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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天堂與地獄】

查克領東北部丘陵。(頂點手打)

燥熱的南風從橡樹林掠過,高大濃密的樹冠間發出沙沙的響聲。間或有幾片粟紅色的樹葉打著旋兒飄向遠方,起起伏伏,勾勒出遠處山巒的輪廓。

半山上高大的風車急速旋轉,不斷有農婦提著小麥磨面,那排著的隊伍已經到了山腳下下。看來是個豐收的好年頭。

山下是一望無垠的麥田,金黃一片,小麥被割掉麥穗,麥稈東倒西歪的立著。里面不斷有調皮的小孩子在嬉戲打鬧,玩累了就地躺下,枕著軟軟的麥稈,睡個香濃的下午覺。

「哈哈,湯姆,快出來,我看見你了。」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正在和同伴玩捉迷藏,看著前方不斷倒伏的麥稈,大笑著奔過去。

麥稈倒下的速度越來越快,出乎小孩意料的沒有逃跑,反而飛速的沖了過來。眼看已經沖到他面前,小孩笑著張開雙臂,準備將來人抱住。

眼前的麥稈猛的朝兩邊分開,一個猙獰的頭顱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如雄獅般長滿鬃毛的豬頭,嘴角兩邊的獠牙比大拇指還粗,最可怕的是,它的眉心到鼻梁的地方長著一根如利劍一樣的尖刺,那尖刺將近半米長。

「啊!」小孩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豬頭上的尖刺已經穿過他的胸膛從後背透出,隨著那怪物的沖勢,小孩的尸體被拋出十多米遠。

「哼哼!」怪物減緩速度,走到小孩的尸體面前,用鼻子拱了拱,然後不感興趣的走開,一路上刨著地上掉落的麥穗。

怪物這時才顯出全貌,除了頭上濃密得過分的鬃毛和尖刺,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只野豬的樣子。而且這只野豬體型「嬌小」,還不及成年人的腰部高,實在跟它的凶悍不成比例。

野豬高興地嚼著麥穗,轉過一個彎,又發現一個人類。這令它十分郁悶,它的主食是麥子、玉米、堅果這些素食,偶爾也吃些螞蟻、蚯蚓來補充蛋白質,人類的肉太酸澀,對它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吸引力。但冥冥中卻有一個意志,或許是從遠古傳來的記憶,讓它不得不停止享用午餐,將來人殺死。

沒有其他的原因,這好像成了生命本能——見到人類必須殺死。如果打得贏的話。

來人是個農夫,一身粗布衣服,金黃色的頭發,皮膚被曬成了紫色,身體強壯,手里握著一只長柄釘耙。

農夫看清野豬的樣子之後,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恐懼地大叫一聲︰「劍豬王!」轉身就逃。

他的聲音頓時傳遍山野田間,風車前的等候磨面的農婦紛紛朝山下的家跑去,半路上遇見她們手持武器的男人,來不及打聲招呼就錯身而過。

「啊!」剛才發出聲音的農夫一聲慘叫,雖然他听到身後的風聲急忙側身躲開,但手臂還是被劍豬王的尖刺刺中,一坨血肉被挑飛,骨頭因強大的沖擊力撞成粉碎,人也飛出數米外。

那農夫也是強悍,疼得滿頭大汗之下,躺在地上就刺出手中的釘耙,正好刺中沖來的劍豬王面部。

「 嚓!」釘耙堅硬的橡木柄被撞成兩截,同時釘耙上的一個鐵鉤正好刺中劍豬王的眼楮,黑白相間的眼球蹦出眼眶,由一絲皮肉吊著,懸掛在豬臉上。

在劍豬王頭頂隱約冒出個紅色—50的同時,那農夫的胸膛已經同劍豬王的尖刺進行了親密接觸。

劍豬王站在農夫的尸體旁,身上散發著暴虐的氣息,一顆眼珠懸在臉上,另一只眼楮虎視眈眈的環伺著趕來的敵人。

在這個神奇的世界,人類與野獸,天生就是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劍豬對于這些農夫來說並不陌生,山林里時常有劍豬下來偷食吃,一旦發現就亂棒打死。肉被留下吃掉,剩下的皮牙骨頭之類的零碎被拿到城里賣幾個銅幣。可多少年已經沒遇到過劍豬王了,以它頭上尖刺的長度來看,這頭劍豬至少活了50年以上。

