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听喬梁說的如此玄乎，如此夠不著天地，丁曉雲忍不住笑出來，反倒不信了，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家伙說的如此一本正經，顯然他在逗自己開心。
「喬縣長，你太幽默了，你可真敢說啊，要是你這話傳到廖書記那里，你這麻煩可就大了……」丁曉雲邊笑邊道。
喬梁嘿嘿笑起來︰「反正我只是和你吹吹牛，生活盡量放輕松嘛，你又不會說出去，更不會告訴廖書記。」
「廖書記那麼大的領導，我就是想告訴他也沒那可能啊，我都沒有機會見到廖書記呢。」
「怎麼沒有機會，有的。」
「什麼機會？」
「如果你成為全國或者全省優秀縣書記，那肯定會得到廖書記的親自接見。」
丁曉雲苦笑︰「我現在這職位有名無實，正常工作都難以開展下去，還奢望什麼優秀縣書記，不做那夢了。」
喬梁認真道︰「該做的夢還是要做的，事在人為呢。」
看喬梁的神情很認真，丁曉雲不笑了，點點頭︰「好，事在人為，大家共同努力。」
喬梁道︰「有些事我努力就可以，你不需要，畢竟我在涼北呆兩年就走，而你，卻是常駐沙家 ，這沙家 ，不僅指涼北，還包括西州，甚至西北省。」
從喬梁這話里，丁曉雲感到了他對自己的關心，心里一熱。
丁曉雲接著道︰「雖然你如此說，但在某些時候某些事情上，我該努力的還是要努力的。」
說完丁曉雲微微一笑。
喬梁會心地笑了。
此時喬梁又感到了自己和丁曉雲的某種默契。
此時，尚可正在辦公室里煩躁地走來走去，尼瑪，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操作會是這個結果，沒想到喬梁根本就沒去鄰縣，這小子把自己耍了。
越想尚可越懊喪越惱羞。
這時尚可的手機響了，他停止走動，模出手機一看來電，忙走到門口關上門，然後接听︰「舅舅……」
「呵呵，小可，你這會在哪里？」電話里傳來劉昌興的樂呵呵的聲音。
「我正在自己辦公室里呢，舅舅你在哪？」
「我陪同關書記去下面考察，今天剛回到金城。」
「哦，舅舅給我打電話是……」
「小可，你現在心情如何？」
「我……」尚可嘆了口氣，「我現在很郁悶。」
「為何郁悶？」
「舅舅應該能猜到。」
「呵呵……」劉昌興又笑起來，「舅舅不但能猜到你為何郁悶，還能猜到喬梁此次遇到的事情是你策劃的，對不對？」
「額……」尚可策劃針對喬梁的此事，事先是沒有告訴劉昌興的，在調查組調查期間也沒和劉昌興說，現在劉昌興既然猜到了，尚可索性也不再隱瞞，「是的，舅舅，那天您提醒我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搞喬梁的機會，于是我就……可是喬梁這小子太狡猾，我被他耍了，我這次的策劃操作很失敗啊……」
說完尚可又悶悶嘆了口氣。
「不，小可，你這次的機會抓的很好，策劃也不錯，你的操作沒有失敗。」劉昌興道。
尚可微微一怔︰「舅舅，難道您還不知道調查組最後做出的結論？」
「我當然知道，因為調查組就是我派出的，甚至帶隊的組長也是我特意指定的。」劉昌興道。
「那您現在為何這麼說呢？」尚可困惑道。
「呵呵，雖然你這次的操作沒有達到直接目的，但從另一方面看，還是實現了某些目標的，實現了這目標，同樣也是一個收獲和勝利。」
「什麼目標？」
「傻孩子，難道你就想不到，雖然調查組的結論是喬梁沒事，但到底有多少人會真的相信呢？男女之間的事情，從來是說不清道不白的，組織調查說沒事，只能說明沒有抓到確鑿的證據，下面的很多人都是明白這一點的。
如此，即使是這個調查結果，很多人未必真的會相信喬梁是清白的，他這生活作風不端的帽子，在大家心中一時是難以摘下的，大家對他的看法是一時難以消除的，這自然會對他的名聲帶來負面影響，這影響甚至會一直伴隨著他，在對掛職干部進行民意測評的時候會影響他的口碑……」
听了劉昌興這一番話，尚可心中頓時開朗，舅舅說的對啊，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尚可不由呵呵笑起來。
劉昌興又道︰「小可，在接到揭發喬梁生活作風問題的報告後，我當時就想到此事可能是你策劃的，對此，我當時的想法是，第一，你這個機會抓的不錯，操作也很適當；第二，根據舉報信里的內容，我也預感到了調查的結果……」
「舅舅，您為什麼會有這預感？」
「第一，我感到舉報里的內容並不是十分具體確鑿，並沒有喬梁亂搞男女關系的最直接證據；第二，舉報信里的男女當事人只有喬梁和何青青，並沒有牽扯到其他女人，但喬梁和何青青都是單身，別說沒有確鑿把柄說他們搞男女關系，就是有，兩個單身男女有那種事，即使是上下級關系，只要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也不能說是生活作風混亂的。」
