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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最古老的結盟手段

人心難測。

誰能保證自己永遠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又何況,假如從為木葉人民謀福祉推進忍者社會和諧發展的角度看,總司從一開始就是「包藏禍心」,更談不上什麼忠誠可靠了。

所以這種情況下要是光靠賭咒發誓、提高調門爭取三代目的信任,那無疑就是落了下成。

別說是久經考驗的老干部猿飛日斬,就是總司自己都感覺不到絲毫誠意!

但要是不做辯解,那山田主任提出的諫言便出現了自相矛盾的情況——一頂企圖蒙騙村長的帽子扣下來,他將來在體制內的升遷之路勢必舉步維艱。

然而面對職業生涯的重大危機,面對三代目極具侵略性的詰問,山田主任卻並沒有被眼前的困境嚇倒。

他謙恭的低著頭,神色卻依舊泰然自若。

「您的擔心很有道理,人都有私欲,屬下自然也不能免俗,甚至未來某一天,從新領域起家的‘山田家’也會直接參與到與其他團體爭利的斗爭中

但比起那些盤根錯節的龐然大物,屬下至少可以保證,山田家不會成為以血脈為紐帶的龐大宗族。

或者可以這樣說——屬下願意效彷前賢,放棄家名傳承的老路,放棄育養後代的權力,在有生之年建構出一套基于公開選拔的人才任用制度。」

「」

總司的話听上去波瀾不驚,但對于曾親身經歷過某段特殊歷史時期的猿飛日斬而言,這番自白卻不啻于平地起驚雷!

由查克拉波動形成的沉重壓力就此一掃而空,連三代目再開口時的語氣都為之一變。

「看來你從綱手那里听說了不少事情」

「綱手公主在神宮林野戰醫院期間對屬下頗多指教,再加上風之國三代風影的反面桉例,屬下總歸也有一些體悟。」

兩人的對話看似雲山霧罩,但其實如果結合木葉隱村建立後的某個大事件分析,則不難明白其中隱含的潛台詞。

——想理清這其中的邏輯,還要從綱手最初抵達邊境時總司主動拉近兩人關系的目的說起

當時山田醫生就明確表達過,比起千手一族那些高度依賴血脈的所謂秘術傳承,少年反而對木葉第一豪族在短短數十年間隱沒無蹤的歷史更感興趣。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提前做好的功課終于發揮了作用!

通過耐心的旁敲側擊,總司在前線征戰的這段時間內雖然還做不到空口白話套出漩渦家的封印術心得,但通過戰爭培養出的革命友誼,還是讓他得以從綱手公主的視角還原出部分歷史真相。

首先,千手的消失的理由並不是小行星撞擊地球那種不可預料的天災,相反,這的確是出自頂層設計,並以一代人的無私奉獻為代價才最終克服萬難得到的成果。

盡管以傳統封建專制的眼光看,後人自然很難理解千手一族放棄家名的做法…但綜合前文提到的初代、二代的政治理想,帶入到當時兩位火影面對的政治形勢,很多矛盾便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木葉第一豪族想要在不引起公憤的情況下逐漸抹除根深蒂固的家族觀念,將新生的忍村真正融合成一個整體,以身作則的犧牲便幾乎是唯一的途徑。

有趣的是,當下總司從零開始建立山田家的奮斗過程形式上雖然與之剛好相反,但為了取得三代目的信任,借用千手的行為動機卻成了少年最好的包裝!

新建立的利益團體如果能和制度改革掛鉤,則其正當性便能得到保證,便能從個人野心變成推動社會進步的有益嘗試,完成初步洗白的前提。

其次,從具體方法考慮,千手放棄家名絕不僅僅是從「戶口本」上抹掉姓氏這麼簡單。

治標不治本的做法也許可以完成虛偽的面子工程,但其結果卻往往只是延遲矛盾最終引爆的時間,進一步擴大波及的範圍!

