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未落,晨星稀疏。
張義和牛牛離開四合院,朝山下走去。
兩人換上了一身破舊不堪的衣裳,一人手里拿著一根木棍用來防身。張義背著水葫蘆,牛牛背著一個破包裹,里面裝著窩窩頭和咸菜。
「義哥,幾十里路呢,你確定不騎馬?」牛牛都囔一句。
「確定。」張義打消了兄弟最後的念想。
誰見過山里人騎著一匹黑駿馬?
幾十里路,對獵人來說,不過是半日的行程。
快走到山腳下時,一隊巡山騎士呼嘯著從山上跑下來,縱馬揚鞭威風凜凜。
「爾等賤民也敢擋路,找死!」領頭一人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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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哥,你高興啥?」
「我知道咱們在哪里了。」
「在哪里?」
張義拍打一下牛牛的胳膊,開懷大笑道。
「在地球上啊。」
「啊?」
牛牛愣住了,對他來說磨盤城就是全世界,地球是啥玩意,人怎麼會站在一顆大圓球上?
……
宋家寨,一座年代久遠的古堡。
劫後余生的幸存者聚集在這里,住在古人建造的石堡里,躲避末世的戰亂和 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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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開闢出梯田,遠處的草坡上有牧童放羊。
出乎意料的是,這里呈現出一股安詳的氛圍,沒有磨盤城的人想象中的那種野蠻和恐怖。
古堡外,還有許多石砌的老屋,年邁的老人坐在門口曬太陽,孩子們奔逐嬉戲,幾個女人在河邊洗衣服。
張義捧起河水品嘗一下,天吶,竟然是沒有受過污染的山泉水,肯定是從大地深處涌出來的。
寧靜,被突然出現的兩個陌生年輕人打破,女人們尖叫著跑回家,然後就見一群男人拿著砍刀和長矛沖來,帶著狂吠的土狗。
「義哥,你真該讓俺帶上鐵拳的。」牛牛遺憾道。
「你忘了自己是啞巴?」張義看他一眼。
牛牛閉嘴不吭聲了,他要裝成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我們是山里來的獵人,我們想見大寨主。」張義把手里的木棍放在地上,攤開雙手喊道。
……
古堡碉樓里,火爐上放著一個漆黑的鐵壺,滋滋冒著蒸汽,烤好的幾個土豆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但年老的寨主並沒有招待兩位年輕人的意思,他端坐在一張比他還老的木椅子上,捋著花白的長須,警惕的打量著兩人。他的臉上布滿皺紋,粗燥如裂開的岩石。飽經風霜的大手,壯實的身軀,證明他年輕時也是英勇善戰的武夫。
沒有人能扛住歲月的侵襲,他似乎不想承認自己年老的事實,雙腿橫放著一把厚重的大刀,隨時都會起身和來敵拼殺。
牛牛一只手就能把他打倒,如果用兩只手的話,就能輕而易舉的干掉老寨主身後肅立的兩名壯漢。
習武之人不用動手,就能估模出對方的實力,顯然宋家寨的整體武力,比起磨盤城來說太弱了。
當牛牛發現宋家寨的人不堪一擊時,他的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他轉頭去看義哥,沒成想義哥瞪他一眼。牛牛趕緊收起笑容,義哥早就告訴他做人要低調。
「山里來的?」老寨主拖著沙啞的長音問。
「是,我們是捕蛇人。」張義真誠笑道。
他看得出來,宋家寨的人和磨盤城的人截然不同,他們保留著淳樸的天性,這讓張義驚訝的同時,感到異常的欣喜。他本來就不相信世上的人都變成了野獸,有壞人自然就有好人。
只不過,好人很難在世上立足,所以宋家寨臣服于磨盤城,受到曹將軍的庇護,才在亂世擁有一席之地。
「他胡說,」一個壯漢手指牛牛道,「爺,您看這個後生目光凶狠,野氣十足,分明是從磨盤城來的探子!」
張義忙轉頭看自己的兄弟,人家沒說錯,牛牛自小在磨盤城長大,帶著一股凶 的氣勢。哎,牛牛不是壞人,他要不狠的話哪里能活到今日?
無奈一笑,張義搖頭道︰「我們是捕蛇人,不凶不狠豈能對付六丈長一米寬的巨蛇?」
詢問一番如何捕獵巨蛇的情況後,老寨主確定無疑,張義是捕蛇人,只是他仍舊充滿疑惑。
「我年輕時是見過巨蛇的,捕蛇人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獵人,」老寨主敬佩道,轉而身子前傾凝視著張義,「但老夫听你說話,卻像是讀過書的人?」
「您的眼光真好,」張義爽朗笑道,「我遇到過異人,傳授我許多的知識。」
老寨主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起身走到牆邊木櫃旁,打開兩把鐵鎖,取出一個布包裹,顫巍巍打開,露出一本發黃的破書,雙手鄭重的遞給張義。
「小後生,你可認得這本書?」
張義激動的接過他在廢土世界見到的第一本書,一看便說︰「寨主,這是古代的小說《東周列國志》,作者是明朝的馮夢龍。」
老寨主哈哈大笑,親切的拍拍張義的肩膀,對手下人吩咐道︰「貴客上門,去殺只羊宰只雞,再拿出老夫珍藏多年的老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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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答應一聲,快步跑去準備。
……
氣氛頓時變得融洽,張義和老寨主促膝長談,一見如故。
張義心中的困惑也得到解答。
寨主叫宋老黑,今年六十多歲,是大劫後出生的第一代人。居住在宋家寨的是宋氏家族,血緣紐帶把這群人凝聚在一起,同甘共苦,所以沒有出現磨盤城那種殘酷的現象,比如說兩腳羊、苦命奴、地主和豪強。
宋老黑是宋家的族長,肩負著家族的重任。早些年生存不易,幾乎被來自四面八方的悍匪滅族,後來向曹將軍稱臣納貢,才逐漸安定下來。
只是,一年要上交五百斤鐵、六十只羊、三十頭豬、四千斤糧食,這對僅有千余人的宋家寨來說,是無比沉重的壓力。每個人都在沒日沒夜的打拼,不知道啥時候能熬出頭。
「不瞞你說,小張兄弟,老夫都想舉族遷入北邊的荒山,躲開橫行霸道的惡人。可惜那里種不出莊稼,還有巨蛇等可怕的 獸,真是無奈啊!」宋老黑感慨道。
「宋爺,您還不知道呢,巨蛇都抓完了,我們也沒得吃了!」張義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