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劍南駕馭著9527，到達合肥機場的時候。
首先降落的梁添成，陳振華，徐俊峰，依然沒有升空離開。
而是在和那十來個早已累得半死，推車的時候，手腳都發軟的地勤一起，忙碌的給戰機加油。
今天清晨，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戰機。
而且還是一波又一波，接著趟兒的來。
一點都不讓人停息。
這些地勤平日都閑得長毛了，今天被這麼猛地一搞，一個個都是叫苦連天。
不過這些地勤只是抱怨，倒也不敢當甩手掌櫃。
9大隊長杜劍南，搞得徐州機場後勤主任程天億上校進了大牢，連逮帶攆的把徐州機場翻了個天的事兒，圈里面的有哪個不知道？
有這只大老虎在天上踞著，誰沒事兒給自己招惹禍事？
況且听下來的飛行員們說，從馬鞍山沿江逆飛，連轟炸帶射擊的打了一路。
一直打到了池州境內。
殺了無數的鬼子兵。
擊沉2艘鬼子的大軍艦，上百條運糧船，十幾艘能進大海的大鐵船。
殺得鬼子丟盔棄甲，鬼哭狼嚎。
對于這些話，尤其是‘擊沉2艘鬼子的大軍艦，十幾艘能進大海的大鐵船’。
整個機場的地勤，都不太相信。
因為就見去了8架戰斗機，現在飛回來了7架，戰斗機又沒有掛炸彈，他們拿什麼去打沉軍艦和鐵甲大船。
估計打沉了一些木殼運糧船，倒是有可能。
但是既然少回來一架，而且降落的戰機，有得上面還帶著槍眼，卡著子彈。
就說明這群飛爺，的確是去打該死的鬼子兵去了。
所以別的都不說，只沖著是打鬼子。
這十來個昨夜幾乎一夜沒有睡覺，又里里外外加了39機次燃油，確實是累得半死的地勤。
都是渾身大汗，咬牙撐著運送油桶，灌裝燃油。
杜劍南下了戰機，本來是滿臉的怒色，不過看著那些累得渾身濕透的地勤，就忍著沒有說什麼。
然而心里面依然是非常的不滿。
今天這事兒，只能說明航委協調能力太爛，都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大蠢貨。
既然已經知道會在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里面，要完成47機次（少了9357，實為46機次）的快速加油，為什麼不能提前安排一些臨時人員協助？
搞得現在效率低下不堪！
不過現在杜劍南的注意，更多的不是在這里，他迫切的想知道被擊落的兩架戰機，是哪兩架。
哪個跳傘？
哪個陣亡？
看到杜劍南跳下戰機，兩個地勤，還有剛空出手的梁添成，陳振華，推著油車就去給9527加油。
「是誰跳傘，另外一個是誰，有沒有生還的可能？」
杜劍南看到機場場長，兼任地勤中隊長的武多才，滿頭大汗的走過來。
遞給他一支煙問道。
同時對梁添成幾個喊道︰「100，09，59，立即升空去目標機場；01，76，滿油之後，也迅速啟動。」
武多才一直加油加得頭暈腦脹，根本就搞不清楚是哪一個中隊先行升空迎戰。
他擦著汗水說道︰「目前還不知道具體的身份；爆炸的那個，就在西城外不遠，當時沒有跳傘，戰機直接在空中解體。」
杜劍南听的臉頰直抽動。
「跳傘的那個應該沒有大礙，已經派車過去尋找，估計也快回來了。」
「和宿州機場的電話線，還通暢？」
「通暢，剛剛宿州機場那邊還來電話，詢問情況。」
「麻煩給那邊打個電話，我們9大隊要過去，準備好燃油和7.62子彈；我記得那邊的山體倉庫還有一些航彈，問還有沒有？」
在3月10號，日軍陸航第3飛行團，動用16架Ki10-2，8架95陸攻。
奔襲宿州，周家口，徐州。
杜劍南只知道整個宿州城被鬼子投下的燃燒彈，燒成了一座廢墟。
數百百姓死于轟炸，掃射和火海。
就是不知道轟炸之後，機場的軍火庫有沒有沒被航委掏空運走。
「你們要去宿州，不是回航麼？」
武多才滿臉的吃驚，嘴里的煙頭都掉在地上。
「既然——，呵呵，就是飛過去看看。」
杜劍南本來想說‘既然4大隊不過去，我們就過去’，猛然醒悟這話太傷人了，傳出去董明德還有4大隊臉上就難看了。
幸好及時打住。
但是都不傻，武多才隨即明白9大隊這次行動，背後‘更深’的東西。
于是他明智的立馬住嘴。
杜劍南又和武多才說了兩句話。
看到100，09，59開始升空，武多才就去了塔樓，準備和宿州機場聯系。
從合肥機場走瓦埠湖，到淮南。
然後直飛宿州。
大約有220千米的距離。
35中隊假如用360的速度，也就是40分鐘不到的時間。
宿州那邊準備燃油，子彈，運送航彈。
這些都需要大量的時間。
而宿州機場的地勤，才五六個人，不提前找臨時的幫忙。
一個小時，航彈都出不了軍火庫。
武多才必須讓宿州那邊提前做好準備，別像現在自己這邊這樣，磨磨蹭蹭加不了油，還讓飛了半天打鬼子的飛行員一起幫忙。
簡直丟死了人。
看到武多才大步離開，梁添成，徐俊峰，陳振華已經起飛。
陳盛馨和楊夢青的戰機完成加油，開始發動。
而其余的一群地勤，都勉強提著精神，再接再厲的給自己的和吳炳華的戰機加油。
杜劍南又點起了一支煙，臉色冰冷。
看到吳炳華過來，杜劍南遞了一支給他。
「 ！」
一看吳炳華麻溜的手腕，就是一支老煙槍。
「杜隊，我問了，鬼子來了6架雙翼戰機，不過逃離的時候，機速很快，應該是Ki10-2；來的時候23中隊首先升空迎戰，21，22中隊還沒有來得急起飛。」
吳炳華其實並不認識現在23中隊里面的任何一個飛行員，但是他知道杜劍南是原來23中隊的中隊長。
現在23中隊的近半飛行員，都是他原來的隊友。
所以臉上的神情也有些凝重︰「被擊落的2架戰機，是初次交鋒擊落。」
意思就是，23中隊被擊落2架。
一架跳傘。
一架空爆。
「哦。」
杜劍南臉色鐵青，沒有說話。
不久，杜劍南駕馭戰機，和吳炳華一起，飛向宿州。
——
在這個時候，跳傘安全落地的陳懷民，在機場的一輛三輪摩托車找到他以後。
陳懷民並沒有回到機場。
而是焦急的四處搜尋吳松林的尸體。
其間，他看到35中隊的戰機降落在合肥機場。
看到被憤怒的中國百姓們，打得奄奄一息的鬼子跳傘飛行員。
就是沒有找到吳松林的蹤跡。
然後，站在城西北郊外的七里塘，陳懷民驚訝的望到3架戰機朝北飛去。
好一會兒，腦子里面全是混亂的陳懷民。
才理出來這種北飛，暗含的意義。
「杜哥，了不起！9大隊的兄弟們，了不起！」
說這些話的時候。
陳懷民嗓音嘶啞，滿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