但事實上,千手的「隱退」最終並沒有引起如宇智波那樣的血腥屠殺,更沒有導致木葉內部對立分裂的狀況。

根據山田主任從綱手那里獲取的信息,二代目顯然承受了巨大的非議,才從根本上阻斷了木葉第一豪族維系宗族存續的養分來源。

而扉間使用的手段,也體現出其超越時代的魄力與眼光。

所謂一家有吉,百家聚之,合而為親。生相親愛,死相哀痛,有會聚之道,故為之族。

某某一「族」的概念在戰國時代大為興盛,是因為以當時的社會管理形式,公權力的缺位導致宗族勢力填補了眾多亂世居民對生存安全的需求!

個體家庭單元無法承擔的重擔得到了宗族體系的支撐,族群內的個體因而更容易實現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貧有所依,難有所助的理想穩態于是宗族便逐漸成為了生存競爭中的優勢選項,甚至由此延伸出犧牲小我、成全族群的傳統與規則。

然而隨著更先進、規模更大的忍村制出現,宗族的壁壘便成為了發展的阻礙。

繼承了大哥遺志的二代目扉間為了打破這種陳舊落後歷史慣性,逐步削奪了千手在村內軍事、文化、政治領域的壟斷權柄。

他將大部分族人徹底打散,分配到各個不同領域參與生產建設工作。

這樣乍看之下千手的根須似乎滲透到了各行各業,但實際上維系宗族體制運轉的互利互惠邏輯,卻在數年間隨著木葉建立初期虹吸效應帶來的人口暴漲與跨越式發展被迅速稀釋!

放棄千手姓氏的族人們很快發現,權力分散的家族不能再幫他們調解大部分日常生活中發生的矛盾。

族學、醫療、祭祀等曾經的生存剛需更是被新生的木葉忍校、木葉醫院、慰靈碑等部門或設施所取代。

在這種情況下,除去綱手、繩樹這樣的柱間直系血親,其他千手族人會在一兩代的傳承後快速失去家族觀念也就不足為奇了

畢竟新一代在村子建立後才出生的千手後人從未享受過家族帶來的照拂、庇佑,千手的組織權威也因扉間高明的調度在此期間逐漸消弭無形。

「國」的概念,很快便超過了「家」。

——不要覺得這種事是什麼天方夜譚。

看看隔壁的號稱歷代最強的三代風影吧!

身死人手的失敗改革者甚至不配在砂忍村留下姓名歷史規律這東西,往往比大多數人想象中更加無情。

正因如此,當總司拿出千手一族作為例證,三代目立刻便領會了少年的意圖。

而當山田主任明確表示自己願意更進一步,直接放棄養育後代的權力,這份承諾頓時听起來更加靠譜。

只是這種事畢竟涉及到村子未來幾十年發展的方針大政!

即使總司再怎麼言之鑿鑿,老成持重的猿飛日斬也絕不敢在一兩句話間轉換觀點。

于是,為了進一步增加天平上的砝碼,山田主任再次語出驚人!

「屬下明白您的顧慮,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僅靠自己單打獨斗就能開闢一方天地的…

鑒于繪里奈對特殊忍裝部隊的巨大貢獻,屬下猜測她也會在短時間內晉升上忍,換言之,以戰力分配的習慣,新組建的小隊中,原第五班成員勢必需要拆伙。

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個人卻深深為猿飛小姐的個人魅力所傾倒。

假如能得到您的允準,我希望能找個合適的時機與猿飛一族的長輩定下結納金——至于具體的婚期大可以安排到戰爭結束以後。」

說到自己的終身大事,總司完全沒有這個歲數的青少年應該表現出的青澀羞赧。

…他固然伏地行禮,拿出了十二萬分的鄭重!

但骨子里仍像是一台剝離一切私人情感的冰冷機器。

以至于從居高臨下的三代目的角度明明不可能與少年的視線接觸,但冥冥中,那個白發忍者的輪廓卻在總司身上變得愈發清晰。

「果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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