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縝密手法高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表面維持著溫和完美的人設，私下里卻是將萬事萬物牽在蛛網上的怪物原來我在一同完成劃時代偉業的同志眼中竟然是這樣的角色啊，真是讓人傷心。」
在現實世界一口氣說這麼長一段話，病入膏肓的山田院長幾乎因為缺氧變得有些面色蒼白。
但逐漸退化的心肺功能並不影響一直以來籠罩在他身上的那份強者氣場——由一連串奇跡塑成的黃金人設讓山田院長的人格魅力屬性瞬間拉滿，連帶著從他口中說出的每個字都顯得那樣不容置疑。
以至于抱定以死明志之念的日向晴彥都在抬起頭來的一瞬間露出茫然的目光。
「您的意思是」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正是因為擁有對他人生殺予奪的權力，才更需時時自制怒氣。
義弘族長的死與我個人的好惡無關，只是因為他主動擋在了時代進步的潮流面前而已
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哪怕是雙手沾滿罪惡的囚徒，我也願意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又何況是像你和加藤斷這樣從一開始就和規培中心站在同一戰壕的朋友？」
總司露出標志性的微笑，同時向跪倒在自己腳邊的日向晴彥伸出了右手。
後者下意識地直起腰背，膝行向前，懷著極度崇敬的心情，顫抖著用雙手接住了總司的指尖。
「我不會殺你，甚至根本沒想過要殺你。只要你繼續站在順應時代的這一邊，我們就永遠是朋友。」
「感謝您的慈悲，山田大人可，可我畢竟已經知道了幕後發生的一切，要是就這麼接入大集體中，恐怕將來」
「我不這麼認為。」
總司反蓋手掌，順勢拍了拍晴彥的手心。
「既然直到現在，你都沒有對自己這三年來所做的一切感到後悔，甚至甘願赴死也要保守住這個秘密，那麼我相信，相似的理念也一定會為其他日向族人所接受！」
「真能如此嗎」
「你應該對自己為之付出一切的事業有信心——所有接入大集體的個體都不只是1+1=2那麼簡單，宇智波富岳在連入宇智波一族的思維網絡後不是也得到了其他族人的理解嗎？」
「」
日向晴彥一怔，他本以為宇智波少當主知道的內情比起他和加藤或許相對有限，但現在看來，山田院長在這方面顯然稱得上一視同仁
結合富岳此前那番捐軀赴國難的造型，這樣的類比更增進了日向晴彥的信心！
「思維模型的完善不僅是經驗與知識的共享，更意味著整個群體都在彼此彌補中獲得了去偽存真的判斷力。既然宇智波富岳能憑一己之力扭轉族人們偏執、驕狂的行事風格，我也相信你和加藤斷一定也能做到相同的事情。」
「我真的能做到嗎」
「我相信真理越辯越明。」
總司依舊在笑。
那股兼容了自信與謙和的風采如刀削斧剁般在日向晴彥心中築成一座難以磨滅的豐碑！
而當這股崇拜、信任的意念從他內心深處升起，這一整段欲揚先抑的對話也終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總司沒有說謊，他是真的不打算殺人滅口。
因為隨著大集體使用者的群體不斷擴大，阿賴耶系統的不斷完善，很多對普通人來說異常棘手的問題落在如今的山田院長眼中已經完全不能用平常的角度看待。
弒殺日向族長，陰謀算計宇智波，栽贓根組織，欺騙火影大人
這里的每一條指控放在普通忍者眼中或許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可在底層運行規則完全處于總司控制之下的集體意識之中，只要最終實現的目標對參與者而言有利無害，以上一切就都可以被納入「必要之惡」的範疇。
——畢竟相比過去互相猜忌、互相戕害的低效生存模式，大集體的出現幫大家突破了多少原本的桎梏啊！
從山田版「理性」思考的邏輯出發，這整件事的進程等于是有人用哄騙的方式給衣不蔽體的乞丐送上了萬兩黃金！
因此在當事人看來，就算這期間的確存在欺騙和謊言，那也絕對是善意的謊言！
大集體的會員們不僅不會憋著壞揭穿山田總司的「真面目」，甚至還會像定期清理垃圾那樣，對非集體成員隱瞞這些負面消息！
退一萬步。
就算眾多大集體用戶中目前還存在宇智波家這種一心重鑄往日榮光，把山田總司視為潛在競爭對手的群體，但他們其實同樣不可能圍繞「大集體」的問題做文章
畢竟對于剛剛體會到思維互聯眾多收益的群體而言，繼續擴大互聯網絡的規模的念頭就如同腦中分泌的多巴胺，刺激著他們無限增殖下去。
畢竟只有這樣，才能在更廣闊的知識儲備與更強悍的算力加持下開闢出繼續進化的道路！實現繼續變強的夙願！
換言之，比起總司到底是用什麼手段把人拉進這個新生的團體，已經身處大集體影響之下的人更在意怎麼把更多的人拉進他們的陣營！
在這種山田院長刻意營造的「穿消」式傳播鏈路影響下，沒有誰會為了打壓總司敗壞「大集體」這塊金字招牌本身的價值。
為了拉更多的新人入坑，他們只會主動封殺一切有關大集體的負面消息
至此，思想與話語權的高地已經被山田總司徹底壟斷。
通過對各個集體的思維模塊進行修正，總司的意志終將貫徹木葉的每個角落。
接下來，他只要等大集體的用戶擴展到一定數量級，便會正式迎來大集體2.0上線的最佳時機！
——而在剖析完上述這一切真相後，我們再回到最開始的問題。
山田院長為什麼不打算殺人滅口，干掉知道「真相」的日向晴彥？
因為根本沒那個必要。
局限的視野讓「身在此山中」的晴彥始終看不清自己的定位。
或者說被種種表象迷惑的他其實和絕大多數甚至沒有親眼見過山田院長的普通忍者一樣，從頭至尾都沒有理解這場游戲的規則。
對山田院長而言，晴彥腦中的「真相」不僅不會成為阻礙，甚至還能通過三言兩語的簡單勾兌使之轉化成崇拜、感激之情，繼而通過魂器昭鏡對思維權重的調節，使之成為進一步影響日向一族的絕佳素材！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自找沒趣？
神既不康慨，也不吝嗇。
她只是不在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