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巨鳥在空中飛行,路明非幾小時前在梁曉東的指導下登上了這架飛機。
「先生,您看起來有些緊張,需要熱毛巾嗎?」長相標致的空姐邁著一雙穿著黑絲的長腿,款款地來到路明非身邊禮貌地問候著。
面前這位能包機去印度,顯然是個富二代。
「你你有刀嗎?」
路明非雙手死死地抓著座椅的扶手,通過安檢的時候,他的刀和刑具都被梁曉東拿走了,現在他有些不安。
「您是要切什麼東西嗎?」空姐帶著笑,看向路明非,「我可以代勞。」
「給我一把刀就行。」
滴!提示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路先生,我們已經抵達目的地,飛機需要滑」
砰!
路明非用力 砸舷窗玻璃,巨大的痛感經過他的身體,玻璃也隨之破碎。
「先生!」空姐驚恐地大喊,但沒等她繼續說完,路明非直接從舷窗跳了出去。
「機長,機長,客人跳機了!」空姐花容失色地拿起對講機,吹進來的氣流讓她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帶穩住身形。
「沒听清,重復重復。」對講里傳來男人的聲音。
空姐顫抖著拿起對講機,帶著哭腔說道︰「機長,路先生跳機了,看樣子沒帶降落傘。」
達哈維貧民窟,在這個面積僅有1.7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居民人數卻達百萬。
有土狗不停地穿梭在建築垃圾和生活垃圾所形成的一個個「小山」,狹窄而繁忙的街道內傳出陣陣潮濕的臭氣。
路明非躺在一個帳篷的旁邊,等待著摔「折疊」的身體恢復。
當他能站起來時,眼中的帳篷開始變換成土房,街道上的印度人也開始變成衣衫破爛的百姓。
「得,還是這樣。」
路明非說著就向西方走,不一會兒就來到白色的大門之外。
門匾上,正德寺與他看不懂的文字來回切換,像是幻燈片。
「阿彌陀佛。」路明非手持佛禮,對著大門旁的小和尚說道。
「阿彌陀佛。」小和尚也還禮,「施主可是有什麼事情?」
「我沒什麼事就是回來看看。」路明非說完,就把衣服撩開,肚子上的皮肉開始流淌形成「慧明」兩個字。
「原來是慧字輩的太師叔。」小和尚恭敬行禮,「我去幫您稟告方丈。」
「不用不用,我自己進去。」
路明非說完就往里走,他扒在大雄寶殿外的紅木門上,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著。
「慧明師弟,可是在找我?」蒼老的聲音從路明非背後傳來。
路明非回頭一看,穿著袈裟的和尚,白眉過眼,皮膚卻沒有任何褶皺,年輕人和老年人的特征在他身上詭異地並存。
「慧覺師兄。」路明非拜了下去,「別來無恙。」
「你這次來干什麼?」慧覺問道。
「想你了,來看看。」路明非撓頭說著。
「別別別,老衲可禁不起師弟來探望。」
「大家都是師兄弟,弄這麼」
慧覺抬起掛著袈裟的右臂,連忙擺手說道︰「慧明師弟第一次來我正德寺,是在四十年前吧。」
「是啊,那時候」
「那時候,師弟懷疑師父幫助虞國國君,用襖景教的《大千錄》,在這佛門清淨之地大開殺戒。」
「不打不相識嘛,要不我還不能出家呢。」
「出家?」慧覺挑挑眉,「慧明師弟第二次來正德寺,是被兵家追殺,就在這大雄寶殿這上,自己拔光頭發對著佛祖磕了幾個響頭。」
「那不是」
「結果,兵家與正德寺刀兵相見,傷了十幾位護寺僧人。」
「後來我不是給他們治好了嗎?」路明非說。
「嗯,但是兵家與正德寺的關系再也沒好過。」
「咱們出家人,要那麼多關」
「慧明師弟第三次來正德寺。」慧覺看向上方的牌匾,回憶道︰「這一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是嘛,那次我是真心」
「不過在你走不久之後,全寺上下被坐忘道騙了個遍,他們假扮和尚,說唯有舍棄血肉,方能成就大我。」
「阿彌陀佛。」慧覺嘆口氣,「當時師父覺得這話頗有禪意,于是燒了全寺所有的佛像,老衲攢下來的血肉功德,也被師父燒了。」
「該死的坐忘道!」路明非握緊拳頭,又拍拍慧覺的句僂的後背說道︰「沒事師兄,這不都挺過來了。」
「是,但那次師父自殺了,慧字輩只剩我一人。」
「如今慧明師弟又來正德寺,是有什麼事?」
「這次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來就找個姓陳的。」路明非說。
「陳?」慧覺方丈走到大雄寶殿內,看著面前的香桉上放著的紅木盤子,嘆了口氣。
「這件事還小嗎?」
「這怎麼了?」路明非不解,「我不就找個人。」
「能值得你找的人,估計也只有陳了吧。」慧覺一邊說,一邊把紅木盤子上的護身符拿起來,敞開褲子,往褲襠里扔。
「陳?」路明非重復了一下,「沒听過,什麼人?」
「剛興起的密禪教創始人。」慧覺方丈一哆嗦,把護身符拿出來放在盤子里,又換下一個。
「修什麼的?」路明非警覺。
「欲,所有的。」
「行。」路明非點點頭,「我沒听懂,但師兄你就告訴我,這人在哪。」
「對面。」
「對面?」路明非左顧右盼,「正德寺對面?」
「不,他就在這大雄寶殿的後面。」
路明非一听,跑著從旁邊繞道大雄寶殿後面。
出乎他意外的是,後面居然和前面是一樣的布置。
但走在院內的卻不是和尚,而是一群行為怪異的人。
「花兒,今晚來我這怎麼樣?」全身赤果的男人說,「我最近看上你了。」
「看這樣還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往下看了看。
「他女乃女乃的!」滿臉橫肉的男子手里拿著刀,過來直接就把兩個人殺了。
女人的尸體剛倒下,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孩就把她的尸體托向院落的大樹後面,隨後不時有葉子因為震動飄落。
橫肉臉拿著刀走向路明非,抓住他的衣領說︰「趕緊用嘴給老子洗洗身子!」
「啊?」路明非有些沒听懂。
「娘的,怎麼是個不懂人語的。」橫肉臉剛舉起刀,手就被路明非掰斷了。
「謝謝你的刀。」路明非說完走到大雄寶殿之下,向上看去。
極樂寶殿四個金色大字在陽光以及混亂的人聲中顯得刺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