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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九章 決戰黃龍(十八)

天空中的雲層越積越厚,雷電卻停止了。

雨越下越大,風越來越疾。

在這狂風大雨之中,禿鷲卻盤旋不去,不斷的發出高亢的叫聲。

戰場上。

二十個萬戶的兵馬,猶如瘋子一般在對砍著。對于他們來說,任何戰術,戰略都沒有任何意義。

戰場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他們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目的只有一個。

砍光自己能看到的任何敵人。

戰勝敵人。

漢軍全面佔據上風,蒙元的敗亡,看似只是時間的問題。也許是在下一刻,也許是在下一個時辰。

蒙元軍營中。

除了高台上的純遠之外,其他人是看不到戰場全貌的。因而並不知情,他們保持著高昂的戰意。

高台上。

純遠披上了盔甲,戴上了頭盔,從親兵的手中拿過了丈八馬槊,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

雖然我老了,但是力量還在。

他把丈八馬槊橫在背後,帶領親兵們一步步走向了高台。高台下,千夫長們集結了戰兵,抬頭目視著純遠一步步的走下高台。

看著蒙元的代親王,軍機大臣,宗室大將純遠。

盡管在遼東的戰爭,經過了一系列的戰敗。但這無損于他的威望。在蒙元軍隊中,他仍然是戰神。

他不可能被正面擊敗。

區區漢軍,只是依靠地形,陰謀詭計,才取得了一系列的戰勝。

正面決戰。

吳年絕對不是我們的代親王的對手。

「跟我沖鋒。」純遠下了高台之後,翻身上了戰馬,右手繼續橫槊在背,左手拉著馬韁,簡單的說了四個字,一勒馬韁,調轉馬頭,往營門而去。

「殺!!!!!」

純遠本部的萬戶人馬高聲大吼著,如狼似虎的跟上了純遠,全軍魚貫出了營門,往戰場的南邊而去。

現在雙方大軍大戰數里,前方戰兵混戰在一團。純遠率部擠入戰場沒有任何意義,只有繞過戰場,邀吳年再戰。

漢軍大營。

高台上。

吳年清楚的看見了純遠部的動靜。

特別巨大的「金」字旌旗,在萬戶人馬的簇擁下,氣勢洶洶的出了軍營。

「帥動!」吳年的左手不自覺的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內心已經蠢蠢欲動。

自己與純遠對峙十幾年,砍下的純遠的頭,自己已經幻想了十幾年了。甚至做夢都夢到,每每都是夢中驚醒,發現是黃粱一夢。

如今,近在咫尺了。

砍了純遠的頭。

這個執念在吳年的內心作祟,但是他最終還是放下了。

帥動。

將未必要動。

吳年的左手放開了刀柄,興奮激動的顫抖停止了。他回過頭來,目視身邊的大內侍衛。

大內侍衛們也很激動,看著吳年,看著自己的大王。

漢王。

遼東猛虎。

「率領我們上吧。大王。砍下純遠的頭,光復遼東,驅逐韃虜。」百戶單膝跪下,發出了虎吼聲。

上吧。

上吧。

光復遼東,驅逐韃虜。

就在今日。

「請大王率領我們,砍下純遠的頭,光復遼東,驅逐韃虜。」總旗、小旗、戰兵全部跪下,請求道。

人人露出渴望之色,人人露出仇恨之色。

十幾年的恩怨,在此做個了斷。

吳年平靜的說道︰「傳令。讓王貴領兵迎戰。寡人不動。」

「大王!!!!!」大內侍衛們愣了許久,不可置信的看著吳年。為什麼。為什麼。

純遠動了,為什麼大王不動?

他們並不認為吳年膽小。膽小的人,是不敢以三百精兵起家,對抗蒙元十個萬戶的戰兵的。

膽小的人,豈能率領他們破國屠軍,猶如探囊取物?

但是為什麼!!!!!!!!!!!!!

軍令如山。

雖然大內侍衛們不解,雖然他們不甘心。但既然是大王的命令,那就只能執行了。

「是!!!!!!!」百戶雙眼通紅,落下了兩行不甘的眼淚,然後伸手擦了擦,站起來親自走下了高台,下去傳令了。

其余大內侍衛都是默默站起,默默的忍耐著。

忍耐著。

沒關系的。

哪怕是我們不上戰場。只要贏了就好。

只要贏了就好。

「還不是時候。當力量用盡,我就沒有回旋余地了。我感覺到了凶險,純遠一定還有後手。」

吳年看著這一張張不甘的臉,雙拳緊握在一起,自己也很不甘心,身體再一次顫抖了起來,但他努力使得自己平靜下來。

他是帥。

是大王。

不是單純的將軍。

得統籌全局,而不是無腦的沖鋒陷陣。

「我是漢王。我手中握著漢國將近千萬的軍民,現在、將來。我不能莽撞。」吳年的心中暗道。

巨大的責任感,讓他的理智回歸,讓他的目光恢復了清明,身體的顫抖也停止了。

他仿佛是一台冷酷的機器,繼續站在高台之上,俯視戰場,將一切的變化,收入眼簾。

帥者。

冷酷而無情。

將者。

熱血而不顧一切。

他既是帥,也是將。

當他坐在帥的位置上,就是冷靜的人。

當他拿起馬槊,沖鋒陷陣的時候,就是一個熱情如火的人。

現在還不是時候。

漢軍中軍大營內。

最後的力量。

王貴部的大內侍衛,集結在高台下。盔甲上身,兵器在手,迎著大雨,默默的等待著。

每一名大內侍衛,都像是雕塑。

都像是石頭,鐵塊。

在大雨中一動不動。

但是他們的內心,卻是熱情如火。這火焰能燒死一切的敵人。

燒死敵人,或燒死自己。

一名千戶騎在馬上,手持一桿丈八大刀,抬起頭來看向天空。然後舉起了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自己的心,就像是這天空一樣,充滿了壓抑。

又充滿了希望。

黃龍不復,遼東不全。

哪怕是攻滅了高句麗,大大拓展了疆域。

但我們遼東漢人,仍然生活在屈辱之中。

就像是被困在這囚籠之中的野獸。

就像這天空。

壓抑。

但是雨過就是天晴了。

那百戶下了高台,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大將王貴的面前,單膝跪下,稟報道︰「王將軍。大王有令。純遠出擊了,命你出陣迎戰。」

王貴與全軍嘩然。

王貴大聲問道︰「為什麼是我?大王為什麼不親自統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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