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8點15分，23中隊的8架E-166，在滯空區域完成集結完畢。
開始飛向台兒莊。
在他們的東北方向的天空中，飛過來幾群天藍色的小點。
中國空軍3，4大隊的4個戰機中隊，已經飛快的打完了所有的子彈，回來重新填彈。
看到這一幕，杜劍南不禁微微皺眉。
打得太快了！
假如讓杜劍南作為這場空控的指揮官，他會命令5個飛行中隊，成梯次的去攻擊台兒莊的日軍。
一直保持著持續的打擊力度，協助陸軍不斷的掠奪推進。
而不像現在這樣，過去就‘噠噠噠’的飆射，十來分鐘時間打完所有的子彈（每挺機槍500枚子彈）。
然後就一起飛回來。
不過明白這個道理，他卻不能說。
他可以像剛才那樣，牛比哄哄的跑到將星雲集的調指室，對著李白，徐永昌，楊杰，林蔚，這些大佬口若懸河。
絕對地位的巨大差異，能讓這些大佬們不會覺得你在冒犯，或者挑戰他的權威。
因為你也根本不可能有絲毫的撼動。
然而，假如面對著董明德，林佐，甚至平級的劉宗武，劉志漢，呂天龍，包括新上任的8中隊長苑金函。
杜劍南就不能嘴上‘沒門’，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
輕一點，不過引起別人的厭惡情緒。
鬧起來了，很可能就是非常麻煩的直接沖突。
包括董明德。
3月12號，錢大鈞和杜劍南通話，同意23中隊單獨自主行動以後。
在某種意義上，23中隊等于已經類似于月兌離了3大隊的湯卜生25中隊一樣，擁有了極大的獨立性。
從那以後，董明德幾乎不再過問23中隊內部的任何事情，除了偶爾傳達一下航委的指示。
假如杜劍南再不識趣，對著其余兩個中隊的作戰飛行，指手畫腳。
那就等于‘不會做人’，沒事兒找事兒了。
「嗡——」
在看到23中隊的機群迎面飛來，7，8，21，22中隊的飛機，同時最大的降低速度，飛到和23中隊同一高度。
29架戰機單列成一個縱隊，飛向徐州。
「兄弟們，1，2，3，4組，230速度，300碼間距，縱隊單列。」
杜劍南知道這是其余4個中隊，用這種高規格的禮儀，來表達他們心里的情緒。
他的心里面也不禁有些火熱。
每個隊長，對自己的機群管理，都有著自己的理解。
對于空戰方式，也有著自己的選擇。
一般都不會認為自己的不如別人的高明。
大家都是二十出頭，血氣方剛，基本目中無人的年紀。
既然都是為了殺鬼子，為了這個國。
既然都無懼于血染長空。
兄弟間就不要太矛盾和尖銳了。
心里想著，對面的頭機迎面在左側200碼處飛來，2101的董明德朝著杜劍南高高的豎起了左手大拇指。
杜劍南也高高的舉起了左手致意。
「嗡——」
和29架戰機，疾速掠過。
23中隊重新整理隊形。
「23中隊，杜隊長，我是徐州塔樓李宗仁，听到請回答。」
「我是杜劍南，李司令請說。」
「作戰方案基本同意，只是做一些微調；將集中5輛戰車，9輛軍車，1個步兵連，2個重機槍排，1個迫擊炮班，1個騎兵營，負責快速穿插攻擊。正在閻淺莊——」
「——飛機——」
「——狗？——」
杜劍南听到調指室里面一片嘩然，紛紛喊著什麼。
他的心里，不禁一驚。
還是來了！
多少？在哪里？戰轟比例？
徐州那邊，李宗仁稍微停頓了一下，終止了無線。
在杜劍南的劇烈心跳里，李宗仁又按開了對講︰「正在閻淺莊集結，等候。」
「明白。」
杜劍南飛快的回答。
「在大運河長溝鎮渡河的曹福林29師，剛剛來電，日軍機群47架，正在飛向歸德機場。」
對講那邊，李宗仁說得無語。
空軍3，4大隊都已經決定飛走了，結果鬼子的飛機去炸機場？
這事兒，真是沒法說！
「鬼子怕了，不敢和咱們中國空軍直接在空中較量，選擇了釜底抽薪。」
對講機里面，杜劍南瞬間就想明白了。
心里面，有驕傲。
更多的卻是苦澀。
來到38年到現在，已經有38天的時間。
經過了數場慘烈的空戰。
自己得到了雙料王牌的榮譽，也終于把日軍陸航第1飛行團，給暫時打孬了。
這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然而卻不得不在徐州戰役正酣的時候，黯然離場。
卻是多麼的不甘心！
「對，歸德機場一旦損毀，除了徐州機場，——呵呵。」
李宗仁在對講里面沒有再說下去了，不然s-72里面的老蔣，又要坐不住了。
「釀希匹！」
果然，s-72委座專機里面，老蔣忍不住氣得破口低罵。
然後趕緊來一句後綴，解釋他不是罵老李︰「這些日軍！」
「歸德方面已經通知撤離，日軍機群轟炸歸德以後返航，即使立刻就飛台兒莊，——你們還有兩個半小時以上的時間。」
在李宗仁和杜劍南對話的時候，塔樓的一位空軍參謀，就飛快的完成了時間計算。
「也許，沒有這麼多，可能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杜劍南臉色冷峻的說道︰「10號，日軍陸航第3飛行團，就是轟炸宿州，周家口，最後奔襲徐州；日軍戰機的航程，讓他們擁有這種操作的底氣，假如我是這個指揮官，10分鐘以內炸平歸德機場，然後立即全速空襲徐州，從歸德到徐州機場，也就是25分鐘的時間。」
整個徐州機場塔樓調指室，停機坪s-72，都是悚然而驚。
「我建議，23中隊繼續完成對日軍炮群的攻擊，不然台兒莊戰役將會很難打，其余4個中隊，直飛歸德，在半途截擊；不求和日軍戰斗機糾纏，盡量擊落他們的轟炸機，然後立即飛向信陽機場。」
杜劍南停頓了一下說道︰「23中隊在完成小楊莊-柳樹園攻擊以後，燃油已經支持不了飛往信陽，合肥，將到連雲港，然後轉飛合肥，武漢或者信陽。」
對講那邊一時失聲，這個決定將會把3，4大隊處于險境，李宗仁也沒有這個權力。
他在等老蔣的聲音。
S-72，委座專機。
「你給董明德，林佐說一下，加油以後，和這2架運輸機一起飛往信陽；然後3大隊，7中隊飛回王家墩，8中隊不是要換機麼？」
看到從塔樓跑得滿頭大汗過來的林蔚，老蔣終于忍不住出手直接干預︰「讓他們去換機。」
林蔚看了一眼正在轟然降落的機群，問道︰「23中隊是不是也讓他們飛回來加油，不然直接在空中折返，他們的燃油飛不到信陽機場。」
「沒听說人家要去打日軍的炮群麼？沒听說這是台兒莊戰役的關鍵！」
老蔣一被林蔚提起，頓時就是壓不住火氣的火冒三丈︰「撤走他，我豈不是成了大漢奸？萬一台兒莊，李宗仁可有話說了！」
整個機艙里面，肅然無聲。
「隨他去吧，——告訴杜劍南，完成攻擊以後，立即到連雲港不做停留，直飛合肥也不要停留，今天必須到達信陽機場。」
說完了這些，老蔣就不再說話，一臉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