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祖蔭感受著短刀傳來的寒意,驚出一身冷汗,不自然地咽了一下口水,強作鎮定地說道︰「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似乎為了附和田祖蔭,四周的士兵同時舉起手里的槍,槍口對準了小五。小五朝著四周黑洞洞的槍口看了一眼,臉上陽光的笑容依舊不變,語氣輕松地說道︰「田團長,要是想要殺我的話,你手下這些人,好像有點不太夠。」
「你跟他們是一伙的?」
「這你可就錯了,我只是無意間闖進來的,只是事情覺得挺好玩的,所以才隨便摻了一腳。你只需要照著我說的做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這時候趙三剛好帶著剩下的人,從破廟中沖了出來,驚訝的發現圍在外面的人,似乎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圍著田祖蔭。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韓百航帶人來救我們,他是一個人來的?」李四靠在趙三的肩膀之上,朝著田祖蔭的方向看了一眼,皺著眉頭問道。
趙三眯著雙眼,目光越過重重人頭,根本看不清小五的面孔,只知道田祖蔭正被小五挾持著。
「他應該不是韓百航,不要管那麼多了,趁現在我們快走!」
話音剛落,二連長帶著自己的殘兵敗將追了出來,漆黑的面孔,在夜色的掩映之下,看上去顯得更加的狼狽。
二連長帶著人正要追,卻發現原本應該在外面布好的包圍圈,此刻卻一個人都沒有。
「這他娘是怎麼回事?」二連長怒不可遏,為了抓住趙三等人,他可是付出了那麼多兄弟的鮮血,現在眼看就要成功了,居然露了一個口子,又讓趙三等人給跑了,如何能不讓他生氣。
「連長,你看那邊。!」二連長身邊的一個士兵,壯著膽子提醒了一句二連長。
扭頭看去,二連長就發現自己團長,正被什麼人挾持著,在團長的周圍,還躺著十來個斷手斷腳的士兵,正捂著自己的傷口,在地上翻滾哀嚎著。
「媽了個巴子的,這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殺神!」二連長啐罵了一聲,帶著自己的手下朝著田祖蔭而去。畢竟比起追捕敵人而言,保護自己的長官顯得更加的重要。
走進了以後二連長才發現,挾持著自家團長的,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圓臉小眼,嘴上始終帶著爛漫天真的笑臉。
要不是他現在正拿著刀,架在田祖蔭的脖子上,腳邊躺著哀嚎的士兵,二連長打死也不敢相信,現在這局面,居然是他造成的。
「看樣子,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小五看了一眼趙三等人離去的地方,手里的短刀稍微挪開了一點。
小五這麼說,無疑是默認了他和趙三的關系,田祖蔭畢竟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剛剛只不過是給他沖擊太大了,現在回過神來,整個人顯得鎮定不少。
「你知道,挾持軍官,要被判什麼罪名嗎?」既然已經確定小五跟趙三等人是一伙的,田祖蔭說話也硬氣起來。
畢竟他也算是直系的一個高級軍官,就算吳佩孚手下能人異士再多,總不敢當著這麼多的人的面,殺掉一個高級軍官吧!
「田團長,我有句話真的沒有騙你!我真的跟他們不是一伙的!」
小五的聲音冰寒,猶如從九幽之下升騰而起,帶走了田祖蔭所有的體溫,甚至將他的靈魂也一起給凍結起來。
「他要殺我!他真的要殺我!」田祖蔭在心中怒吼著。
就在這時候,小五抬頭看了看天空,嘴角的笑容被月光一浸潤,頓時失去了溫度。
潔白的月光勾勒在嘴角,一條銀白的線條順著揚起的嘴角只透入眼角,無限的寒意爆射出來。
「十二點過了!」
「住手!」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來,一個是小五的低語,一個是韓百航的怒吼。在聲音落下的一瞬間,短刀如春水一般劃過田祖蔭的咽喉,一條紅色的細線出現在田祖蔭的咽喉。
田祖蔭捂著自己的喉嚨,發出生命最後的喑啞之聲,噴泉般的鮮血從指縫間飆射出來,將夜空染紅。
所有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小五真的會下手殺掉田祖蔭。韓百航站在山坡的上面,一顆心頓時沉到了底,現在事情好像變得比以前更復雜了!
還沒等韓百航回過神來的時候,躺在一旁裝死的潘玉峋,一瞬間又活了過來,悄悄的挪動著自己的身子。
等韓百航回反應過來的時候,潘玉峋已經跑遠了。不過此刻韓百航已經顧不上潘玉峋,反正田祖蔭死就死了,事情雖然比較麻煩,但是還不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現在他最應該做的是追上趙三等人,整合修整自己的部隊,將露蘭春等人給救出來。
一想到這里,韓百航轉身就朝著趙三等人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至于小五的死活,他是不管的,想必他敢下手去殺田祖蔭,肯定有月兌身的辦法。
夜色如潮水般涌來,在每個人的心上都添加了一抹黑色,像是白紙上的墨點,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甚至是將自己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它的身上。
田祖蔭的尸體還在抖動著,驚恐的眼神中,還殘留著死前難以置信的樣子。小五滿意地看了一眼腳邊田祖蔭的尸體,笑著說道︰「你們還不動手嗎?我都快等不及了!」
小五貪婪地舌忝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士兵們圍著小五,一時間竟然忘了開槍。終于有一個田祖蔭的親信反應過來,正要開槍,忽然間看見一道白光朝著自己飛了過來。
噗嗤一聲,尖銳的短刀,準確地插進了他的眼眶之中。那人仰著頭,插著短刀的眼眶噴出一道血箭,身子無力地往後倒去。
尸體還沒落地,小五身形一動,如一陣風般飛了出去,踢飛擋在眼前的人,手往地上一抄,短刀重新到了手中。
小五一腳踩在尸體上,朝著四周看去,笑著說道︰「我今天還有一個殺人的名額,你們誰想做這最後一個。」
少年矗立在夜空之下,微風吹動了一縷落下的發絲,短刀沾染著鮮血,在月光下泛著妖冶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