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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眼 善意的謊言

海因里希的突然暈倒讓所有人都害怕得心跳加速。

他癱軟地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仿佛失去了生機。

興登堡和魯登道夫立刻停止了爭吵,焦急地圍攏過來。他們相視而望,眼中充滿了擔憂,剛剛的爭執早已被憂慮所淹沒。

離海因里希最近的龍德施泰特急忙上前扶起他的身體,焦急地搖晃著他的肩膀,呼喚著︰「海蒂,醒醒啊!你怎麼了?!」

在龍德施泰特焦切的呼喚下,海因里希終于慢慢睜開了眼楮,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艱難地安慰眾人道︰「我沒事,只是有些頭暈罷了。」

眾人松了一口氣,但仍然滿心擔憂地注視著他。

龍德施泰特緊緊抱住海因里希,握著他冰涼的手,關切地問道︰「你確定沒事嗎?我們應該叫醫生來看看。」

海因里希搖了搖頭,堅持道︰「不必了,我只是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龍德施泰特皺了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

興登堡不贊同地說︰「海蒂,別固執,你需要一位醫生。」

總統發話了,海因里希也只能接受。

眾人小心翼翼地將他轉移到了二樓的主臥。

不久,醫生趕到了。

他對海因里希進行了全面的身體檢查,得出結論稱病人只是因為過度勞累,導致短暫的昏迷,只需要多休息就能恢復過來。

興登堡沉聲說道︰「既然海蒂沒什麼大礙,那就讓他先休息一下吧,大家先回去吧。」

「好吧……」

眾人嘆了口氣,只能暫時離開。

等到所有人離開後,龍德施泰特重新坐到床邊,握住海因里希的手,關切地問道︰「你感覺好些了嗎?」

海因里希微笑著點點頭︰「嗯,好多了。」

龍德施泰特松了口氣,輕輕撫模著他的額頭,柔聲說道︰「那就好。現在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海因里希點點頭,閉上了眼楮。

龍德施泰特就坐在旁邊,靜靜地陪伴著他。

海因里希睡得並不安穩,他在夢境中時而驚醒,時而又陷入深度的沉睡。他的夢境中,柏林城被破碎支離的景象所籠罩,他看到了被德軍自己炸毀了頂部勝利女神像的勃蘭登堡門,看到了帝國國會大廈只剩下殘破的一半,看到了變成廢墟的民房……然而,他看不到任何一個人的身影,甚至沒有一具尸體,只有他自己的影子映在地上溫熱的鮮血之中。他瘋狂地呼喊、尖叫,但沒有人回應,連一只鳥兒也沒有掠過天際。

接著,他被囚禁在一座冰冷的牢房里,四周一片漆黑,牆壁冰涼刺骨,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冷汗不斷涌出。外面的人用一種他似懂非懂的語言說著什麼,然後他被粗暴地拖了出去,站在軍事法庭上。他的元帥和將軍們穿著被剝奪了所有勛章的軍裝,向他伸出雙手,哀傷地乞求著庇護,然而他無能為力。

畫面一轉,他又來到一個破舊骯髒的小房間,昏暗的燈光映照著狹窄的床鋪上躺著他病重的父親。他看著龍德施泰特,那位驕傲而威嚴的貴族,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里痛苦而孤獨地咽下最後一口氣,他頓時崩潰了!

「啊——」海因里希突然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額頭上滿是冷汗,他喘著粗氣,睜開了眼楮。

他發現自己還躺在臥室的床上,旁邊守候的正是他的父親龍德施泰特。

"papa!"海因里希嚇壞了,立刻坐起來緊緊擁抱著他的父親,活生生的父親。

龍德施泰特微微一愣,隨即露出慈愛的笑容,輕拍著海因里希的腦袋說道︰「做了個噩夢?別想太多,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海因里希將頭埋在父親的懷抱中,微微點了點頭。

龍德施泰特繼續說道︰「好了,我會讓副官給你端一杯牛女乃來,喝了牛女乃你就能安心入睡了。」

海因里希再次點了點頭,听話地躺回柔軟的床鋪中,閉上眼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龍德施泰特走出臥室,來到走廊上,吩咐副官準備一杯牛女乃。當副官把牛女乃送到他手上後,他折返回臥室,卻發現海因里希又坐了起來,默默地凝視著窗外。龍德施泰特嘆了口氣,問道︰「海蒂,你在想些什麼呢?」

海因里希轉過頭,看著龍德施泰特,說道︰「papa,您認為我應該怎麼辦?」

龍德施泰特將牛女乃放到海因里希的手中,溫和地說道︰「如果你願意與我分享,也許我能給你一些建議。」

海因里希捧著牛女乃,乖巧地喝了幾口,說道︰「我總覺得我的人生很混亂,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龍德施泰特說道︰「這個問題你得自己去思考,去尋找答案,去解答你內心的疑惑。」

海因里希低聲道︰"您是對的,papa。我確實需要一個人去思考,去尋找,去解答我心中的困惑,然而,我內心深處卻充滿了不確定。我開始懷疑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否具有意義,也許只會將事情引向更加糟糕的境地。如果,如果我辦不到呢……"

「為何如此憂慮?我親愛的海蒂,你是世界上最聰明、最無與倫比的孩子。無論未來發生什麼,至少我們曾全力以赴,我們可以對得起國家和人民。」

"未來的道路上,父親會與我並肩前行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早已告訴過你。」

「我愛你,papa。」

「我也愛你,孩子。」

兩人再次深情擁抱。

「好了,親愛的海蒂。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真正的擔憂了嗎?你做了什麼夢?是不是夢到了我?讓我猜猜,在你的夢里,我已經死了,是嗎?」龍德施泰特平靜地說道。

「爸爸,我不願提起這些。」海因里希明顯回避這個話題。

龍德施泰特卻繼續說道︰「我死了,是因為你嗎?因為失敗了,很多人都受到了牽連是嗎?海因里希,你不應該有這樣消極的想法。這條路確實艱難,但是有很多人愛你,有很多人支持你,你應該更加堅定自信。最重要的是,興登堡總統站在你這一邊,盡管由于一些原因他不能像我一樣親近你,但他也是愛你的,否則他也不會陪你演出「暈倒」的戲碼。你以為他看不出你的小伎倆嗎?只是因為他明白你的用心,所以沒有揭穿你善意的謊言。」

「你們都發現了我在假裝?!」海因里希突然感到十分尷尬和害羞。

「當然,你並不是一個成功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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