「放火燒田!」年邁的村長一聲令下,手持火把的年輕人立即將火把丟進滿是麥稈的田野里,人們全都退到田埂外。

天干氣燥,火勢借著風力飛速地燃過去,眼看就要將劍豬王吞沒。可農夫們卻不敢大意,十數個青年牽著張大網,戰戰兢兢守在前面。

「吭!」在對火天然的畏懼下,劍豬王徘徊不前,可本能卻告訴它,要將前面的人類全部殺光。等到火勢臨近,渾身的焦灼感讓它十分不舒服,終于閉上眼楮,硬著頭皮從火中沖過去。

奔跑在火中的劍豬王,頭頂不斷的飄出隱約可見的—5,這對血量數千的它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在人們緊張的眼神中,一條黑影從火焰中躍出,一頭栽進張開的大網里。執網的青年頓時交替跑動,把網口糾纏個結實。

「哦!」人們歡呼著涌過來,不管老人婦女小孩,全都拿著各種武器往網里的凶獸身上招呼。

「吭!」被拿住的劍豬王憤怒的吼叫著,身體不斷的扭動,那巨大的力量把幾個拉網的青年都帶得跌了幾跤。

終于,只听「刺啦」一聲,那張全村最結實的網被「劍豬王」的尖刺劃破,那凶悍的野獸再獲自由。

連續幾篷血箭從農民身體飛起,幾個農夫毫無反抗地被秒殺。

就在這時,人群中奔來一個手持短劍、被背短弓、牽著一只獵狗的青年,他身上簡陋的皮甲下露出來的肌肉隆起,青筋暴跳。

「哈頓,是哈頓來了。」人群中一陣歡呼,看得出他們十分信任那名叫哈頓的青年。

只見他將手中短劍插回腰間,從包裹中取出些材料在地上布置一番,然後取下背上的短弓搭箭上弦,一道白芒如閃電般射出。

只見白光一閃,劍豬王面部一支硬木箭不斷顫動搖晃,那強勁的力道發出「嗚嗚」的響聲,劍豬王迅捷的攻勢頓時慢下來一絲,喘著粗氣朝青年哈頓奔去。

眼看那鋒利的尖刺就要將哈頓的身體刺穿,劍豬王突然腳下泛起一陣白光,身體整個兒停頓下來。

劍豬王一踩中陷阱,哈頓身邊那只獵狗就猛地撲過去一陣撕咬。

隨著時間的延續,劍豬王眼見著就要突破陷阱,其他的農夫奮不顧身地撲向凶獸。再次付出了幾人的生命後,劍豬王終于被團團圍住。

哈頓無法射擊,也收起弓箭,拔出短劍沖過去,兜頭一道劍光擊出,卻僅僅在劍豬王身上劃出一道口子,打掉十幾點的血,自己反被震得雙臂麻木。僅僅過了半分鐘,又有數人倒地,連哈頓失去盾牌的左臂也被刺得血肉模糊。

哈頓的妻子、村長的女兒莉莉絲站在遠處。她二十來歲的樣子,穿著一件最初級的魔法師袍,左手舉起一根優秀級綠品樺木法杖,吟唱起魔法咒語。不多時,只見幾道白色光芒從天而降,戰斗中那些傷而未死的農夫迅速地恢復著生命力。

這時戰場上太混亂,她根本無法分清敵我,不能釋放攻擊性魔法,只能給村民釋放出水系治療魔法。

「哼哼!」劍豬王突然伏地哼哼兩聲,全身的毫毛如同萬千利劍射出,圍住它的十多個農夫頓時被秒了一大半,剩下兩三個也只剩一絲血皮。

外圍的農民見狀並不驚慌,顯然對此早有準備,持著堅固的大網當頭罩去,將劍豬王牢牢網住。

「旋轉!」村長一聲令下,牽網的農民以劍豬王為中心瘋狂的跑動起來,很快將網中的人和獸緊緊的纏到一塊兒。

劍豬王這時被激得發狂了,紅著眼見不停頂撞。這網顯然是特制的,以它15級BOSS的身份竟然被一張網捆住了。它狂性大發,額頭上的劍形長角突然從它身上月兌落,像是飛劍一樣射出,拐著彎刺向周圍的農夫。

