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過年就剩五六天,劇組拍攝也在趕進度,導演也想趕在年前將外景拍攝全部結束,給全劇放個年假,這樣年後也就不用再來回折騰了。
所以這幾天拍了任務很繁重,每個演職人員都是連軸轉,一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
後天就是除夕了,不出什麼情況的話,明天全劇組就可以放假了,雖說現在年味越來越澹,但現在每個人都在期待著放假回家過年,所以劇組里到處都洋溢著過年前的氣氛。
現在拍攝的一場戲是楚仲庭飾演的秦惠王得知蘇秦在燕國有難,親自趕去營救他的一場的戲。
鶴源這幾天也陪著楚仲庭一直熬夜趕戲,這會兒他在拍戲,鶴源得空在他的行軍椅上眯一會兒。
眼看天色已黑,導演趕天光,一點喊收工的意思都沒有,但全組的人都在等著放假,一點怨言都沒有。
鶴源睡著了,就連手機響了好幾聲都沒有察覺,還是路過她的劇務小王听到提醒她,她才迷迷湖湖的起身翻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來電顯示的號碼很奇怪,不像是國內的,鶴源警覺了一下,還是下意識的接通了電話。
她輕聲「喂」了一下,電話那頭竟然沒有聲音,她納悶的皺起了眉頭,將手機又貼進耳朵一些,只听到電話另一頭是一陣粗重的喘息聲。
不知為什麼,鶴源的心突然被擰緊了起來,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動,她緊張的握緊手機,又喂了一聲。
沉默,短短幾秒鐘的沉默對鶴源來說,仿佛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接著話筒里響起了幾聲短促的痛苦的申吟,雖然聲音很細微,但鶴源听在耳朵里,一顆心都快要碎了。
「是你嗎?」鶴源遲疑著顫抖的開口,她多麼想听到對方肯定的回答,但她又害怕。
「丫頭。」
是他,真的是他,鶴源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她緊緊握住手機貼在耳朵上,淚流滿面的點頭應道︰「是我。」
趙正堯的聲音很低,像是在經歷著極大的痛苦,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在耗盡生命最後的力氣。
他聲音斷續的說︰「丫頭,你听我說,我曾經告訴過你無論別人說什麼讓你一定要等我,現在——現在我現告訴一遍,如果真的有人告訴你——你已經等不到我了,丫頭,你就不必再等了,你一個人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不——」鶴源拼命克制的哭喊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一陣盲音。
不,這不是他,他不會對她說這樣的話,這一定是她的幻覺!
他永遠都是她的守護神,他就像一座山屹立在那,他怎麼會倒下呢!
他是兵王,他是軍神,他說過讓她一定要等他,他怎麼會反悔呢!
鶴源握著手機整個人像被人奪去了魂魄,雙眼空洞的嚇人,卻有大顆顆的眼淚的像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下。
楚仲庭收工回來看到鶴源這幅模樣嚇了一跳,他穿著戲服顧不上不便,慌張的蹲子問鶴源怎麼了。
鶴源卻一直在發呆,她現在整個腦子都在回蕩著趙正堯的聲音,還有他強忍著痛苦的呼吸聲,那艱難的一字一句說出的是什麼?
決別辭嗎?她不要,她不要他用這種方式向她告別,她不允許他在她的生命里走失!
「我要回京城!」鶴源突然像發了瘋似的抓住楚仲庭的肩膀喊道。
楚仲庭被鶴源的失控嚇了一跳,但隨即扶住她的手臂安撫道︰「小鶴你怎麼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鶴源卻像沒听到他的聲音,口中喃喃道︰「我要回京城,我要回京城,我現在就要回去!」
說完她像瘋了一般的一把推開楚仲庭大步跑開,楚仲庭見狀不顧一切的追上前去。
跑出幾十米之後楚仲庭終于追上鶴源一把將她攬進了懷里,絲毫不顧及這是在劇組的眾目睽睽之下。
他撫模著她的腦袋,像哄嬰孩般在她耳邊問道︰「小鶴,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這樣我才可以幫助你。」
鶴源眼楮閃過一絲光彩,她站直身體望向楚仲庭,急切的問︰「你有辦法可以幫我?你可以讓我以最快的速度的回到京城?」
楚仲庭心知鶴源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她不願意告訴他。
但就算如此,她剛才的模樣仍讓他心有余季,他從不知道一向溫和樂觀,與人為善的鶴源會像剛才那樣失控。
那幅模樣就像整個人被掏空了一般,絕望空洞的眼神讓人看了即心疼又害怕。
「你跟我來!」楚仲庭說完拉著鶴源朝著他們的車走去。
楚仲庭沒有司機開車,而是將鶴源扶進了副駕駛,由他自己親自開車離開了劇組,就連身上的黑色戲服都沒換。
鶴源全程都沒有說話,她像抓緊生命一樣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機,她幻想著趙正堯說不定還會再打來。
楚仲庭車開的很快,期間打了兩通電話,二十分鐘後,他將鶴源帶到了郊區一個物流園內。
車子在一家名叫四方物流的物流公司前停下,他們剛下車就有兩個年輕的男子迎了上來。
「庭哥你來了。」
「庭哥好。」
二人分別向楚仲庭打招呼問好,對楚仲庭穿著戲服出現一點也沒有表現出意外。
楚仲庭沖他們簡單的點了下頭,然後牽著鶴源的手向他們說︰「送她回京城,用最快的車。」
其中一個年輕的男子立刻點頭道︰「放心吧庭哥,你交待的事一定辦好,我們剛好一輛直發京城的物流車已經裝貨了,五分鐘之後發車。」
說完,他又停頓了一下,「不過,要委屈這位姑娘坐我們的物流車了。」
沒等楚仲庭開口,鶴源連忙點頭道︰「我沒關系,坐什麼車都行,只要能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
楚仲庭看鶴源心急如焚的模樣,真想自己親自開車送她回去,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劇組就剩明天一天的戲份,如果他突然離開,那就意味著劇組所有的人都將年去年假的機會,而且也會給劇組帶來不小的損失,他如果這麼做了,對他接來的發展將有著致命的打擊。
現在他還沒有回到頂峰,沒有成為金字塔頂的人,他還沒有為了鶴源去放棄一切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