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徹的身影遠去,不知道他會去那里繼續隱藏。布徹就是髒話多了一些,不過魯道夫對他的觀感很不錯。仗義每多屠狗輩,布徹很夠意思,希望他能找到一個願意配合的女巨人。
克勞德轉頭和魯道夫說到︰「我和老格雷有些約定,關于庫伯以後有一些安排,一會他醒了你告訴他。」
「好的。克勞德署長,老•••」魯道夫沒有繼續,他原本想說,老貝比和幾名巡警死了,但是又沒有開口,還是讓克勞德自己去看吧。
「怎麼了?」
「沒事。」
說完關于庫伯的安排後,克勞德走向了警署的人。
老貝比和幾位巡警的遺體躺在地上,此時已經被蓋上了白布。
克勞德想起了前一段時間他曾費了很大的工夫,勸說老貝比接下來芒鎮警長的職位。當時的口干舌燥,每一個字似乎都是在謀害老貝比。
還有那些巡警和見習巡警,一個月只掙2、3銀盾,又為了什麼拼命?這些巡警,是多發點補貼就會興高采烈的普通人啊。
老貝比無兒無女,這些巡警可是有家人的,多要一些撫慰金,能撫慰他們的家人嗎?
這一刻,克勞德理解了為什麼布徹說煉金議會比下水道都髒。
如此大規模的狼潮,煉金議會真的毫無所查嗎?
監控曠野,可是審判署的職責之一。狼潮都打到鎮子上了,制憲兵才收到預警。克勞德覺得,審判署的人都應該拉出去槍斃。不過克勞德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審判署是昆特議長的勢力。
站在幾塊白布前,克勞德默默的想著,如果有可能,應該給老貝比還有這幾名巡警報仇•••
他和山姆還有民兵隊長說到︰
「山姆,我現在任命你為來芒鎮警署的代理警長。你現在和民兵隊長一起,去鎮子里通知所有人,馬上離開來芒鎮,連夜去法布羅市避難。」
「好的,我們掩埋完遺體,這就去避難。」
「不!」克勞德嚴肅的說到︰「沒時間掩埋遺體,遺體我會安排人處理,你們先去避難。」
多看了貝比的遺體幾秒鐘,克勞德又走回了魯道夫這里。
「魯道夫,如果庫伯醒來,你和庫伯一起安葬了這些人。」
「好的。」
「我們應該為這些人報仇。」
魯道夫很少看到克勞德嚴肅的模樣,這一刻,他知道克勞德是認真的︰「我想這會有些難,但是一定不能放過那些劊子手。」
克勞德走向了飛艇,魯道夫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他現在應該很難過,他的肩膀如此低,看起來如此喪氣。
5艘飛艇集合後,趕往了下一個鎮子。用布徹的話說,其他3個鎮子一定被狼潮毀了,但是制憲軍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即使是做做樣子。
魯道夫找到了扎克,扎克正站在民兵的最後,向犧牲的民兵默哀。
「扎克,帶著來芒鎮的乞兒,去這個地址。」魯道夫給了扎克一張紙條。
「我不認識字•••」
「沒事,你拿著它問路就可以了。法布羅市會擠進去很多人,你們需要一個庇護所。尹馮娜開了一家救濟院,多爾多區救濟院。去那里,尹馮娜會照顧你們。」
「謝謝你,也謝謝尹馮娜小姐。」
經過小銀蛇亞尼拉的時候,魯道夫有些驚訝。大半年沒見,亞尼拉長高了不少。
這次亞尼拉不再因為仇視克勞德而仇視魯道夫,只是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魯道夫。
魯道夫可是來芒鎮的傳奇人物,不收保護費的巡警隊長,天蠍巫師,逃跑的魯道夫,現在又成為狼潮里擋在4級狼人面前的魯道夫。
人群中,亞尼拉的眼楮非常明亮,直勾勾的盯著魯道夫。男人總是這樣,有個女人盯著自己看,就容易心猿意馬,忍不住想理一下發型。
當魯道夫模自己的頭發時,發現發型被狼人的吐息搞亂了,剛剛建立的自信瞬間沒有了。
「別看了!再看就把你做成巫器!」
嚇得小姑娘扁著嘴轉頭了。亞尼拉心想,銀蛇的晉升條件,魅惑或者吸引,俘獲一個不肯能被征服的人,她覺得,這個危險的巫師就是一個很好的征服對象。
山姆和民兵隊長帶著幸存下來的人,走入了來芒鎮,按照克勞德的安排,連遺體都沒處理。
來芒鎮的街道上,早已站滿了人。
他們見到制憲軍的飛艇來了,一個個從藏身處出來,面帶期待的等待路邊。但是看到民兵隊伍少了一多半的時候,又一個個忍不住慟哭。
