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猜到葉青青的心思,給葉大武遞了個眼色讓他看住劉陸春,然後走到葉青青跟前。
「這人和葉康雲玩的好,平時就心胸狹窄有仇必報,今兒他吃了虧一定會報復的,與其我們日日防著他,不如去見官,你放心,他家縱然有錢,我手里有個硬證據,讓他以後一定不敢再找茬。」
不光是葉康雲小姑姑。
程默這樣說,葉青青就沒再猶豫,「行,那就去。」
這麼多人,沒必要都去縣城,程默葉大武葉青青過去,其他人去找大東繼續干活,怎麼安排听大東的。
那小孩的爹也跟著他們,說要去給當個證人。
劉陸春家里有錢,他做少爺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走去縣城。
所以——
他家馬車里,就不光塞了他,還塞了葉青青程默葉大武孩子爹。
劉陸春坐在顛簸的馬車里,人都恍惚了。
我圖啥?
用我家的馬車帶著你們去告我?
我怎麼感覺我頭那麼大呢!
有緣來書局,邵繁因為不能去縣城看熱鬧而一臉憤怒,「憑什麼他們都去告狀了,我還得在這里讀書!」
怒氣沖沖罵了一句。
然後給了自家小伙計一腳,「你去縣城盯著點,別讓他們受欺負!」
鎮上西北方向一處院子里。
黑衣男人朝著站在院子中央的男人走過去,壓著聲音說︰「將軍,你新收那小徒弟,帶著人去縣城了,說是要去告狀。」
這男人正是半夜在林子里收了程默為徒的那個。
他手里盤著倆核桃,眉頭略微皺著,「那個葉青青,當真把孩子救了?」
「救了,當時從井里撈上來,人都斷氣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葉青青在他嘴上親了一會兒,然後又摁他胸口和肚子,幾下折騰,那孩子就活了,卑職專門去他家看了一眼,那孩子活蹦亂跳的一點事沒有。」
在嘴上親了一會兒?
這描述怎麼那麼得慌。
那人說完,頓了一下,「將軍,我們要管嗎?」
男人自嘲一笑,「管?憑什麼管?憑你我現在是個收保護費的地痞流氓還是憑什麼!」
那人一噎,「可他萬一真的是程東陽的兒子?」
男人目光深邃,帶著一股子寒氣,「真的是?那不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看看他幾斤幾兩?如果真的是,程東陽都不著急,咱們急個屁!」
「真不管啊!」親隨有點捉模不透了,「那您還收他當徒弟。」
「兩碼事!」
男人一擺手,不再談這個,「我出去一趟,你不必跟著。」
縣城。
因著劉陸春家的馬車跑的快,葉青青他們抵達的時候才是半下午,半點沒耽誤,直奔縣衙。
縣令高座明鏡高懸之下,看著底下站著的人。
一個學子,幾個鄉下人打扮的小伙子和一個小姑娘。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啪的一拍驚堂木,縣令冷聲斥問。
劉陸春立刻就上前一步,自報家門,「縣令大人好,學子劉陸春,是雲橋鎮劉記綢緞鋪的。」
縣令看了他一眼。
劉記綢緞鋪去年給縣里捐了修路的銀錢,這事兒他自然記在心里。
看他的目光柔和了幾分。
「你是為什麼來?」
劉陸春立刻委屈道︰「學生來,是因為他當街暴打學生,還冤枉學生。」
劉陸春直接抬手指了程默。
縣令看了程默一眼,沒問程默,只問劉陸春,「他為何暴打你?又冤枉你什麼?」
葉大武心里不忿,悄悄嘀咕,「他怎麼只和劉陸春說話,別不是個貪官吧!」
程默立刻低聲呵斥一句,「閉嘴!」
他語氣嚴肅,讓葉大武一個激靈,倒也沒敢再反駁,乖乖就閉嘴了。
他們趕車過來告狀,一路來吸引了不少人,現在縣衙外面圍觀的人里三層外三層。
人群里,一個身著灰色衣袍臉上帶著一刀刀疤的男人佇立那里,身板比旁邊的人都要挺拔。
公堂之上。
縣令看了葉大武一眼,沒說什麼,又看向劉陸春。
劉陸春見縣令只和自己說話,心道這些年他爹捐款修路果然沒白花錢,頓時心里那點不安也就全都散去,越發自在從容。
「是這樣的,今天在凝水鎮,他們幾個在一個嬸子家盤炕,去井邊取水的時候,嬸子家的孩子不慎掉了井里。」
「當時這個叫葉大武就跳到井里去救人。」
「這原本是好事,可大人您也知道,這在井里被淹過的孩子,怎麼可能救上來還有活的!」
「他家孩子被救上來之後就已經斷氣了,可後來這個葉青青忽然摁著孩子的尸體親嘴兒。」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就等著外面對親嘴兒這個詞發出爆炸一樣的議論。
然而——
「盤炕?不會就是盤火炕那個吧?」
「就是就是,我就是听說盤火炕的是個小姑娘,在雨水村,姓葉,這就對上了!」
「哎呀,我剛說開春兒了我家也弄個火炕,等到冬天就暖和了,沒想到他們就來縣城了?一會兒我可得請一請!」
劉陸春︰……
震驚的甚至還回頭看了一眼。
你們是有什麼病嗎?
擱著親嘴兒這麼勁爆的話題不說,說盤炕?
眾人︰……你告你的狀,我們盤我們的炕,互不打擾很難嗎!
劉陸春︰……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轉過頭,看向縣令。
再開口,甚至腦子都飄忽了那麼一瞬,活以為自己是不是做夢呢!
「然後那孩子就醒來了。」
「後來葉青青就說,她這個救命的法子是晚上睡覺,觀音大士托夢給的,她要教給鎮上其他人。」
「可大家都覺得她說瞎話,說她是妖女,學子只是正好也在人群里,學子雖然也覺得葉青青靠親嘴兒就能把人救活很離譜,可學子千真萬確什麼都沒說。」
「這個程默忽然站在學子背後踹了學子一眼,說學子污蔑葉青青。」
頓了一下,劉陸春為了堵住程默的嘴,先告狀為強。
「他甚至還要毀了學子的名聲,冤枉學子和一女子不干不淨!」
劉陸春一臉的大委屈,「縣令大人給學子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