轉眼就被刺死了數個農夫,突然一直站在外圍的年邁村長完全擺月兌了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竟然快如奔馬地閃過來,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狹窄的刺劍,叮當一聲就把尖角擊落,一步踏上牢牢地踩住。

莉莉絲看著死傷慘重的村民,無奈的閉上眼楮冥想以恢復自己的魔力。至于死去的人,她就無能為力了,那可是高級魔法,她又不是轉職牧師,除了得到技能書外,根本沒有機會學習。

「刺啦!」那牢固的巨網再次被劍豬王的撕破了一個口子。

「快攔住它,別讓它出來!」眼尖的人立即大叫。

但他說得慢了,那缺口越掙越大,眼看劍豬王就要從中竄出。而讓它逃月兌的結果很可能是整個村落滅亡,這是BOSS主動襲擊人類領地常出現的情況。

終于有一個農夫咬牙撲了上去,將剛躍出半個身子的劍豬王撞回網中。與此同時,劍豬王的尖刺從他前胸刺入,在後背上冒出一大截。

「按住它!」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沒有絲毫猶豫地撲過去,一個接一個,疊羅漢一樣將怪物壓得嚴嚴實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小山一樣的人堆隨著下面劍豬王的掙扎一起一伏,卻終于將其死死的壓在下面。

劍豬王毫毛所化的飛劍將壓住它的最下一層農夫刺得千瘡百孔,但被無法傷到第二層的農夫。

哈頓被壓在人堆中幾乎快要窒息了,艱難的從眾多胳膊腿中間伸出腦袋探氣,深吸一口,入鼻奇臭無比。低眼一看,發現自己正對著劍豬王的肛.門,那黑黝黝的洞口無辜的呈現在他面前。隨著人堆被怪物頂得起伏的頻率,哈頓一點一點的抽出手臂,舉起短劍,使出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招技能——爆菊!

「咡!」人堆下的劍豬王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身上冒出—100的紅色數字。隨著哈頓手腕一扭,一抽一送間,劍豬王哭泣的菊花再次受到重創,打出了—300的超高傷害。

—200……

—80……

—150……

可憐的劍豬王終于在屈辱與痛苦中死去。

人堆終于散開,被劍豬王刺穿了大腿的哈頓踉蹌著爬起來,腦袋還帶著輕微的眩暈感。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戰斗記錄︰

「你殺死了15級魔獸劍豬王(領主),等級提升1。」

「你在戰斗中有所體悟,敏捷+1,尖銳武器致命一擊率加0.5。」

「你的武器受到劍豬王血液的洗禮,正在進行變異……變異失敗!你的武器受到劍豬王血液的腐蝕,永久損毀。」

劍豬王的尸體橫在跟前,爆出一個暗金色的寶箱。

大火燒過後的麥田一片灰燼,從高空俯視下去,那黑色難看得就像一塊長在頭頂的瘡疤。死難村民的血液染紅他們世代生存的土地,如同他們的祖先一樣。就如《希比亞史詩》中所講述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這里是冒險家的樂園,這里是殺戮者的天堂,這里是怯弱者的地獄。

親人們神色黯然地收集著死亡者的尸體和遺物。這種突如其來的死亡,他們早已司空見慣,就如同吃飯睡覺一樣。

通曉剝皮、采集術的村民開始打理劍豬王巨大的尸體,這種BOSS的皮肉筋骨都能賣個好價錢。

直到最後,所有人都圍著BOSS爆出來的那只發出金色光芒的寶箱,眼中閃動著或激動或貪婪的目光。大陸上,連3歲的孩童也明白金色寶箱的意義,里面蘊藏的東西可以直接改變他們的命運,或許從此告別釘耙和土地,成為不事勞作的貴族,甚至是一方諸侯、國王。

僅次于傳說中七彩寶箱的金色寶箱,如今就在眼前。所有人都看著老村長與殺死劍豬王的哈頓,前者是德高望重的分配者,後者是一定時間內默認的寶箱擁有者。二十四個小時內,只有干掉BOSS絕大部分生命值的哈頓才能開啟寶箱。