鎮民們連夜收拾東西,沒有帶任何大件物品,只帶著錢和貴重小件離開了來芒鎮,在民兵和警署的護送下,向北面的法布羅市搬遷。
一個小時後,庫伯終于醒了過來。
「醒了?」
庫伯听到魯道夫的聲音,慢慢的睜開眼。等他坐起來,發現周圍只有他們兩個活人,狼潮退了,飛艇不見了,來芒鎮的人也消失了。
但是,庫伯的感知里,周圍都是尸體,遍地的尸體。
他連忙轉身,尋找老格雷,但是卻沒看到老格雷的遺體。
「這里呢。」魯道夫指了指尸碑,上面最後一個人的名字就是老格雷。
庫伯將手放在尸碑上,不知道在感知什麼。
「如果好一點的話,咱們先干活吧。」
庫伯轉身,眼前原本屬于老格雷的使徒尸體,盡數站了起來。
薩萬子爵的父親,那名3級騎士尸體帶著僅剩的6名騎士向庫伯趕來。
各種類型的使徒尸體都搖搖晃晃爬了起來,活尸的尸體穿行在其他尸體間,為尸體們修補破損。如果有缺胳膊少腿的,活尸的尸體會直接在其他尸體上換一個過來,拿縫尸線一縫,拼裝的看起來也挺好。
8名3級使徒的尸體,再加上把頭縫回去的5名3級狼人尸體,這是庫伯現在最強的戰斗力。
此外,2級和1級使徒尸體少了很多,只剩下600多具。
即使這樣,庫伯的實力依然讓魯道夫心驚,庫伯一個人就能攻破一個鎮子,可以說沒什麼壓力。
「我們需要先安葬來芒鎮的人。」
來芒鎮的人身上都蓋上了白布,庫伯的收藏將這些人的遺體都抬起來,向墓園行去。
老貝比的遺體,德魯尹的遺體,庫伯都沒有動,都會讓他們長眠在地下。
這可能是來芒鎮的墓園最後一次使用。
一共87個新墓,整整齊齊的排列在那里,魯道夫和庫伯兩個人一起,向為鎮子犧牲的人默哀。
庫伯鎖上了墓園的門,魯道夫覺得這毫無必要,因為墓園的圍牆倒得倒,塌的塌,進墓園現在哪還需要走門。不過庫伯鎖的很認真,魯道夫也沒說什麼。
鎖好門後,庫伯問到︰「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我們也去法布羅市,法布羅市的南城墓園,現在是的。」
去法布羅市的路上,魯道夫和庫伯穿過了來芒鎮,當走到帕吉街15號的時候,魯道夫有些惆悵。
「我還想把這套房子賣了,當時花了那麼多錢。果然,小地方的豪宅也沒什麼價值,都不如大城市的貧民屋。」
帕吉街的人行道旁有漂亮的長椅,庫伯說到︰「我要休息會。」
說完,庫伯向後一仰,將背上沉重的石碑放在了地上,站起來揉著自己的肩膀。
數百具尸體還在不遠處跟著他們,庫伯的這些以後會藏在法布羅市的墓園中。
魯道夫忍不住問到︰「你找一具尸體幫你背著不久完了,非要自己來嗎?」
庫伯只是搖搖頭︰「老格雷說過,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做,不能讓尸體代勞,例如向尸體懺悔。」
魯道夫只以為,這可能是尸碑活尸的某些特殊要求吧。
看著庫伯,魯道夫有些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主角,看看人家庫伯,在老格雷的安排下,他快速的成為了3級活尸,僅比魯道夫慢一點。
這塊尸碑也挺奇怪的,魯道夫親眼見過庫伯通過黑色死氣和尸碑交流,庫伯好像能從尸碑里接受一些傳承,他的臉上都是浮動的黑氣,有些可怕。
「庫伯,克勞德說他和老格雷有約定,你可以去法布羅市的南城墓園做守墓人。南城墓園負責多爾多區和拜耳區兩個區的遺體安葬,比來芒鎮墓園可繁華多了。」
「你確定可以用‘繁華’這個詞來形容墓園嗎?」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就行。」魯道夫說到︰「我和尹馮娜現在都在多爾多區,去了法布羅市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
「好。」
庫伯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他現在要做的事,是像老格雷一樣,慢慢的積累收藏,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此外,他還要找機會成為4級活尸。沒有老格雷的扶持,他的晉升不再穩妥,晉升需要死而復生,沒有完全的把握,可能光死不復生。
他在法布羅市也不認識什麼人,除了克勞德的承諾之外,就只認識魯道夫和尹馮娜。
