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哥哥，嘻嘻，喊‘哥哥您好’挺不好意思的，‘杜哥’又生分，那就喊杜哥哥您好吧︰
這封信和懷民這個笨蛋的信放在一起的，嘻嘻，估計他看到這里，就不會再看下去了，——笨蛋陳懷民，再敢看下去就敲你的頭，趕快把信給杜哥哥，看你自己的去。
我是一個獨生女，家里自小嬌生慣養的，卻很想有一個自己的哥哥，就是很強壯的那種哥哥，最好長得也很好，才華橫溢，大姐姐們還有我的閨蜜都想當我的嫂子來討好我的那種。
嘻嘻。
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給陳懷民寫信的時候，就想給你寫一點字，我問何瑩華要不要寫一段話，她害羞，哇，要搶了（這幾個字潦草的如同鬼畫符）。
杜中尉您好︰
我是何瑩華，璐璐就愛亂開玩笑，不是害什麼的，是不太熟，冒昧給您寫信，怕太唐突。
听說您和您的隊友在徐州取得了幾場了不起的勝利，狠狠的打擊了日寇的囂張氣焰，我真的很為你們高興，——就是說全國人民都為你們感到高興。
請保重身體。
杜哥哥，我是璐璐，看明白了沒有？‘我很為你’‘請保重’，嘻嘻，不說了，某人臉紅的要發怒了；我好害怕啊！咯咯——
你的那株幸運藤冒了好多的女敕葉，還有花骨朵兒，我問了，它叫紅花油麻藤，是一種藥材，活血化瘀。
你和陳懷民什麼時候回來看看？
妹妹，嘻嘻，王璐璐。」
不知不覺，杜劍南連吸了幾根煙。
「嗡——」
五架日機圍著一架中國戰機搏殺。
「轟！」
那架中國戰機，在敵機群圍中猛然加速，撞向一架敵機。
在空中爆燃成為一團巨大的火球。
尸體墜入長江。
而那個美麗的精靈，浙江大學的可愛少女，在下一個月底的黃昏。
夕陽染紅滿江江水的時候。
縱身投入滾滾浪濤之中，香消玉損。
杜劍南望著窗外天空中的明月，端起水杯慢慢的喝著已經變得冰冷的涼開水。
臉色鐵青，冷峻。
2•25南昌空戰，因為他的出現，絕對顛覆性的改寫了那場空戰史。
至少使得十人以上的中蘇飛行員，沒有在那空戰中戰死。
包括4大隊這一段時間，在徐州領空，對日軍航空兵的持續壓制攻擊。
可以說已經改變了很多，在這個時候，徐州戰區中日空中力量的對比。
可是為什麼，今天的空戰，3大隊的陣亡人數和名字。
竟和那個時空中，如出一轍？
這不應該簡單的解釋為奇跡，後面絕對有著更加深層的東西！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
那麼，4•29呢？
會不會發生。
陳懷民，會不會死？
這一夜，杜劍南徹夜未眠。
——
「杜老大，杜老大。」
早上6點不到，杜劍南洗了一個冷水澡，剛剛整理洗漱完畢。
外面就傳來了趙茂生的敲門聲。
「什麼，這麼急？」
杜劍南打開門，詫異的看到，外面還站著吳汝鎏，黃名翔，韋鼎峙三人。
吳汝鎏的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韋鼎峙左臂打著綁帶，只有黃名翔看著似乎沒有受傷。
然而三人的精神狀態都是非常差，紅腫的眼楮里面全是血絲。
「杜隊長，昨天回來時，我們就過來想感謝，不過沒找到你；光球燒傷嚴重，沒法下床走路，只能暫時由我們傳達。」
吳汝鎏的聲音嘶啞，如同含了一嘴的沙子。
「都是為了這個國家，不需要任何的感謝；對不起——」
杜劍南的心里，如同壓著一塊巨石一般的沉重︰「我們去晚了。」
