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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八章阻糧

「公人,寬恕些許時日吧,如今春糧未熟,家里實在沒有存糧。」

「公人饒我們一條活路吧——」

鄆州,須城縣,某個數百人的村落前,幾個身著皂服的衙役,腰挎彎刀,正趾高氣昂地訓斥著,對于這個刁民著實不以為意︰

「爾等須知,這是為禁軍老爺們募集糧食,這是為了打那些南人的,繳納糧食,就是你們應該做的。」

無論其如何苦苦哀求,但這些衙役不為所動,仍舊召集百姓,進行宣講,然後就大規模地進行搜索。

數百人面對這幾人,卻畏懼不前。

對于官府的畏懼,已經觸及靈魂,沒有人敢搗亂。

一家家的哭泣,一家家的搜索,甚至沒有錢糧的,直接鎖拿其妻女充任,哀嚎聲不絕于耳。

牛羊豬狗,錢糧女人,五六個衙役空手而來,滿載而歸,數十個丁壯哭喪著臉,運送著從自己家中搜刮的糧食,一不小心,就被毆打。

原本比較安生的村落,此時已經雞犬少半,一片狼藉,好似經受這場兵災一般。

殘余的老弱們,沒有糧食,只能去山中尋找野菜,與野獸搏斗,才能覓得生機,而距離夏收,還有一個多月。

不出意料,到那時,起碼得死傷過半,到那時,數百人的村落,能活下五六十人,已經算是僥幸了。

「張大哥,這番怕是富裕了不少呢!」某個年輕的衙役看著老衙役懷中的女子,不由得恭維道。

「那是,這村子糧食不多,女人卻不錯。」張老二點點頭,看了一眼懷中哭泣不止的女人,笑容滿面地說道︰「前番朝廷輸糧,今番又是募集軍糧,可不就是發大財了?」

「只是可惜,前番一次輸糧,今次沒有那麼糧食可征了,像今日這般的村落,鄆州也沒多少了,錢財不好撈咯……」

「您瞧這麼多人,若是發瘋,咱們可制不住。」

「怕什麼——」張老二斜撇了一眼那憋屈的丁壯們,說道︰「你小子剛來,心氣不足,你要知曉,只要咱們還有一口氣,這群賤民還有一口活路,這些人就造不了反,過不了幾日,這群人去往軍中送糧,就不知能回來不咯!」

「一群泥腿子,給他們十個膽,也不敢放肆,傷了老子皮毛,老子就要了他全家的命……」

豪橫地說了一句,張老二故意放大聲音,似乎就在說給這群人听,衙役們則拍手叫好,連連附和。

無論是賦稅,刑獄,戶籍,都是由衙役進行執行,稍微偏差一點,就能毀家滅門,威懾力,比縣令還要厲害。

幾個衙役懷抱著女子,村姑,一路上調戲玩耍著,坐在驢車,騾車上,別提多快活了。

丁壯們則饑腸轆轆地拉著車,氣息低迷,面對這樣屈辱的場景,他們並不敢反抗,即使自己的妻女,就在這群吃人不眨眼的衙役手中。

但,隨著太陽的移動,他們心中的憤怒就在不斷地攀升,可惜,沒有人敢冒頭,更是不敢背負造反的名聲。

日上中天,去往鄆州的官道較為殘破,顛簸了一個多時辰,還沒有看到城牆,就在他們準備做飯時,突然,一伙百余人的匪徒前來。

衙役們瞬間痛哭流涕地投降了,丁壯們則惶惶不安跪下,等候命運的安排。

「爾等是鄆州的?」匪徒們穿著清一色的黑色戎袍,持著刀槍,面目精悍,看樣子就是訓練有素。

衙役們哪里敢抵抗,一股腦地跪下,張老二顫抖地跪下,說道︰「大爺饒命,饒命,我等是鄆州征糧的衙役,正準備回城。」

「哼,一群貪官污吏!」為首的匪徒,面目方正,雙目有神,看了一眼哭泣的婦女,然後插下一面旗幟,問道︰「可識得這是什麼字?」

「替天行道——」張老二用哭腔說道。

「咱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貪官污吏,欺男霸女,橫行無忌,毀了不知多少良善之家,好好的鄆州,都是你們毀掉的。」

男人憤憤不平地說道,說著抽出刀子,準備來個一刀斃命。

「大爺饒命,我們是奉命征糧,這是軍糧啊,並不關我們的事。」

張老二褲襠一濕,頭身分利,瞬間就沒了聲響。

很快,其余的衙役們也一一身亡,只有那喘氣的丁壯們。

這些人何曾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許多人低著頭,屎尿失禁,涕泗橫流,求饒聲不絕于耳。

「息聲——」男人大喊一句,眾人立馬就停了下來。

望著一群渴望求生的百姓,男人這才說道︰「某是梁山泊的義軍,替天行道,如今官府貪婪無底,民不聊生,所以咱們就救助百姓,你們回去吧——」

「真的?」丁壯們大喜過望,滿臉的不可置信。

「快些回去,這些騾子糧食也拿回來,咱們是義軍,就是為了幫咱們百姓的,打官府的。」

「多謝大王,多謝大王……」

眾人喜極而泣,連忙跪拜,這才帶著女人東西,回去村落。

「今個兒是第幾遭了?」男人嘆了口氣,又訓斥道︰「你們快把官道收拾一番,下撥人快到了,別耽誤了功夫。」

「都頭,這是第五遭了。」一個大漢說道。

「鄆州城總共才三十多衙役,就算算是白役,也才兩百多人,這要是持續幾天,恐怕鄆州衙役都得殺光了。」

男人笑道。

「是咧!」一旁的大漢也喜上眉梢,說道︰「沒了這群衙役,鄆州就像是沒有眼楮,爪牙,只能干瞪眼,啥也干不成,尤其是征不了軍糧。」

「沒錯,只有軍糧不到,兗州的宋軍就持久不了。」

大漢點點頭,說道︰「可惜,咱們待在梁山泊快兩年了,憋屈了這麼久,不知還要幾日才能真正的建功立業,打上一仗。」

其他的大漢們也紛紛點頭,作為禁軍的一份子,來到梁山泊當水賊,潛伏了這麼久,終于能大顯身手立功,只是可惜都是一些皮毛小事,真正的大仗卻也難得。

鄆州城,此時大門緊閉,鄆州知州哭喪著臉,三日功夫,州衙不僅沒征到糧食,反而大半的衙役都沒回來,整個城池都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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