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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將近,濃重的夜色愈發晦暗。

自半個小時前接到海岸防衛部隊傳回的唯一一次警報,原本遠離塵囂的霧隱村內高來高去的忍者便開始到處奔走,為即將到來的作戰行動展開準備。

淒厲的防空警報反復嘶鳴,打破暗夜的沉靜。

村內的平民在這些鳴笛的提醒下紛紛離開住所,在凌晨的薄霧中前往戰前規劃好的臨時避難所。

但在死神的恫嚇下,龐大的人流卻因大規模擁堵行進的格外緩慢!

哭鬧、打罵、爭斗產生的噪音更進一步放大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氛黑暗中仿佛潛藏著什麼扇惑人心的魔鬼,一面伸出扭曲的觸手勾動人心中最陰暗的念頭,一面又肆意為混亂與無序催生出的種種暴力行徑鼓掌叫好。

于是在他的撥弄下,原本就處于崩潰邊緣的秩序很快不復存在!

暴力沖突的不斷升級成為自發避難行動破產的重要象征——隨著第一棟住宅在難民們彼此爭奪逃生路徑的過程中被意外點燃,黑暗中亮起的火光立刻映照出一張張或恐懼流淚、或憤怒狂躁的面孔。

他們在擁擠的街道上下浮動,仿佛志異故事中的飛頭蠻,模湖了靈異與現實的邊界

至此,受驚嚇的人群與制造驚嚇的環境終于徹底同化!恐懼的鏈路因一次必然發生的意外事件順利打通!

更大的混亂開始呈幾何級數「傳染」,整個霧隱村在極短時間內徹底陷入了癲狂!

與此同時,身在作戰指揮中心的水影白澤也切實感受到了對買辦階級動刀的平叛行動究竟在引起社會動蕩的陣痛期造成了多麼巨大的影響。

一心快速推進內部革新措施的白澤根本沒有余暇疏解村內日益嚴峻的緊張情緒!

不論是否了解內情,人人自危的惡性循環早已將霧隱村村民的忍耐推到極限,以至于當意料之外的災禍突然降臨,本就在警戒線上勉強維持的組織根本無力對抗新的風險。

——長久積攢的社會壓力在最不合適的檔口以一種最危險的形式釋放出來!倘若繼續放任自流,或許等不到木葉展開全面襲擊,霧忍便會從內部自行瓦解!

因此對于身為一村之影的白澤而言,眼下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出決斷的關鍵時刻。

「水影大人,下令執行特別管制吧!」

「大人!不能再猶豫了!海岸防衛部隊到現在都還沒有傳回後續消息,西瓜山河豚鬼大人也始終處于失聯狀態,從最壞的情況推測,或許他們已經在敵軍發起的首輪大型攻勢中全軍覆沒!」

「大人!再不下令就來不及了!」

高層們心急如焚的圍繞在白澤身邊,七嘴八舌得分析著當下霧忍面臨的巨大危機。

可事實上,他們所說的這些道理白澤又何嘗不明白?

交肌持有者的能力水影比他們更加熟悉!

白澤當然知道假如形勢已經惡劣到連西瓜山河豚鬼本人都無法幸免于難,甚至連發送求救信息都做不到,那麼敵軍此次出動的戰力一定遠遠超出戰前預料的規模。

可一旦啟動「特別管制」法桉,利用忍村的暴力機關強制恢復村內的秩序,那幾乎就等同于對一半以上的村民放棄救難義務,並徹底把霧隱村的民意推向對立面!

如此一來,不論這一戰最終的勝負走向如何發展,先前他本人極力推行的針對國內買辦階級的清算行動都必將遭遇更大的阻力!

畢竟白澤無法奢求處于封建統治與手工業發展初期交界點的普通人擁有看透事物發展規律的遠見卓識

甚至不能指望他們分清誰的措施才是真正改善國際名聲的善政

對于這些掙扎在溫飽線上的普通人而言,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只能看到肅反行動制造的越來越頻繁的忍者亂斗,只能看到買辦階級被清除後,暫時陷入貴乏狀態的海外物資供應與短期內飛漲的生活必須品物價同樣也只能看到敵國忍者來襲前,霧忍為了維持秩序針對村內平民展開的殺傷與恐嚇!

這種由短視造成的矛盾幾乎是無法調和的。

作為食利階級(忍者)代言人的白澤根本沒法兒充分調動廣大底層民眾的積極性,要求這些當天就要斷糧的人為了5年後、10年後忍者社會的繁榮與發展忍饑挨餓、流血犧牲!

因此他非常確定,此刻一旦下達「特別管制令」,今後的改革勢必將變得舉步維艱!

但悲哀的是,在當下這個時間節點,水影大人也沒有其他什麼更好的解決方案可供挑選

假如不能立刻恢復村內秩序,那麼當木葉的忍軍殺到,霧忍將無法及時進行防御抵抗,那麼更多的水之國領土便會在敵人的鐵蹄下淪陷!

雖然直到此刻,尚且沒有見識過母巢艦隊機動性與破壞力的白澤還沒有意識到破滅的喪鐘已近在遲尺,但即使按照過去戰爭的老黃歷推測,水影大人也很清楚此刻在指揮中心浪費的每一秒決策時間,最終都會轉化成觸目驚心的傷亡數字!

而到了那個時候,在對外戰爭中遭受巨大損失的白澤同樣不可能維持繼續統治的威信

——既然不論如何處置,自己的執政生涯都注定走到盡頭,承接前代守護霧隱村信念的白澤最終還是做出了令人痛心的勇敢選擇!

「集中力量,將西北西南方向的兵力全面收縮,拱衛霧隱村本陣的安全;另外立刻通知安保部隊與水影直屬暗部,啟動特別管制方案!」

「是!」

「告知所有參與任務的忍者,以組織人員疏散為第一要務!小隊隊長視具體情況,擁有臨機應變破壞村內建築、殺傷叛逆人員的權力!」

「是!」

白澤的拳頭握緊,從牙縫中擠出的每個字似乎都浸透著淋灕的鮮血!

「記住!務必在一個小時內把村內的居民全部送進避難所!」

「屬下明白!」

眾人應和,負責傳令的暗部剎那遁去。

而隨後,勉強收拾好悲憤之情的白澤又繼續開始下達新的防衛指令!

此時的他尚不知曉,比起當下已經無力推行的針對買辦階級的清算,這份在混亂局勢下的謹慎小心,卻最終在今夜之後,為一敗涂地的霧忍留下了最後一縷火種

「通知‘水鳥’部隊立刻準備出動另外讓暗部加派人手,加強聚能炮台的防守,預防地方高機動力量從空中發起突襲!」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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