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點43分。
在信陽城北40千米,明港鎮3.5千米空層,當徐俊峰詞窮的說出那句‘經典’的詞眼,眾人狂笑以後。
無線系統隨即沉默。
在10名飛行員的耳內,只有戰機的轟鳴,機體疾速刺破空團,發出的尖利風嘯聲。
眾人都在等待著杜劍南的命令。
此時,10架E-166,呈現出一個‘人字’雁形陣。
並頭雁就是杜劍南的9527,陳盛馨的9001。
杜劍南這時候,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他覺得在此時,沉默的力量,手臂的揮動,似乎更有磅礡澎湃的氣勢和戰意。
于是,杜劍南把左臂高高舉到打開的玻璃罩之上,逆著強勁的狂風。
手掌先比劃了一個手勢。
‘十五’。
停了八秒,又比劃了一個手勢。
‘八’。
然後扳開卡死的玻璃座艙罩,前推合上,卡死固定,微微後拉操縱桿。
開始進行15度仰角的拉升飛行。
「嗡——」
其余9架E-166,紛紛拉扣上玻璃座艙罩,飛快的後拉操縱桿。
仰起機首,開始高速攀升空層。
8點48分。
經過5分鐘的爬升,雁形編隊順利爬升到8千米空層,即使在封閉的座艙里,杜劍南都覺得有些氣喘和眩暈。
然而,他的眼楮如同鷹一般,牢牢盯著東下方一群小灰點的蹤跡。
天藍色的機殼涂裝,使得在地面肉眼仰望純淨藍天,幾乎很難發現這一群小藍點的位移。
此時,機群已經飛到信陽城的上空。
10雙眼楮,森然注視東方11千米處,2.5-2千米空層。
日軍分層機群的,挪移變陣。
「杜隊,我是楊倩,情況有變——」
听到無線里面傳來楊倩的聲音,杜劍南拿起對講搶麥︰「我知道!——陳連長,2架轟炸機可能會到達1千米下空層,讓他們炸,選擇最合適的時機,打掉它們!其余6架,我們搞定。」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杜劍南就有些呼嘯困難。
他連忙閉嘴,放下無線,望著日軍戰斗機群變向掠翼,正在飛過河。
朝著南部的青翠群山飛去。
那2架攻擊機場的95陸攻,已經把高度壓低到800米空層。
正在平推投彈。
而其余6架,意圖轟炸信陽城的轟炸機。
也是一邊壓低空層,一邊西飛。
「告訴侍從室,我們打落這6架日軍轟炸機,將會全速截擊;」
杜劍南拿起無線,發布攻擊命令︰「兄弟們,準備戰斗!」
「嗡——」
10架E-166隨即壓低機首,如同高天射下的利箭,疾速飆射向東下方的6架日軍陸攻。
「是咱們的飛機!」
「咱們的飛機回來了,哈哈,要搞這些小鬼子了!」
「搞死他們!」
此時,在信陽城周邊村莊,通過人傳人的指點,百姓們都看到了高天上的10支利箭。
本來就沒有遭受過鬼子炮火,不知道戰爭血腥凶殘的百姓們。
紛紛跑到各處空闊處,過節一樣的仰望藍天。
而那些正出城門的百姓,也都不跑了,要麼站在城外仰望,要麼跑到城牆上面,又蹦又跳的拍手,招手,大叫,蹦跳。
以抒發內心的喜悅。
在信陽城東北6里的杜家莊,杜劍南的父母,未婚妻娟兒,大姨老表一家,都在昨夜出城到老屋躲避戰火。
此時,整個杜家莊的男女老幼,都跑到南村口觀戰。
尤其是杜劍南的父母,大姨一家,被村里同族眾星拱月一般圍著。
紛紛興奮的仰望南邊的天空。
要看著杜家的兒郎,痛揍小鬼子的飛機。
娟兒一個人悄悄的移到一處人少的地方,白生生的小手緊緊的握著,手心里面全是汗水。
在心里默默的發誓許願︰
「求佛祖保佑杜哥哥一定要平安,我願意從此吃齋,天天供奉,一輩子服侍。」
