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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興高采烈,看上去很高興,嘴里嘰里咕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滿臉的皺紋如同樹皮,但眼珠卻很精神。

站在門口的李程頤,一眼便認出了老人身份。

‘東迪•賈吉爾。’

那雙眼楮,和照片里的少年,幾乎一模一樣。

「能讓他出來見見面麼?」李程頤問。

「可以啊,你們是他什麼人?這老頭沒家人,沒親戚朋友,什麼熟人也沒,入院這麼多年了,看他的人一個也沒有,你們還是第一次。」胖護士好奇的問。

她倒也不擔心出什麼問題,畢竟賈吉爾什麼資產也沒,全靠社會福利體制活到現在,沒錢可圖。

「是這樣,我們在進行對當年的雷茲大地震進行專題調查,想要針對這方面深入了解,為之後論文做準備。」宋冉在後面立馬開始滿嘴跑火車。

好在胖護士不在乎什麼論文,在塞了點外快後,她爽氣的將賈吉爾帶出來,還給了他們一個小房間,讓他們聊。

病房里陽光明媚,窗口安著金屬護欄,有風夾雜花草氣息吹入房內。

賈吉爾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個金屬小椅子上,看著走進來的李程頤和宋冉,眼里有些好奇。

「賈吉爾先生?能聊聊你當年是怎麼從地下被救出來的麼?」李程頤走近兩步,聲音柔和問。

「不知道。」賈吉爾聲音輕快回答。

「你是不是最後躲進一個牆縫里?慢慢等了很久才得救?」李程頤沒管他怎麼回答,繼續問。

「記不起了。」賈吉爾笑道。

「什麼都記不起了麼?」李程頤微微皺眉。

「是啊,什麼都忘了。」賈吉爾用很標準的普通話回答,完全沒有邊境鄉土口音。

「那這個呢?」李程頤忽然手一伸,拿出一根V型金屬吊牌。

牌子上清晰的刻著名字︰東迪•賈吉爾。

「這個是不是你的東西?」李程頤認真盯著對方面孔,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變化。

「不知道。」但讓他失望的是,賈吉爾依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臉上帶著天真的笑容。

「那你還記得你父母麼?他們怎麼死的?」宋冉在後方忍不住出聲問。

「忘記了。」賈吉爾搖頭,面容毫無變化。

李程頤眉頭皺起。

他本以為,自己帶著的那個吊牌,可以稍微喚醒對方的記憶,但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想了想。

他忽地拿出手機,找到一張清晰照片,放到賈吉爾面前。

「請問你見過這個麼?」

放到賈吉爾面前的,是一張放大處理過的暗紅符號,形狀像一個扭曲的M,又像一個爬行的人。

「沒見過。」賈吉爾面色不變,眼珠清澈,看著符號一點反應也沒。

李程頤吐了口氣,緊盯著對方表情,但一點痕跡也看不出。

賈吉爾完全對這符號沒反應。

緊接著,他又問了很多對方關于格里烏斯停車場的事,可惜,什麼線索也沒得到。

直到護士進門趕人了,休息時間到了,兩人才無奈的退出病房。

下到一樓院落里。

李程頤拿著那個在格里烏斯找到的掛牌,心情沉悶。

他以為自己找到破局的線索了,沒想到

「沒事吧,沒關系,我們還有時間,再繼續查就是。」宋冉在一側低沉道。

「確實還有時間,但關鍵是,現在線索斷了」李程頤回答。

「如果能查清賈吉爾當年是怎麼月兌離格里烏斯的,然後你照做,應該能有效。最後的幸存者理論,這是老板以前招攬的人親身試過有效的方法。」宋冉提醒。

「我明白。」李程頤也看過資料,得到過公司智囊建議,知道這個辦法。

「當年賈吉爾躲進夾縫,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從夾縫里被救出來,但在此之前,他在里面做了什麼,我們不知道。」

