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陽頓時眼楮一亮，彎腰就把二寶給抱起來，在懷里顛了一下，「啥？」
二寶抱著葉成陽的脖子，小聲說︰「趙大伯和劉大伯不是天天盯著你讀書麼，若是成陽伯在家里多收幾個孩子來讀書學習，到時候趙大伯和劉大伯就享受了當夫子的快樂，他們就分了精力去管那些孩子，就不這麼盯著你了。」
葉成陽一听，嘿，好主意。
mua的在二寶臉上親了一口。
「好小子，你怎麼想到這麼好的辦法啊？簡直就像我親兒子！」
二寶無語，「你這是夸我呢還是夸你呢？」
葉成陽捏他臉，「咱倆誰不值得一個夸！就按你說的辦，我收幾個孩子吧，不過這事兒我得和我閨女商量一下。」
二寶小雞啄米點頭，「成陽伯一會兒要上山嗎？我也想去。」
「帶你。」葉成陽拍他小，「吃了早飯沒？」
「吃了呢，我都寫完今天的字了，我現在回去給我爹弄個午飯，一會兒過來找你。」
一骨碌從葉成陽身上下來，二寶蹬蹬蹬跑回去。
一頭沖進屋里，「爹，我回來了！」
程老爹靠著被窩垛子坐在熱炕上，笑問，「收小孩兒的事，和你成陽伯說了？」
二寶點頭，「就按照爹說的那樣說了。」
說完，二寶有點不安，「可是，爹，成陽伯和青青姐對我們那麼好，我這樣算不算害他們啊？」
程老爹讓自己小兒子一本正經的樣子笑得不行，「不會，咱們這是為他們好，他們沒有考慮周全的事，咱們幫忙一下。」
得了爹這話，二寶就踏實了。
「我一會兒要跟成陽伯上山呢，我帶上哥給我做的小弓，爹中午吃棒子骨粥行不行，我給你煮好再走。」
大兒子沉默寡言的懂事。
小兒子嘴巴齁甜的懂事。
可他們越懂事，程老爹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要不是自己落個這樣的境地，怎麼會讓這一大一小的成了這樣。
「不用，爹不想喝粥，就昨天你哥弄得菜包子就挺好，你給爹鍋里熱兩個就行。」
……
鎮上。
葉青青帶著葉大武春喜和另外兩個小伙子先給一家舊炕改造。
程默帶著其他人去盤新炕。
盤新炕弄煙道之前，需要先把炕基打起來，這些程默帶著他們就能做。
至于盤煙道用的泥坯，他們上鎮上的時候就用板車拉了一車程默家提前弄好的，都卸貨在院子里。
這些泥坯都是大東一早上去程默家偏房里搬的。
「程默，這泥坯都是你自己弄得？我看你家偏房堆了一屋子。」大東對程默是尊重的。
不為別的，就為程默那份本事。
讀書的時候學業最好。
後來讀不成了，自己模索著打獵也打成了。
現在學盤炕，別人都是跟著葉青青學個技術，只有他，提前把這些都準備下，等到用的時候就有現成的。
程默應了一聲，「也有大武一起弄得，這個不著急，先和泥，用酸泥打炕基。」
大東就笑道︰「你也教教我唄，這個泥坯咋弄，我也給我家囤點，到時候萬一不夠呢。」
程默看他一眼，擱以前，他懶得多說，對這種耍心眼的只當沒听到，反正不影響自己。
但現在沒忍住，「咱們跟著葉青青學本事，不論是以後學成了自己單干，還是一直跟著她搭伙一起干，她都不會藏任何本事，她不是這種人。」
大東眼見程默看穿自己那點小心思，倒也沒有不好意思，「成！有你這話就成！反正我信得過你！」
程默沒再說什麼。
大東招呼其他人開始和泥。
正忙乎，忽然春喜急吼吼的跑進來，大喘粗氣，急的直哭，「不好了，出事了！」
程默手里鐵鍬一下撂下，轉頭就迎過去，「怎麼了？」
自己都沒注意到語氣里發顫。
大東他們一愣，也趕緊跟過去。
「我們改炕那家家里沒有井，用水得去外面打，我們去打水的時候他們家孩子非要跟著去，給掉了井里了！他們非說是大武哥把孩子推進去的！」
春喜哭的聲音發抖，說的斷斷續續。
程默臉色一沉，拔腳就往外跑。
大東他們跟著就走。
只是才跑兩步，程默忽然回頭吼了一句，「其他人跟我走，大東，你留下！」
大東一愣，剛想說我憑啥留下，一下反應過來程默的意思。
他們都走了，這里沒人看著了，萬一到時候炕出了啥事算誰的。
而且那邊鬧出來的事情還不一定是什麼結果，萬一有人趁機鬧事壞了他們名聲……
大東到底心眼夠用。
立刻就頓足朝旁邊雇主看過去。
眼見那雇主臉色焦急里又帶著吃瓜的表情，大東笑著朝那大嬸道︰「哎呦，都去了，就剩我一個在這里和泥，嬸子，你家兒子是讀書的吧？剛剛看著就一表人才。」
嬸子一听這話，笑道︰「這你都能看出來？」
……
程默一口氣跑到出事的地方。
那里已經里里外外的圍了好幾圈人。
程默一頭沖進去，看到葉青青被一個撒潑打滾的婦人拽著不放，他兩步上前，一把抓了那婦人的手腕。
程默力氣多大啊。
他又沒收著，那婦人吃不住這份疼，一嗓子喊，立刻松了葉青青，「哪來的混賬，松手松手松手。」
孩子掉了井里，葉青青也嚇一大跳。
跟著這孩子他娘就一陣風的撲過來，她倒是體諒她的心情沒怎麼反抗，可架不住這娘往死了要打她。
其實程默不來，葉青青也要推開她。
「怎麼回事？」程默把葉青青擋了後面，朝旁邊井里看了一眼，問。
卻沒在周圍找到葉大武。
倒是兩個同村的小伙子腰上拴著繩子，繩子一端沒入井里，他大概猜到，葉大武是跳進去救人了。
「天啊，這救上來也得淹死了！」
「可憐天見的，找嫂子求觀音拜菩薩才生出兒子，這就沒了，果然是命里沒有生出來也留不住啊！」
「少說兩句吧，盼點好的。」
「不是我不盼，這淹了水的有幾個能活著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