在4月1號,楊倩許下了‘佛祖在上,只要是的,我楊倩一輩子吃齋謝恩!’以後。
又有一個女人,為杜劍南許下了等同的誓言。
「娟兒姐,杜大哥也一定在里面吧,真是太了不起了!」
這時候,一個小丫頭跑道娟兒的身邊,滿眼星星的望著天空中,那一排飆射下來的‘藍箭’。
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娟兒姐姐,你瘦了,像以前那樣白白胖胖才生兒子,男人才喜歡,我媽就是因為又黑又瘦,生的全是女的。」
「不,杜哥哥不喜歡胖的,我知道,他現在喜歡瘦的。」
眼淚,順著娟兒白皙而因為消瘦,已經顯出瓜子形輪廓的臉蛋上,流了下來。
大而明亮的清澈雙眼,烏黑的大粗辮子。
一米六七的個頭。
常年的信陽好水,白女敕豆腐的滋養。
讓娟兒的皮膚吹彈可破,滿滿的全是膠原蛋白。
而勤勞的性格,又讓她的身條極為勻稱,即使還有些胖,然而不顯絲毫的贅肉和臃腫。
在快速的消瘦中,即使寬大得有些不合體的衣服。
也被料峭的春風,勾勒出她豐潤婀娜的身條。
鬧得杜家莊的年輕小伙子們,都忍不住偷偷的望了又望。
全是不敢奢想的羨慕。
杜氏悄悄遠看了一眼,心里喊了一聲‘冤孽’,又連忙把目光再次望向天空,焦慮的想找出兒子的戰機是哪一架。
同時,心里面也在一遍遍的念著佛祖保佑。
——
「嗡——」
6架96陸攻在1.5空層,前3後3,平飛向西面的信陽城。
「轟,轟!」
在轟炸機里面,可以听到後方傳來的微微的轟響,不用回頭去看,就知道是攻擊機場的轟炸機,已經開始投彈轟炸。
這些夾雜在戰機轟鳴聲里,微弱的爆炸聲,更加的刺激了這6架95陸攻里面鬼子航空兵的獸性。
紛紛血紅了眼珠子,大叫大嚷,著‘炸平信陽’‘統統炸死燒死’‘萬人窟’。
「這些豬玀,都是傻子,腦子壞掉了麼,難道他們不知道偉大的帝國戰機將要干什麼?」
負責西攻機群的野副昌大尉,坐在副駕上看到西方的信陽城外人山人海,而且在北面的各個村子口,也是人山人海。
不禁氣得破口大罵︰「這些白痴,這是看猴子把戲麼?」
「大尉,這些愚蠢的豬玀,一定是不知道帝國炸彈的恐怖,以為和信陽機場的那些中國飛機一樣,就是在頭頂飛來飛去。」
旁邊的駕駛岡島重敏中尉,滿臉譏笑的鄙夷︰「待會兒帝國投下炸彈,他們還會更加高興的以為,這是慷慨的帝國,在給他們送禮物來了。」
「呦西,岡島君說得大大滴好,哈哈,那麼就順這群豬玀的心意,把禮物準確的投給他們。」
野副昌的語氣一變,如同餓狼一般的凶狠︰「把他們全部炸成碎片!讓這座破城,變成一個大火爐,把你們全部燒死,燒成灰燼!」
「——」
突然之間,在野副昌的視線里,看到有幾點流光從上空疾速掠過空層。
射向下面的大地。
「那是什麼?」
「流星?」
「大白天為什麼會有流星,而且還是這麼小的流星?」
「就是這麼巧,居然能遇到奇跡般不可能的流星?」
一種恐怖的,能讓野副昌和岡島重敏膽碎的情緒。
在他們的胸膛,洶涌醞釀。
讓他們臉色陡變,渾身顫栗。
「一定是的,流星,流星!」
岡島重敏扯著嗓子大吼︰「是流星!」
「——」
砸戰機的轟鳴聲里,更多的‘流星’斜斜傾瀉下面,有一些打在前面3機編隊的戰機頂部機殼。
濺起團團火星。
卻沒有任何的實質穿透視效。
然而,這種沒有‘實質穿透的視效’,卻讓後面跟飛的3機航空兵們,更加的膽寒。
這說明,根本就不是什麼‘奇跡般不可能’的天外流星。
而是高空偷襲戰機,用來矯正彈道的。
曳光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