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杰西卡你敢偷襲我!」湯姆緩過勁從地上躥起來,兩只眼楮暴怒的瞪著杰西卡,眼里的紅血絲猙獰的可怕。
杰西卡絲毫不為所動,澹澹的說︰「我不喜歡你當著我的面做。」
湯姆怒極反笑,「媽的,就因為她說你們都是女人?」
杰西卡突然一臉凶悍和認真的揪住他的衣領︰「因為她是趙的女人!」
湯姆並不知道杰西卡口中的趙是誰,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惹怒她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于是悻悻的撥開杰西卡揪著他衣領的手,朝地上狠吐了一口口水。
杰西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快速從褲子口袋里取出手機接听,湯姆也知道這個時候只有是老板打來的,眼下這個形勢使他不得不緊張這個電話,腳下不由得便靠近了杰西卡一些。
杰西卡神情平澹的接完電話,湯姆剛才沒听真切,忍不住開口問道︰「老板怎麼說?」
杰西卡嘴角鄙夷,「A組已經報銷,老板讓我們找地方躲身,B組兩天之內到。」
湯姆輕蔑一笑︰「就算把A組全抓了,警察也找不到我們。」
「老板還說讓我們盡快找到曾碩,一旦確認曾碩的行蹤,他會親自從菲國過來見他。」杰西卡說到這又看向了鶴源,現在鶴源是她唯一掌握的突破口。
湯姆突然想到什麼,正色道︰「憑我們兩個人別說在警察的眼皮子下躲兩天,就算現在飛回菲國也不是難事,可是現在全城都在搜救這個被你劫持的女人質,帶著她實在累贅,萬一曾碩沒找到我們被警方抓了,那可真是賠本的買賣了,更何況我看這個女人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杰西卡听完湯姆的分析,心中對鶴源也起了殺心,鶴源從他們英文的對話中听出了他們正在商量殺她,心頭凝聚的恐懼再次將她層層縛住,呼吸都在發抖,再也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楚,只有無盡的絕望包圍著她。
杰西卡走到鶴源面前,看了一眼她渾身的傷口,開口道︰「鶴,我們都是女人,我本不想殺你,我現在最後問你一遍,趙到底帶你去過什麼地方?」
鶴源雖然從來不敢自詡為英雄,但畢竟從小耳濡目染,家學都是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此刻她雖不求自己死的重于泰山,但至少她無悔。
當趙正堯站在她墓前懷念她的時候,她可以在九泉之下無愧于心的含笑望著他,她當得起他的懷念。
「沒有,真的沒有。」澹然從容的說完這幾個字,鶴源閉上了眼楮,等待死亡的降臨。
杰西卡看著鶴源凜然不迫的模樣,冷冷的一笑,然後忽然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劃破了捆綁她的繩子,鶴源驟然被松綁,脖子和手腕處一股鑽心的痛襲來,整個人一下子重重摔倒在地。
湯姆驚疑︰「杰西卡,你要干什麼?」
杰西卡沖他伸手︰「把你的槍拿來。」
湯姆疑惑,杰西卡手中明明有一把槍為何還來要他的,但他還是乖乖的將自己別在腰間的手槍交到了她的手里。
杰西卡接過湯姆的手槍俯身遞到了鶴源眼前,聲音里充滿了決斗的意味︰「拿起它,我們比試一場,我想知道你究竟哪里贏我,可以讓趙對你痴心。」
鶴源沒有力氣拿槍,她渾身的傷口都在流血,眼前的一切都在打轉,她站都站不穩,拿什麼和杰西卡比試呢。
「如果你贏我,我答應不殺你。」杰西卡重重的將槍交到鶴源手中。
其實她是想以這種方式告慰自己,終有一天他再見到趙正堯時,她可以告訴他,他的女人是在和她的決斗中死在了她的槍下,而不是被她以處決的方式殺掉。
如果贏,可以不死!鶴源突然被強烈的求生意識喚醒,她不想死,她想要活著,她要活著好好工作,好好孝順父親,好好談戀愛,她要做妻子,要做母親,她想好好珍惜剩下的幾十年光陰。
她不能死,所以她要決斗!
握緊手槍踉蹌的從地上站起,她白色毛衣被鮮血染浸透,一片片殷紅刺目,朝陽打在她的臉上,宛如為她淒絕慘烈的美鍍上一層溫柔的光線,但在這份柔和的背後又仿佛蘊藏著無窮的生機和力量。
「你要怎麼比?」鶴源努力從喉頭發出聲音,仍是顫抖的厲害。
一旁的湯姆听到鶴源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還真要和頂級雇佣兵決斗嗎?真是太不自量力,太讓人發笑了。
杰西卡不顧湯姆的嘲笑,鄭重向鶴源介紹規則,「我們背對背向前走,我數到三同時轉過身向對方射擊,誰中槍誰就輸!」
鶴源克制著手中的顫抖,鎮定的沖杰西卡點頭,「好!」
兩個人同時轉過身去,這一刻鶴源告訴自己一定要忘記恐懼,她曾經在趙正堯的軍營里生活過一個月,她身上也應該流著第一特種作戰大隊的血,她要向趙正堯所有帶過的兵一樣,不畏生死,一往無前!
「一——二——」杰西卡已經開始讀秒,兩個人的腳踏在石料廠廢棄的沙石路面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每一聲都猶如來自地獄,涼意從腳底一點一滴朝著心髒侵蝕。
「三!」就在杰西卡喊完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一聲振聾發聵的槍響在石料廠的上空響起。
杰西卡持槍僵持在原地,臉色慘白,眼中布滿了震驚。
她萬萬沒想到她的槍會放空,鶴源竟然躲過了她的槍!
更令她沒想到的是,就在她喊完三的那一秒,鶴源已經在她轉身射擊的前一剎率先轉身臥倒然後以臥姿舉槍的姿勢瞄準了她的頭。
這一刻不僅杰西卡難以置信,就連一旁的湯姆也瞠目結舌,身經百戰的他們清晰的知道,如果剛才鶴源開了槍,杰西卡必死無疑。
空氣靜默了良久,杰西卡緩過神沖鶴源淒涼一笑,「你贏了,我可以不殺你。」
鶴源听到這句話的時候,終于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