李程頤道︰「我進夾縫也不是第一次了,已經兩次了,但都沒用。都是依靠死了人,才月兌離格里烏斯。」

「也就是說,查清他在夾縫里被救援前做了什麼,才是關鍵。」宋冉也跟著皺眉起來。

看看賈吉爾的狀態,什麼都記不得,智力像小孩,這根本沒法查。

站在院子里,兩人一時間一籌莫展。

「夜深了,夜深了,總會有誰在窗外。」

「是誰啊,是誰啊,那是胖胖的大塊頭。」

「你一句來我一句,不怕天黑不怕熊。」

「喜歡笑,也會哭,閉上眼楮要數數。」

「一二三四五,睜眼就會輸。」

李程頤微微皺眉,看到一旁一個禿頂老頭子,手里拿著一個撥浪鼓,搖來搖去打節奏,嘴里還唱著一首沒听過的歌。

似乎是兒歌,但這歌詞莫名的讓李程頤莫名的感覺有些怪異。

「這什麼歌?我怎麼從來沒听過。」李程頤看向宋冉。

「一樣,第一次听到。」宋冉聳聳肩。「怎麼了?有問題?」

「你等等,我搜下。」李程頤取出手機,快速輸入文字,點擊搜索。

很快。

一行相關信息不斷彈出。

大部分是廣告鏈接,小部分是游戲。

李程頤站在原地,皺眉不斷一頁頁的翻找。

忽然,他手指一頓。

「找到了!」

宋冉頓時一愣,湊近過來,一起看手機屏幕。

‘出自格力斯童謠《善良的布爾烏》,據傳是格力斯東部山林地區的人們,為兒童們晚上睡不著覺時,編出的安眠曲之一。’

「沒什麼問題啊?」宋冉搖頭。

「是沒什麼問題」李程頤長長吐了口氣,「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他放下手機,看到不遠處被護士推著車,舒舒服服出來曬太陽的東迪•賈吉爾。

本以為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線索,現在卻還是卡在最後一步。

‘夾縫肯定是月兌離的關鍵,賈吉爾最後在夾縫里做了什麼,才最終得救?睡覺?哼歌?發呆?還是刻字?’

按照幸存者理論,他月兌離死角最有可能的辦法,就是原樣照做當初賈吉爾的做法。

但現在夾縫里的字跡,只顯示出,他當年在里面等了很久,閉上眼楮哼歌以下次的怪物增強速度,他的試錯時間恐怕會很少很少。

‘等等!’忽地李程頤心頭一震。‘那首歌這里是新山市,距離邊境那麼遠,怎麼會出現格力斯童謠??’

‘雷茲大地震的位置,格里烏斯停車場的位置,就是在格力斯和儀國邊境!’

‘怎麼可能這麼巧??’

李程頤腦海里瞬間產生聯想。

他迅速站定不動,看向前面走出幾步的宋冉。

「宋哥,資料有沒有查出,東迪•賈吉爾是哪里人?」

「就是儀國人啊?少數民族,怎麼了?」宋冉莫名道。

「剛剛那首歌那首童謠,名字是布爾烏你等等。」李程頤迅速輸入布爾烏,查詢格力斯語。

很快,一行讓他渾身一震的信息,浮現在手機上。

「這是!?!」

*

*

*

新世紀大樓。

辛德拉輕輕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看著面前剛剛進門的灰色風衣男子。

「這個符號,麻煩你幫忙查一下。」他將手里的一張照片遞過去。

照片上,清晰的印著李程頤之前在格里烏斯拍下的神秘符號。

「沒問題。別人可以不理,但你辛德拉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灰風衣笑了笑,他整個面孔都遮掩在風衣兜帽下,只能看到一截蒼白細膩的下巴。

「這里居然出現了完全體改造人,管控委員會的人看來有些松懈了。」辛德拉嘆息道。

「這邊和白星不同,改造人不是主流,飛儀才是。你來的時間不多,還沒適應。」灰風衣笑道,「以後慢慢就習慣了。」

「嗯,那就麻煩你了。要是各自循環城網路聯通,也不至于這麼麻煩。」辛德拉道。

「聯通了那還怎麼自治?」灰風衣微微搖頭,「走了,回去了,那個神秘改造人自然會有委員會的人處理。」

「嗯,你最近還是在安都?」

「不,現在轉到朝語了,安都那地方太死板,死氣沉沉,生意不好做了。」灰風衣轉身離開辦公室,朝他擺擺手。

「回頭來朝語我請客。」

「行。」

看著好友進入電梯,離開。

辛德拉再度從抽屜里取出煙盒,抽出一根,就要叼在嘴上。

但他掃了眼桌上的煙灰缸,那里面已經有五個煙頭了。

手頓了頓,他重新將煙塞回煙盒,輕輕嘆息。

滴滴滴

忽地急促的電話聲打斷他思路。

拿起手機,他看了眼,迅速接通。

「怎麼樣?有結果了?」

「老板。」電話那頭是李程頤的聲音。「麻煩幫忙查詢下,賈吉爾的父母,最初是不是格力斯人?」

辛德拉眉頭一蹙,迅速通過專線,聯系公司在白星的AI。

不過十多秒,信息反饋出來了。

「你說的沒錯,賈吉爾一家原本是格力斯偷渡過來的黑戶,後來通過安置政策領到居住證,轉為儀國居民。」辛德拉快速回答。

「那就對了!全部對得上。」李程頤一振道,「我們在精神病院這邊,發現了一些線索。這邊一些病人喜歡傳唱的一首童謠歌曲,我問過了,就是賈吉爾最初無意識哼唱的。」

「童謠?」

「是的。」李程頤迅速道,「我查過了,童謠名字是善良的布爾烏!而布爾烏這個發音,在格力斯語中,意思就是」

「大臉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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