鎮,樂小七終于忍不住問道︰「道長,你在找什麼?」

李長生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眼中少有的出現了些許迷離,道︰「找……很久以前的餛飩鋪,現在看來沒有了。」

時隔多年再次出山,凡俗已經滄海桑田,曾經熟悉的城鎮幾乎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與她走過的路也消失了。

「那道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能不能走快點,這個城鎮讓我很不舒服。」

樂小七看著周圍縮卷在角落,骨瘦如柴的百姓于心不忍。

他改變不了什麼,所以選擇逃避。

「也行。」李長生微微點頭,「我們快點到上清宮,將你送入其中。」

樂小七連忙改口道︰「額……道長還是仔細找一下,小七不急的。」

「嗯。」

李長生同樣沒有拒絕,這兩件事對他來說誰先誰後都一樣,反正最多花幾年時間。

最終兩人找到了一處路邊的餛飩攤,味道不算差,但終歸不是曾經的味道。

李長生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孩,可能是因為同行者不一樣。他低頭吃了幾口餛飩,忽然抬頭望向人群,目光鎖定了一個負劍快步行走的青年。

青年走了幾步,一個閃身忽然來到了李長生面前。他神情懵逼,形容還沒搞清楚狀況,數息之後拔劍警惕的看著面前的青年與小孩。

「無需如此緊張,貧道只是想問你一件事。」

李長生放下湯勺,語氣冷漠︰「天劍宗雪夜道友現在可好?」

雪夜,劍仙之道號。

他為什麼要詢問這個問題?明明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難道剛剛閉關修行出山?

青年滿臉戒備,但迫于對方的實力,開口回答道︰「回前輩,劍仙已經仙逝幾百年。」

話音剛落,青年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轟隆一聲,天塌了。

轟鳴的雷霆撕裂了雲層,天上只剩下白色的雷光。

如此李長生距離找回七情六欲又進一分,只是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喜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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