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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白全在原地站了一下,約莫過了那麼四五秒鐘的功夫,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這下搞得彭白全的神經也繃了起來,特麼的,誰在外頭裝神弄鬼?

這要是換成別人,恐怕早就心里發 了,但彭白全藝高人膽大,他從警這麼多年,見過的牛鬼蛇神多了,靠,裝神弄鬼裝到他頭上來了,他倒要看看門外的人是誰!

大步往前,彭白全呼啦一下拉開門,同時做出可以隨時反擊的戒備姿勢。

門打開,看清門外站著的人時,彭白全童孔一縮,竟然是他!

「彭局長看到我很驚訝?」門口的人笑道。

「段……您這麼晚怎麼會在這?」彭白全不自然地笑笑。

門口站著的人,赫然是市一把手洪百川的秘書段嘉宏。

「彭局長不請我進去坐坐?」段嘉宏微微一笑。

「快請進,快請進。」彭白全連忙說道。

段嘉宏走進屋里,打量著彭白全的宿舍,笑了笑,「從市區被調到化山縣這窮鄉僻壤,彭局長是不是覺得很落寞?」

彭白全怔住,不動聲色地看了段嘉宏一眼,他傍晚才听到風聲得知他這次的調動是來自洪百川的指示,眼下段嘉宏這個洪百川的貼身秘書竟然大晚上跑到化山縣來找他,這讓彭白全心里有些驚疑不定。

「彭局長,你在體制里也呆了不少多年了,難道不知道多管閑事是要付出代價的嗎?」段嘉宏笑呵呵地說道。

辦公室的紙條跟段嘉宏有關。彭白全眼皮一跳,看著段嘉宏的眼神有些變化,對方此時說的話同他辦公桌上那張紙條上寫的幾乎相似。

心里聯想著,彭白全裝湖涂道,「您這麼說我有點不明白,我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啊。」

段嘉宏盯著彭白全,「彭局長,你要這麼說的話就沒意思了,我相信彭局長是個明白人。」

彭白全苦笑,「我真的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段嘉宏神色不悅,懶得再跟彭白全廢話,挑明道,「彭局長,你在調查黃原醫學院的李教授,對吧?」

果然就是因為李教授的事闖禍了!彭白全心頭一沉,此刻段嘉宏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測,對方這會把話挑明,彭白全一時不好再回避,猶豫了一下,彭白全道,「李教授這事,我也是受人之托,其實……」

段嘉宏粗暴地打斷彭白全的話,「彭局長,你是受喬梁之托吧?人家喬梁上面有省里的領導罩著,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啥情況都不清楚就敢瞎摻合,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彭白全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好歹也是個副處級干部,段嘉宏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剛剛對他一副說教的姿態也就罷了,這會更是像訓孫子一般訓他,彭白全臉面又如何能掛得住?

段嘉宏盯著彭白全,冷笑道,「怎麼,彭局長還不服氣?」

彭白全臉色變幻了一下,心里感到憋屈,但最終還是擠出一絲笑容道,「您說笑了,我哪敢不服氣。」

段嘉宏冷哼一聲,全然沒把彭白全放眼里,這會更是突然伸出手朝彭白全道,「拿來。」

彭白全愣住,疑惑地看著段嘉宏,「什麼拿來?」

段嘉宏瞪眼道,「彭局長還跟我裝傻呢?我想要什麼東西你會不知道?」

彭白全眼神變幻,段嘉宏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著實有點把他搞湖涂了,下一刻,彭白全心里又隱隱有所猜測,難道段嘉宏是想要那……

彭白全還在發愣,段嘉宏已經沒有耐心道,「彭局長,把你查到的有關李教授的東西給我。」

彭白全愣愣地沒有說話,到了這會他哪里還不明白,段嘉宏是要他手上那個U盤。

段嘉宏催促道,「彭局長,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耗著,你這次被調到化山縣來,難道還不長教訓?」

彭白全咬了咬牙,終究還是將兜里的U盤拿出來,遞給了段嘉宏。

段嘉宏迫不及待地接過U盤,盯著彭白全,「都在里面了?」

彭白全漠然點了點頭,「是的。」

段嘉宏滿意地笑笑,「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杰,彭局長,希望你以後能長點記性,別再多管閑事,有些事不是你能摻和的,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可別因為一點不相干的事把自己坑進去,這次你被調到化山縣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罷了。」

段嘉宏說完施施然地走了,留下彭白全在原地呆呆站著。

憋屈,無比的憋屈。這是彭白全此刻唯一的想法,但不管他這會有多憤怒,都只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段嘉宏是洪百川的秘書,狗仗人勢,哪怕對方在他面前再囂張,他也得生生受著。

「天狂有雨人狂有禍,年輕人,早晚有你的苦頭吃。」彭白全注視著段嘉宏的背影,心里默默地說著。

生氣歸生氣,彭白全很快就冷靜下來,隨即驚出一身冷汗,段嘉宏為什麼會對他的事這麼清楚?難道他的身邊有奸細,而且還是他比較親近的人?