「哈頓,」老村長在眾人的目光中終于有了動作,他捧起金色的寶箱遞到少年的面前,「這次你出力最多,你拿去吧。」

哈頓沉默了一下,雖然想推月兌,但還是抵擋不住誘惑,點頭接過寶箱。這可是暗金色寶箱啊,里面的物品說不定可以讓他成為一個貴族騎士。

「不行,劍豬王是大家一起打死的。得了好東西怎麼能讓他一個人拿,不就因為他是你女婿……」一個農夫氣憤地說到一半,卻見四面的村民齊刷刷的看著他,很明智的閉嘴了。

這個用實力說話的世界,年輕時做過吟游詩人、見多識廣的村長,是村里賴以生存的人物。而武力驚人的哈頓,更是除了村子里唯一達到15級的轉職獵人,每次對付魔獸他都沖鋒在前。

能者多勞,同樣能者也應該多得。哈頓的實力提升了,那整個小村也會得到實惠。

村民們抬著死者的尸體、撫著受傷的親人陸續離開,只有那個不服物品分配農夫滿臉怨恨地回家。

這個村民叫羅格,家人死于幾年前一場瘟疫,只身逃到這里,成為村子的一員。性情貪婪的他,十分妒忌哈頓得到那寶箱,而在剛才戰斗中受傷的自己卻只能分到一些賣劍豬王材料所得的錢。

回到村長家,哈頓、莉莉絲(哈頓的妻子、村長的女兒)和村長三人忐忑地圍著寶箱。

哈頓閉上眼楮,用自己的精神印記凝聚成一把暗金色鑰匙,壓制著內心的激動插入寶箱的鑰匙孔,里面赫然出現兩件物品。

「神侍卡!真的是神侍卡!」村長拿起卡片,手不禁瘋狂的顫抖。這可是神侍卡啊,平民幾輩子都不能見到的神物。

不過當三人看清卡片上描繪的神侍時,火熱的心頓時涼了下來。

卡片上是一個女人,妖冶美艷的女人,橘紅色的長發,全身被綠色的藤蔓所纏繞,隱約間露出她白女敕細滑的肌膚,更襯出她那前凸後翹的惹火身材。她那迷人的眼楮,性感的紅唇,像是能將人的靈魂勾去,只看一眼就讓哈頓心跳加速。

神侍卡上唯一的描述是︰潘蜜拉•蓮恩•伊絲莉(未認主)。

怎麼會是個女人?哈頓心緒翻騰。不是他歧視女性,而是女性神侍真的出現過太多無用的家伙。听說迦南前任國王查理七世,就是因為兩名女神侍變得昏聵無比,把整個帝國都丟掉了。

開還是不開?

不開?畢竟每張卡都珍貴無比,說不定自己這一輩子就只得到這一張神侍卡,而且女性神侍也有優秀的。比如從珈藍王國叛亂中月兌穎而出,最終打敗查理七世的軍隊奪得國王寶座的桑德蘭,就有一位毫無武力卻智謀一流的女性神侍——武則天。

開?萬一開出來一個廢物,那純粹是多一張吃飯的嘴。

「開嗎?」哈頓下意識地問。抬頭一看,卻見自己的妻子莉莉絲黑著臉,顯得很不高興的樣子。顯然是這個名叫潘蜜拉的神侍讓她想起「飯島愛」、「蒼井空」之類的蕩婦。

哈頓哆嗦了一下,卻听自己的岳父老村長說︰「喜歡這種女神侍的貴族多如牛毛,拿去換一套獵人裝備吧。」

哈頓連忙點頭。

第二天清晨,哈頓和一幫村民結隊出去狩獵,這時秋收剛過,山里的野獸肥美多肉,毛皮發亮,能賣個好價錢。此行還有個任務,就是將那天從劍豬王身上掉下來的材料拿到小鎮上去賣。

狩獵隊伍僅僅走出十余里路,那個叫羅格的村民便借口有事到鎮上去了。到小鎮後,羅格立即租用了一輛馬車,向查克領的首府布蘭奇城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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