「不僅僅是因為你們4大隊的及時趕到，挽救了剩余的6架戰機，當這個飛行員，我們就已經時刻有著戰死的覺悟；」
吳汝鎏搖頭說道︰「而是因為你們幾乎全殲了這些鬼子的飛機，讓何信他們沒有白白犧牲。」
說完了這些話以後，吳汝鎏，黃名翔，韋鼎峙三人就匆匆離開。
他們還有陸光球，將會和何信四人的尸骸一起，乘火車走隴海線（蘭州-連雲港）到鄭州，然後走京廣線到武漢。
「杜老大，昨天快黑的時候，法肯豪森要見你，不過你醉成一團泥；呵呵，——杜老大你酒量其實也就一般嘛。」
趙茂生一臉的鬼笑︰「昨天一開始可把我嚇得夠嗆，以為遇到了傳說中的酒神。」
「法肯豪森不是和老蔣這家伙——，呵呵，別亂說話啊？」
杜劍南笑眯眯的望著趙茂生威脅道︰「不然哥現在就滅了你的口。」
「老蔣麼，這有什麼，別出去滿大街嚷嚷就行；你還沒听過3大隊和5大隊罵得，那才叫難听，你這都不算罵。」
趙茂生顯然不當回事。
「他不是去台兒莊了麼，見什麼見；」
杜劍南直接揭過那個敏感話題︰「難不成讓我去台兒莊，我有這麼閑？」
「屁的台兒莊，車隊走到燕子埠，離著還有20里，又隔著一條大運河，听到台兒莊那邊的炮聲，就再也不敢走了；」
趙茂生咧嘴說道︰「听說委員長在周山頭舉著望遠鏡看了一會兒，孫連仲怒氣沖沖的從台兒莊跑過去告湯恩伯的狀，說台兒莊的2師1旅打得慘烈，湯恩伯坐擁7個精銳師，躲在山溝里面就是不露面。」
「露個屁的面，這時候湯恩伯的8-9萬軍隊全從山里撲出來，頂天能吃下鬼子一個大隊，其余的就烏龜縮頭再也不出來了；就是再雜牌，一千多鬼子進攻，三萬人依托城池防守，機槍大炮鐵軌裝甲車都有，怕個毛線？」
經過昨夜的徹夜難眠，杜劍南的心態似乎變了不少︰
「天天就會吹牛比自己打得多鐵血多奮勇，其實都是渣渣，你看藤縣打得；孫震4個師，總有三四萬兵力吧？結果從龍山撤退，其實就是逃跑，三四萬人路過藤縣就是死活不進去，眼睜睜的看著王銘章帶著一群人死守。這時候還怪湯恩伯不進兵，傻比才進！」
「雜牌軍隊武器爛，又怕被老蔣背後捅陰刀子，除了張自忠這有數的幾個真正人物，其余的看到鬼子就想跑，或者求援兵，保存實力；比如說他孫連仲，2師1旅守著台兒莊，面對著鬼子一個大隊就這樣，過幾天63聯隊全——」
杜劍南突然閉嘴，一肚子火氣問道︰「後來呢？」
「呃——」
趙茂生被杜劍南突然的怒火，還有他的話里面的內容，搞得有點發暈，一時間都‘消化’不了。
半響他才傻傻的說道︰「老蔣就把20軍團的31師調到台兒莊，歸屬第2集團建制，商丘的31師，今天上午能到；又把炮兵7團的一個75mm野炮營，一個150mm重炮連，鐵甲車3中隊，配給31師；——昨晚就在武漢上車，估計今天上午能到台兒莊。」
「呃——」
杜劍南這才知道自己搞錯了。
在台兒莊戰役中，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的確有大炮鐵甲車，不過卻是在老蔣昨夜下令以後才有的。
不過心情煩躁的杜劍南已經不打算糾結這些小問題了，他隨手鎖上門說道︰「走，去吃飯！」
「啊，還吃呀？——不是，杜老大，昨晚法肯豪森傳話了，讓你今早醒來就去飛機找他。」
趙茂生這才想起正事兒，連忙說道︰「我剛才都看到他好像上飛機了。」
「這家伙，找我干什麼，還上飛機找他？」
杜劍南听得一頭的霧水。
他站在寢室平房外面，望著薄霧中鐵絲網圍著的機場，還有那架已經停在跑道一頭，似乎準備升空的s-72。
真是越想越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