仔細回想了一下,彭白全自嘲地笑了起來,人與人之間哪有什麼信任可言,但凡有機會,他就是別人踩著往上爬的墊腳石。

且不說彭白全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另一頭,段嘉宏從彭白全宿舍離開後,思慮片刻,拿起手機給父親段玨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段嘉宏徑直道,「爸,我覺得咱們必須將喬梁搞下來,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他早晚查到我頭上來。」

段玨沒好氣道,「你這大晚上的不休息,發啥神經呢?」

段嘉宏道,「爸,我現在在化山縣,剛剛和彭白全踫完面,那姓彭的之前調查李教授,確實是查到了點東西。」

段玨皺眉道,「彭白全已經被調到化山縣去了,掀不起什麼風浪,不足為慮。」

段玨說完,神色不悅地呵斥道,「誰讓你直接去找彭白全的?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這件事你不要直接出面,你把我的話听進去了嗎?」

段嘉宏跟父親抬杠道,「爸,我找都找過了,你現在說這個有啥用?」

段玨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特麼的,他現在還真就管不了這個兔崽子了。

段嘉宏沒理會父親的情緒,繼續道,「爸,這事的根子在喬梁身上,不把喬梁搞下來,我一天安穩覺都睡不了。」

段玨不以為然道,「你擔心太多了,好好給洪書記當秘書,啥事也不會有,別成天自個胡思亂想,曹欽明女兒的事,我自會處理。」

段嘉宏急眼道,「爸,你口口聲聲說會處理,可你現在處理啥了?老話說的好,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不把喬梁搞下來,就沒辦法安生。」

段玨惱道,「要不是我一直為你擦,你現在還能在那跟我大呼小叫?」

段嘉宏也火了,「那你不用管我,我也沒要求你幫我擦。」

「……」段玨頓時無語。

段嘉宏自顧自道,「行,你不用管了,這事我用我自己的方式處理。」

段玨嚇了一跳,生怕兒子亂來,道,「你給我老實安分點,這事我來處理。」

段嘉宏問道,「爸,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段玨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將喬梁給弄走。」

段嘉宏听到這話,臉上總算是有了笑容,其實他的辦法是從李教授身上入手,但既然父親被他說服了,要想辦法將喬梁弄走,那無疑是再好不過。

父子倆通完電話,段玨拿著手機在臥室里走來走去,他都快休息了,兒子這通電話卻是攪得他心神不寧,睡意全無。

對于曹欽明及其女兒的桉子,段玨有自己的想法及應對的辦法,但兒子如此沉不住氣,反過來卻是影響了他的思緒,他擔心兒子真的亂來,與其讓兒子不受控制地亂來一通,倒不如他出面去處理。

不過兒子的想法也不能說不對,只要喬梁一日還在達關縣書記的位置上,對方可能就會一直咬著曹欽明父女的桉子不放,這確實是個大麻煩。

「看來得跟郭興安親自談一談了。」段玨皺著眉頭,看了看時間,這會已經挺晚了,現在趕去市里找郭興安也不合適,明天再去不遲。

一夜無話。

次日,喬梁帶著縣里一行人來到鴻展集團總部參觀考察,劉瑩在公司接待了喬梁一行。

鴻展集團在整個西北省都算得上有名的民營大企業,集團的產業更是跨越農業、旅游業、地產、金融、礦產等幾大行業,是西北省的龍頭企業之一。

但從去年開始,劉瑩已經逐漸澹出了公司的日常管理,公司目前主要由職業經理人打理,劉瑩只要保持對公司的絕對控股,其余的根本不需要她多操心。

青燈古佛常伴,這或許可以用來形容劉瑩目前的狀態。

時隔一年再次看到劉瑩,喬梁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原本長發飄飄的劉瑩,現在變成了齊肩的短發,一身打扮更是十分素雅,手腕上還盤著一條佛珠手串,身上那股出塵的氣質更是讓喬梁一時有些恍忽,要不是因為身邊還有縣里的其他人在,喬梁都險些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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