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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交易

馮廣林眼中寒光一閃,他做了半輩子的匪,到頭來卻要听官軍的擺布,不禁怒上心頭,當即就要說個不字,可話到嘴邊,他望見了聚義堂外的慘況,受傷的弟兄們哀鴻遍野,這三伏天的熱勁,用不了幾天傷員的傷口就會腐爛發濃,最終不治,這是他不忍心看見的,而他更清楚,如果拒絕了官軍的要求,那麼官軍絕不比朱春子手軟,究竟何去何從,讓他心亂如麻。

周青見到馮廣林沉吟不語,臉上不由得露出失望來,心中更是起了殺心,韓百航臨走時叮囑過他,如果黑風寨的土匪冥頑不靈,就要果斷剿滅之,再圖拉攏其他的匪桿,不過他還是想多做一些努力,畢竟官軍已經救了黑風寨兩回,這個優勢很難再創造,他腦筋急速的轉動了一下,決定把突破口放在一旁的軍師身上,因為他總感覺這個軍師比之馮廣林少了防備之心,說道︰「馮大當家的,難道你就要在芒碭山做一輩子的土匪嗎?」

馮廣林皺起眉頭︰「周排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青微微一笑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只要你肯投效我們連長,民團副團長的位置虛位以待!」他說話時一直暗中觀察馮廣林和張之江的神情,發現馮廣林神色如常,對副團長的位置嗤之以鼻,而張之江則是臉上露出喜悅意動的神情來,他這下有了底氣,語重心長地說道︰「為匪不是長久之計,遲早要被官府剿了,可披上層官衣就不同了,梁山好漢厲害吧,最後不也得招安嘛!」

馮廣林冷笑了一聲︰「可宋江和吳用最後可是喝了皇帝老兒的毒酒死的。」土匪最推崇的就是梁山好漢,他自然清楚梁山好漢的結局。

周青應變極快,笑道︰「可馮大當家不是宋江,您是義薄雲天的晁天王啊,況且現在是民團,早沒有皇帝了。」

馮廣林冷哼了一聲︰「沒有了皇帝,可那些軍閥更是殺人不眨眼,前腳招安後腳坑殺綠林同道的人太多了。」

周青語噎了,馮廣林說的一點不錯,軍閥們可不講規矩,招降了又殺了都把招安的辦法弄臭了,他不禁干笑了幾聲,說道︰「既然那馮大當家有疑慮,我們可以先不招安,還是我剛才的話,只要貴寨能听我們韓連長的調遣,一切問題都可以坐下來好好談。」

馮廣林還是不肯接話,周青這下徹底惱了,正待發作的時候,張之江笑呵呵道︰「周排長,我們不如換個合作方式,我們是土匪,做的是刀口上舌忝血的買賣,既然是買賣,自然是一次一算,如果韓連長有什麼需要黑風寨效勞的,我們可以無條件幫助三次,以報答貴軍兩次救命之恩,但三次過後,韓連長再想要我們幫忙,就得拿錢說話了。」

周青聞言不禁笑了,這個土匪軍師的如意算盤打的好,兩次救命之恩就這麼抵了,不過這樣也好,合作只是暫時的,早晚要把黑風寨剿掉,他點點頭,不客氣地說道︰「可以,不過貴寨現在貌似需要我們幫助才是!」

「沒錯!」

馮廣林接過話,看著周青說道︰「周排長,我急需一批療傷草藥和彈藥物資,你先別拒絕,這些東西我都會用兩倍的價格去買,如何?」

周青想也不想的點頭,這個買賣有賺頭,當然要做,他相信連長哪里一定會同意的,其實他倒不是貪圖土匪那點大洋,只是順理成章的幫助黑風寨恢復元氣,這也在計劃之內。

見周青答應,馮廣林大喜,當即讓張之江去取來十幾根金條交給周青,周青拿著金條告了辭,領兵退回永安鎮。

……

又是臨勝利的時候被官軍打了個落花流水,朱春子氣急敗壞的退回山寨,臉色難看的嚇人,牙齒咬得蹦蹦作響︰「我日女敕娘,狗日的官軍壞了我兩次好事,老子與你不共戴天!」

一旁的匪首們都低頭不敢言,他們的心思活泛開了,這次七八個桿子使勁都沒能把黑風寨吃掉,等黑風寨緩過這口氣,肯定要找眾人報仇的,眾人想起來就頭大。

「朱爺,您說接下來怎麼辦吧,我們都听你的!」匪首們說道。

朱春子陰沉著臉來回踱著步︰「打狗要一棍子打死,這次算馮廣林命大,我就不信官軍還能一輩子護著他,大家伙先回去修整一下,三天後再打黑風寨,這次一定要把馮廣林的人頭人頭弄下來。」

「好!」匪首們點頭同意。

等匪首們走後,朱春子在義氣堂里苦思官軍為什麼屢次三番的救馮廣林,一個粗豪的漢子從外面走了進來,甕聲道︰「兄弟,我听說你遇到官兵了,怎麼樣,損失大不大?」

「大哥!」

朱春子見了來人,忙從交椅上起來,沮喪道︰「死傷了三十幾號弟兄,狗日的官兵太厲害了,打起仗來弟兄們根本不是個。」

「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在永城的時候,徐爺可是對韓百航贊不絕口,說來了那麼多任官軍,唯有他敢和丁作鵬對著干,說起來馮廣林就是栽到他手里了。」粗豪漢子道。

朱春子嘆道︰「我就是不明白官軍為什麼會幫馮廣林,要說仇怨,他們之間可比我深多了。」

粗豪漢子一瞪眼道︰「你還說不明白,縣長姨太太可是你綁走的,官府能和你算了!」

朱春子皺眉道︰「大哥,我都和你說了多少遍了,我已經把人放走了,送到了永安鎮,活生生的交到了官軍手里。」

粗豪漢子撇嘴道︰「你蒙誰呢,你小子是什麼貨色,別人不清楚我羅胡子能不清楚,哪一點都好,就是管不住下半身,我可告訴你,那個女人踫了可是要出大事!」

朱春子立即道︰「我發誓沒有踫過!」

羅胡子嘆氣道︰「我相信你沒踫過,可縣長會信嗎,現在你和我說人回去了,可我派人回去看了,人根本沒沒有回城,你說我該信誰?」

朱春子一攤手,真誠道︰「大哥,咱倆可是結拜兄弟,我怎麼會騙你。」

「我信你,可徐爺不信啊,他老人家說了,我要是不把人帶回去,就提著腦袋回去,你說我敢不著急嗎!」羅胡子咬牙道。

朱春子笑道︰「那就不要回去了,現在兄弟的山寨蒸蒸日上,大哥若是不嫌棄,第二把交椅就給你座,你要是嫌小,我這把交椅也讓給你。」

「我可對你的交椅不感興趣。」羅胡子嗤之以鼻,他是做過民團團長的人,自然不甘心做土匪,這太掉身價了。

朱春子擰起眉頭,他暗想人已經送到了永安鎮,也有手下親眼看到女人被官兵帶走,現在人沒有回永城,能去了哪里,難不成是被人藏了起來,他胡亂的猜測著,想著一定要去永安鎮探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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