魯道夫繼續說到︰
「現在來芒鎮巨頭聯盟只剩下我一個人,因此我自動成為了盟主。老格雷生前和我說過,如果你成3級活尸,把你也吸收為巨頭之一。」
庫伯有些疑惑︰「老師生前真的這麼說了嗎?」
「當然,現在你也是來芒鎮巨頭聯盟的巨頭之一。巨頭!听起來是不是很酷!」
「並沒有很酷,這個名字就像某村三惡霸一樣毫無品味。」庫伯再次背起了石碑︰
「除了你還活蹦亂跳,巨頭們死的死,逃的逃,沒有什麼吸引力。話說,來芒鎮都要沒了,來芒鎮巨頭聯盟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你說的對,確實應該略作調整。但是改為法布羅巨頭聯盟有點心虛,煉金議會里的那些人才是巨頭,不如就叫‘多爾多區頭聯盟’,怎麼樣?是不是也很有檔次?」魯道夫也站起身,繼續上路︰
「當然,作為盟主,我認為巨頭聯盟的宗旨有所改變。
我們首先要做的,是在這混亂的法布羅市相互照應,這個老格雷是真的說過,想讓我在他死後繼續幫你一段時間。」
庫伯不再反駁,這他倒是相信,他周圍唯一能說話的人,就只有眼前的巫師了。
魯道夫說到︰「你看,我為了幫你,連3級活尸之齒都送給你了,都不需要你回禮。」
「那是我老師的活尸之齒,他說了,他只是沒想到有人如此膽大,敢去墓園挖他的東西,後來覺得和你計較有些掉價,因此暫時沒管而已。」
「那他可失誤大了,等他想管的時候,他可不一定能打得過我了。」
庫伯站住不懂,背著沉重的尸碑,看著魯道夫︰「魯道夫,你心態為什麼如此好,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如果不是你也為了來芒鎮不要命的和4級狼人戰斗,只看你現在的樣子,我都覺得你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魯道夫拍了拍庫伯的肩膀,尸碑差點沒背穩︰
「庫伯,你都是死過三次的人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體會死亡的,我只死過一次,但已經大徹大悟。
活著麼,向前看。假如你明天就死了,今天還在愁眉苦臉,是不是虧死了?
我和克勞德一定會為老貝比還有那些巡警報仇,關鍵的事不要忘記就可以了。」
庫伯的步速很慢,等他們進入法布羅市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
魯道夫為庫伯放風,庫伯的收藏們一個個走入南城墓園,鑽入了地底。
「走吧,這墓園今晚也不會給我們準備吃的,先去救濟院,尹馮娜會給我們準備夜宵的。」
救濟院里,尹馮娜透過玻璃看到魯道夫的時候,心里的石頭落了地,飛快的跑了出來,緊緊的抱住魯道夫。
狼潮的消息太可怕了,她很擔憂魯道夫,怕魯道夫沖動的為了來芒鎮有什麼閃失,早知道她也應該去來芒鎮的,誰知道狼潮來的這麼突然。
「庫伯,好久不見。」尹馮娜也看到了一旁的庫伯,和庫伯打著招呼。
「尹馮娜小姐,好久不見。」
看到尹馮娜,庫伯覺得心情好了很多。倒不是有什麼其他的感情,只是因為她也是熟人之一,在經歷大變之後,見到熟人後會讓惶恐的心平靜一些。
他轉頭問魯道夫︰「尹馮娜小姐也是巨頭之一嗎?」
「當然。」
「那我答應加入你的多爾多巨頭聯盟。」
「搞了半天,你之前沒答應啊。」
「現在答應了。」
庫伯進入了救濟院,他在救濟院內,看到了很多孩子,這些孩子庫伯也見過一兩面,都是來芒鎮的乞兒。
扎克帶著所有的乞兒,按照魯道夫給的地址,昨天就來到了救濟院。在這里,他們已經吃了好幾頓飽飯。尹馮娜雇佣了2名廚娘,一起為十幾個孩子做晚飯。
簡單的夜宵擺下,魯道夫為庫伯倒下一杯酒︰「酒,這可是好東西,你喝過嗎?」
「當然喝過。」
「我以為你在曠野上只喝西北風了,喝一口,嘗一嘗。」
「西北風?西北風也能喝嗎?」
「哦,我曾听一位吟游詩人說過,很遠的地方有個奇怪的風俗,又餓又窮的時候,喝點西北風就能填飽肚子,那個地方可真有意思。」
一口酒下肚,庫伯咳嗽起來,咳的眼淚都出來了,他沒想到,這口酒這麼烈。這口酒,也讓庫伯的身體暖活了起來,冰冷的活尸身體上,有了幾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