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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話說︰兼听則明偏信則暗。

要管理一支龐大的忍軍,每時每刻需要關照、處理的情報多如牛毛,假如僅僅依靠統帥本人親力親為,就算是鐵打的金剛,時間一長也只怕難以為繼。

因此但凡統軍作戰的指揮者,勢必需要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體系,把合適的人才放到合適的崗位,以此分攤龐大的工作量——作戰部隊中各式各樣的臨時管理崗位便由此而來。

像前敵指揮、協調專員、後勤總管…等等等等。

擔綱這些工作的管理者們協助統帥提高對部隊的管控能力,從而讓每一位忍者的行動對總指揮而言都變得如臂使指、隨心所欲,發揮出更強悍的戰力。

但任何管理制度都有兩面性…

隨著職能的進一步分散,各部門負責人之間的信息交流成本也開始逐漸升高。

甚至一旦其中牽涉到個人恩怨、派系斗爭之類的第三方因素,更免不了讓權力分散的指揮體系內部崩潰、自相攻訐,整體效率反倒不如某人的一言堂。

…如今,三代風影就在經歷這種尷尬的窘境。

自川邊集潰敗以來,他率領大軍每日向邊境要塞逼近,但行軍的速度卻與忍者部隊來去如風的傳統大相徑庭。

究其根本,還是因為風影本人的意見遲遲無法與海老藏達成一致,造成雙方彼此鉗制,最終才形成了眼下大軍步履蹣跚的滑稽局面。

而隨著久美子主動出手,利用情報戰打破僵局!原本作為晚輩一直沒有公開發表個人意見的蜈,終于以遇難者家屬的身份直接參與到事關風之國命運的討論之中!

現今長老會缺位,風影系與文樂堂系立刻形成了1:2的投票比,如此就算風影大人搬出歷代最強的威信,也很難壓服兩位「文樂堂皆傳」的意見。

——按照蜈自己的意願,假如風影不同意他救援目貫屋琉璃的提案,這位傀儡術天才寧可違反軍令,也要單獨展開行動!

「我的妻子為了守護砂忍選擇了自我犧牲…作為忍者,我為她的選擇感到驕傲!

但現在拯救她的機會就在眼前,我絕不能讓她第二次被自己的村子拋棄!」

「」

蜈的話說得格外直白。

顯然傀儡術的學習自幼佔用了他太多的精力,以至于「話術」方面的技能點著實不算太高…

就像之前反復提到的那樣,對于身處高位的決策層而言,他們的道德觀原本便不能與普通人同日而語。

犧牲一人拯救全軍的事情,「英雄」絕對不能做!除非犧牲的人是他自己…

但同樣的事情放在一村之影的桉頭,卻幾乎不需要任何猶豫——在後神話時代,沒有任何個體能夠擺到與集體利益同樣的高度。這與對錯無關,只有值得與不值得的區別。

所以像蜈這樣,突然在高層戰略決策的會議中拿出普世道德作為論據展開討論的行為,我們一般習慣稱之為愣頭青…又或者,換個更文雅一些的說法,也可以叫做「熱血青年」。

換作平常,面對這種段位不夠的與會者,風影大人一定想都不想直接予以駁斥!

搞不好,還得順便取消對方將來列席討論相關問題的資格!

無奈眼下海老藏的意見偏偏與蜈恰好吻合,三代風影自然不能再像原來那樣簡單粗暴的處理問題…

且不論千代長老一家在砂隱村現存體系下的話語權,單純從利益交換的角度來看,假如風影真的想在眼前這個重要關頭懲罰蜈,勢必要在其他方面對潛在盟友文樂堂予以回饋…

否則就是破壞了游戲的規則,大概率要受到其他「玩家」的聯合抵制!

換言之,處罰蜈就等于要在大軍下一步的行動目標上對海老藏做出妥協。

繞了一大圈最終還是走回到救援目貫屋琉璃的老路…

——恍忽間,風影仿佛覺得自己一頭撞上了看不見的高牆,舉目四望,到處都是無形的屏障!

但作為砂隱村的最高領袖,他卻不能放任自己被絕望的情緒所吞噬。

即使局面已經糜爛至此,只要還身披御神袍,風影大人也必須死中求活,贏下這場決定風之國命運的對局!

想到這兒,他強提精神,開始和兩位傀儡大師繼續論辯。

「從戰略層面上講,川邊集的大敗一方面在于我們對敵人的力量估計不足,另一方面也在情報工作的缺失。

如今木葉放出的特殊偵查器已經被我用砂鐵徹底排除,敵我雙方又再次回到常規意義上的均衡態勢,因此即使選擇正面作戰,主力部隊也不太可能出現一面倒的潰敗。」

風影沒有正面回應蜈的請戰,反而擺事實、講道理,對著戰略地圖給另外兩人分析自己根據目前掌握的信息做出的判斷。

「總兵力方面,雨忍久戰疲敝,排除負責後勤工作的輔助人員,短時間內真正能投入一線的作戰部隊不會超過2000人,木葉距離交火區的距離更遠,按照川邊集守軍傳回的消息,總體也在400人以下。

而我方此次出征率兵4000,加上收攏的川邊集潰兵,整體部隊約等于對方兩倍!斗力斗勇,絕對不在話下!」

隨著論證的深入,風影的語速逐漸加快,不給海老藏與蜈打斷的機會。

「因此,此次反攻可能發生變數的理由無非兩條︰

第一,木葉短時間內是否還有連續使用壓垮川邊集要塞的特殊秘術的能力!第二,敵人高端戰力是否有可能壓倒我方,利用相對優勢在戰場上擴大戰果!

…前一條,我軍如果主動發起進攻,則可以通過調整兵力部署的方式予以規避,避免類似川邊集那樣的悲劇再次發生。

…而後一條,則是影響當下決策的關鍵!」

風影扣指敲擊牆壁,發出沉悶的簌簌聲。

他的表情也連帶著沉郁起來。

「結合這段時間的戰報,敵軍之中值得我們注意的強者無外乎四位︰‘白牙’朔茂、‘半神’半藏、‘蝕心童子’…以及那位疑似使用靈體在我軍之中來去自如的特殊施術者!

眼下既然兩位決意深入魔鬼岩在敵後開闢第二戰場,我也不好橫加阻攔…

但在分兵之前,我們必須事先確定木葉高端戰力的具體配屬!這樣才能對癥下藥,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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