尚可一呆︰「喬梁是單身？」
「對，我看過他的個人檔桉，結過婚，後來離了，現在一直單身。」劉昌興道。
尚可有些發怔︰「舅舅，既然您預感到了這一點，想到了這些，那為何還要派出調查組呢？」
劉昌興輕笑一下︰「第一，因為派調查組是按照廖書記的要求，他指示這麼做，我自然要遵從；第二，我派出調查組，真正用意並不是要查出什麼東西，而是要制造擴大影響，達到另一種效果。」
尚可點點頭，明白了劉昌興的意思，不由佩服舅舅考慮問題全面細致有眼光。
接著尚可又問道︰「舅舅，廖書記指示派調查組，難道他不知道喬梁和何青青是單身的情況？」
「他或許大概知道喬梁現在沒有家室，但很大可能不知道何青青是單身，何青青是基層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上哪里知道去？而且此事牽扯的影響面太廣，鬧出的動靜太大，不派人查一下，也是不好給江東那邊交代的。」劉昌興道。
尚可又點點頭，舅舅這話有道理。
劉昌興接著道︰「小可，做任何事，不能只想到現實的直接目的，還要想到終極目標，在很多時候，過程不重要，更重要的是結果……」
品味著劉昌興這話，尚可不由點點頭，嗯，終極目標，終極目標很重要。
和大領導舅舅的這一番交談，讓尚可心里的懊喪懊惱和郁悶一掃而光，他的心情輕松愉快起來。
接著劉昌興道︰「小可，你當下要密切關注涼北***內部的動態，特別是丁曉雲。」
「為何？」尚可又不解。
「你之前不是告訴過我，喬梁和丁曉雲走得很近？」
「是的，他們聯系一直很密切，我剛才听人說，喬梁這會正在丁曉雲辦公室里。」
「嗯……似乎我能猜到他們這會在交談什麼。」
「交談什麼？」
「你現在經過我的點撥，知道了那另一種效果，那丁曉雲會不會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在點撥提醒喬梁呢？」
「哦……」尚可不由點點頭，「如果是這樣，那喬梁在短暫的輕松之後，現在心情又該沉重起來了。」
「應該是如此。」劉昌興頓了下，又道，「小可，喬梁目前的這種狀態和心態，其實你還是可以加以利用的。」
「如何利用？」
「開動腦筋，想想你目前最想達到的目的是什麼？想想喬梁目前最難受的是哪一點？想想你的自身優勢……」劉昌興啟發道。
尚可眨眨眼，轉悠著眼珠。
「呵呵，小可，我知道你是個聰明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想出好主意。」劉昌興笑著掛了電話。
尚可放下手機，尋思著舅舅的話，半天，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喬梁剛從丁曉雲辦公室出來，手機響了。
喬梁模出手機一看來電，眼神一亮，廖谷鋒打來的。
喬梁邊走邊接听︰「廖書記……」
「呵呵，小子，怎麼樣？這會心情不錯吧？」電話里傳來廖谷鋒熟悉的笑聲。
喬梁一呲牙︰「廖書記，您這會給我打電話，是安慰我的呢，還是批評我的？」
「我既不想安慰你，也不想批評你。」廖谷鋒道。
「那……」喬梁眨眨眼，「那您給我打電話是……」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聲音，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心情。」
「額，這個……我現在的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比較復雜。」
「為什麼會復雜？」
「因為……」喬梁頓了下，「如果從組織調查的結論看，我應該是輕松的，但考慮到組織之外的大家可能會有其他心不由己的揣測和想法，我的心情又有些沉重。」
「我看你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廖谷鋒干脆道。
「為何？」
「因為你和何青青都是單身，單身男女有那種關系，在某個角度講，是正常的……」
喬梁一听急了︰「廖書記，我和何主任沒有那關系，真的沒有。」
「沒有就沒有唄，你急什麼？」廖谷鋒不緊不慢道。
「我……」喬梁撓撓頭，一時不知該怎麼說了。
不知為何，喬梁此時突然想起了呂倩，不知自己遇到的這事廖谷鋒會不會告訴呂倩，不知呂倩知道後會如何認為又會如何動作。
如此想著，喬梁微微皺眉，似乎，自己在某些時候還是心不由己會在意呂倩。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