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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一個甜梨子

海因里希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把阿勒蘭嚇成這個樣子。

好像也沒有那麼過分吧?

掏出手帕將阿勒蘭臉上的眼淚擦掉,海因里希無奈地解釋道︰「親愛的阿勒蘭,我是開玩笑的。」

阿勒蘭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接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您不送我上軍事法庭了?」

海因里希微笑著回答︰「當然不會,你可是最純正的日爾曼人。」

盡管海因里希並不認同這種煽動性的愚蠢血統論,但他知道這樣的話更容易安慰到這些受到國內民族主義影響的青少年。等到合適的時機,他會重新引導這些年輕人的思想,使其回到正軌。

阿勒蘭總算放心了,他絲毫不懷疑海因里希的話,因為他擁有純正的德意志血統,所有人都說那是值得他感到榮耀的事。他自己也深信不疑,並為此感到驕傲。

收拾好心情後,他還不忘趁機為自己謀取福利︰「那我可以進戰斗部隊嗎?」

海因里希注視著阿勒蘭稚女敕的臉龐,看著他眼中重新閃爍的自信和堅定,問道︰「阿勒蘭,為什麼這麼想去戰斗部隊?那里會很艱苦的,你應該知道。」

阿勒蘭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根本算不上什麼艱苦,我喜歡那里。作為一個充滿智慧的德意志人,我的智慧告訴我應該去參軍,成為最勇敢的戰場指揮官!」

海因里希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勸告道︰「親愛的,戰場是殘酷的,你不應該對此向往。」

然而,阿勒蘭的眼神依舊堅定,他堅信自己的選擇︰「戰場也許殘酷,但我不會退縮。我要用我的智慧和勇氣,為我的國家爭取勝利!」

海因里希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

「謝謝您,尊敬的殿下!」阿勒蘭可高興了,一笑就露出左邊一顆尖尖的牙齒。

「別高興太早,禁閉還是要關的。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里,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過錯,真正的反思,听明白了嗎?」海因里希說道。

阿勒蘭點了點頭,他對這個處置沒有意見︰「是的,殿下。」

「還有,這個梨子給你,它很甜。吃完之後,或許你可以留下里面的核,再找塊好地方種下去,幾年之後你就可以收獲更多這樣甜的梨了。」海因里希將梨子塞到阿勒蘭的手中,語重心長道︰「我希望你可以收獲屬于自己的梨,你會發現那比任何東西都要甜美。」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阿勒蘭能夠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對戰爭產生任何狂熱的向往,斷送自己的一切。

但很顯然,阿勒蘭會意錯了他的話,他嘗試著起身又被海因里希摁下,便躺在床上鄭重地回道︰「我會為之努力,收獲屬于自己的榮譽,不會讓您和祖國失望!」

「……」

海因里希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知道現在說再多大概也是沒用的。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再見。」海因里希起身向阿勒蘭道別。

阿勒蘭伸出手,輕輕握了握海因里希垂在身側的手,笑著說道︰「再見,殿下。」

目送海因里希離開,阿勒蘭雙手捧著梨子,低頭嗅了嗅,很香。

「里貝克的馮•里貝克住在哈維蘭,有一棵很大的梨樹長在他花園,每年一到了金黃色的秋天,梨子就像燈泡照得又寬又遠。

……

那新主人吝嗇又節儉,把花園和梨樹管得嚴嚴……」

阿勒蘭家族的花園里也有一棵梨樹,但他的父親就像馮•里貝克先生的兒子一樣吝嗇。不!甚至比他還要吝嗇,因為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舍得給與,哪怕只是一個又小又澀的壞梨子。

他仰望著父親,期待他能夠分享自己一個梨子,但得到的只有無情的咒罵;他撲到母親的懷里,懇求母親能夠為自己摘取一個梨子,但回應他的只有母親自顧自悲傷的淚水;他跪在神的十字架前祈禱能夠得到一個梨子,但高高在上的神只是冷漠的看著他。

他只想要一個香甜的梨子,但他沒有梨子。

阿勒蘭猛地清醒過來,他怎麼可能再次沉溺于過去的軟弱中?

現在的他已經繼承了家族的所有財產,再也沒有人能夠將他趕來趕去!可是花園里的梨樹枯萎了……

他依舊沒有得到一個梨子。

不,他得到了!

一個又香又甜的梨子,是海因里希殿下送給他的。

阿勒蘭捧著梨子,小心地咬了一口……真的很甜,就像海因里希殿下所說的那樣。

他會留下這個梨子的果核,找個合適的地方種下,等待它長大、結果的那一天。

另一邊。

從禁閉室離開後,海因里希又去看了「互毆」的另一位主角。

卡爾上尉除了脖子上那道深深的掐痕,其他地方都沒有受傷,情況看起來比阿勒蘭好多了。醫生給他處理了一下脖子後,他又可以生龍活虎地工作了,都不用休息一下。

不過出于人道主義,海因里希還是放了卡爾少尉三天的假,讓他可以回家和未婚妻多多相處,也算是對這件事的補償。

卡爾少尉也知道自己有錯在先,所以沒有多做糾纏,拿了海因里希給的慰問金後就高高興興地回家去了。

這件事到此也就告了一個段落。

海因里希也將其當做自己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沒有再多加關注。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很快他又將見到阿勒蘭,見面的原因還十分戲劇性。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此刻海因里希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個剛剛傳來的重大消息所吸引。

為此,大總參謀部還專門緊急開了個會議進行討論。

而討論的話題,就是他們的鄰居烏國在秋收之後發起的獨立戰爭!

1934年,7月28日。

烏國民族起義軍于西部主要城市利沃夫發表《烏國獨立宣言》,正式宣布烏國獨立。

宣言一出,烏國各地響應,一場聲勢浩大的獨立戰爭即將打響。

而收到消息的歐洲各國也十分震驚,但他們並沒有過多反應,因為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次起義只會曇花一現,在蘇俄的壓力下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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