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絡腮胡提著大刀就走向中年男人,根本不在乎他手里的鐮刀,兩種武器的優劣看用途就能知道,大刀是砍人的而鐮刀是收莊稼養活人的。
現在的情形很明顯不是割麥子。
「啊!!!」
中年男人看到氣勢洶洶的絡腮胡,大吼一聲,想要給自己顫抖的雙腿提提氣,周圍的村民也帶著希望看向他,但沒一個人站出來幫他。
絡腮胡的第一刀,像是力 華山,不過更像是用蠻力豎著砍,造成的效果也相當客觀。
那看著精致的鐮刀手柄直接被他 開,又在中年男人的身上留下一道長口子。
血很快就把那件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麻繩衣服染得暗紅。
沒等中年男人吃痛叫嚷,絡腮胡的第二刀就來了,依然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直奔面門。
這一刀要是 中,中年男人就得一分為二了,不過這一刀卻落了空,因為腳貳沖上來把絡腮胡撞歪了。
「爹,帶著我娘快跑!」腳貳死死抱住絡腮胡,頭也不抬地喊道。
但是中年男人竟是一動不動,癱軟在地上,口中的血不住地流,雙眼一直看著抱住絡腮胡的腳貳。
「當家的!」矮子女人四肢並用,爬到男人面前,握著他的手,又看向腳貳,早就滿臉的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
「兒啊,你爹快不行了!」
听到這話,原本眼楮緊緊閉上,打算豁出這條命的腳貳立馬放開絡腮胡,連滾帶爬地奔向中年男人。
「爹!」他握住中年男人的另一只手,「爹,你看看我。」
中年男人嘴唇微動,想說什麼,但喉嚨里的血太多了,他一開口就 地往氣管里灌,反而被嗆了幾下。
就在這時,那名架鍋的馬匪來到女人身邊好奇地看了看,後者則是不停地閃躲。
見此情景,他直接一把將女人的頭發抓住,將她掀翻在地。
「我說這麼眼熟呢。」那馬匪一腳踩在倒在地上的矮子女人脖子上,對著絡腮胡說道︰「老大,那跑掉的狗奴在這呢。」
「哦?」絡腮胡走到女人面前仔細端詳一番,對著那馬匪說道︰「我記不得了,啥時候的事?」
「得有二十年了。」馬匪回憶道,「當時她是老大第一個賞給我的女人,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這娘們老是愛跑,我就把她腿給砍了。」
「你抓回去的每個娘們都砍斷腿,我還以為你就好這口呢。」絡腮胡哈哈一笑,好像聊的是什麼家長里短。
「老大,你別說,二當家還真就好這口。」有人起哄說,「那幾房姨太太不都是讓他當狗一樣養著,就給人家吃自己拉的。」
「呸,上一邊去。」二當家罵完,就往女人身上吐口痰,「今天又讓我逮著你了,我也不殺你,還要給你帶回去好好養著。」
「你放開我娘!」腳貳從地上爬起來,想再推二當家,但對方亮出了明晃晃的刀。
二當家拿刀指著腳貳說道︰「你說這小子看著順眼呢,說不定是我的種呢。」
「哈哈哈!」眾人一陣嘲笑。
「放屁,他是我老頭子的種!」地上的女人惡狠狠地說。
二當家听到女人說話,拍了一下腦門說道︰「忘了,你逃那時候我手法還不行,還能讓你說話。」
他說著兩只腳踩住女人的兩肩, 地把刀尖插入女人的嘴里開始旋轉。
蹦蹦蹦∼!
牙齒被刀弄得全部月兌落,女人兩眼大大地睜著,隨後就昏死過去。
眼見女人昏了,二當家手里的刀也不停,直到他收回來的時候,女人嘴里已經分不清都有什麼東西了。
路明非見此直接沖過去,想一拳打在二當家的身上,但卻自己穿了過去。
看到自己不能出手,路明非憤怒地抓起陳玄奘的衣領說道︰「媽的,你不是取經人嗎?這還不出手?」
「他不夠苦嗎?」
「施主,這因果的因已經發生,我只能把果給改了。」陳玄奘雙手合十說道。
「那你倒是改啊!」路明非氣沖沖地說。
「因還沒結束。」
「還沒結束?」路明非看著腳貳,心中的回憶逐漸浮現出來,他甩甩頭,對著天說道︰「你他媽就不能睜眼看看。」
路明非說完,又笑了一下,「忘了,你這傻比瘋了。」
「呵哈哈哈!」
一陣笑聲把路明非的眼神再度拉到腳貳身上。
「哈哈哈!」
腳貳的嘴張到極限,對著天空大笑,懷里的那本《大千錄》掉在地上,和那對中年男女的血混在一起。
「爹。」
腳貳平靜地把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扶起來,用碎掉的鐮刀把抵在他的身後,好讓他不倒下去。
「你不是想看看我學了什麼仙法嗎?兒子現在就給您看。」他說著撿起那鐮刀,刷地一下把左手大半塊皮割下去。
少年郎眉頭緊鎖,臉部也因疼痛而變得扭曲起來。
地上的血泊里,長方形的紅光亮了起來,那塊肉掉在紅光上面竟然立住了,隨後它像是跳舞一樣左右亂擺,最後 地射向不斷笑著的馬匪。
啪嘰∼
肉皮與馬匪脖子接觸的一剎那,後者頓時像是被火燒著的紙一樣開始消失,白色喉結骨掉在地上,馬匪的身體也跟著倒了下去。
「嗯?」見此情景,絡腮胡有些吃驚地看著腳貳,手里的大刀握得更緊了。
不過他想象中的攻擊並沒有來,腳貳把地上的矮子女人抱起來,放到中年男人旁邊,剛要轉身對付絡腮胡的時候,一雙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他回頭一看,大喜過望,那雙手是女人的,對方正伊伊呀呀地說著什麼。
「娘,你慢點,說什麼我听不清。」腳貳把耳朵貼到女人的臉上。
就在他剛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時候,溫熱的液體瞬間濺了他一臉。
他往下一看,女人的雙手握著他的右手,把那把鐮刀插在了自己的心髒上。
「娘!」腳貳的聲音帶著哭腔,感受著手背上的雙手逐漸冰冷,看著女人的童孔不斷渙散,他那顆剛有點生氣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和那顆心一同下沉的,還有他周圍所有的一切。
以腳貳為中心,周圍的黃土地忽然變成了泥潭一樣,讓人寸步難行,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自己身體向著土里緩緩下沉,沒入土里的身體部位全都感到一陣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痛。
黃土泥潭之中,似乎有什麼像是蛇一樣的生物在里面游動著,它繞著發出耀眼紅光的血色竹簡,發出人不能理解的哀嚎。
「巴虺。」路明非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當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蛇形生物一下子沖泥潭中竄出來。
路明非看不清它,但他卻能感知到,巴虺正在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