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4千米。
3千米。
中日雙方戰機此時都拉平在1千米空層，排列成兩條對持的平行線，氣勢洶洶的高速接近。
「打！」
「打！」
「噠噠噠——」
「殺日寇！」
「攻擊！」
「噠噠噠——」
在接近500碼距離，中日雙方幾乎同時開火，猛烈射擊！
頓時，天空之中戰機轟鳴，彈線密布，子彈打在雙方的戰機上面，炸出蓬蓬碎屑濺著火星。
戰機比14對30，雖然中國機群處于數目的絕對劣勢，而且子彈有限，不敢任意放縱射擊。
然而在解決了航程這個致命的問題以後，3大隊所有的飛行員們都是斗志高揚，怡然不懼。
既然選擇了空軍，就早已有了為國犧牲的覺悟，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既然不能退卻，
那麼就英勇的血戰！
「轟！」
一團巨大的火球在空中陡然爆開。
一架戰機被擊中了油箱，瞬間引燃了劇烈的火焰，在空中爆燃解體。
「昂——」
又一架戰機被擊斷了右上翼，因為失去了靈活性，隨即被另兩架戰機死死咬住射擊，直到最後失控的扎向大地。
慘烈的廝殺，才剛剛開始。
此時，12:09分。
——
大運河南岸，半樓村。
隔著近500米寬的大運河，湯恩伯部暫調孫連仲第2集團軍，直屬110師。
師長張軫，328旅旅長辛少亭，656團團長廖運周，以及由豫東紅槍會組成，背著大刀片子的三百武工隊員。
在大運河南岸的一處蘆葦叢里，眾人正在商討今夜武工隊偷偷渡河，去偷襲日軍韓莊火車站。
就看到了一群日機從韓莊方向飛來，然後把一串串炸彈丟在對岸鬼子的陣地上面，炸得對面的鬼子兵鬼路狼嚎。
「這些鬼子的飛機真是挺有眼力勁兒的，不錯不錯！」
武工隊副隊長劉有能，穿著110師特有的左臂佩戴‘翼’字臂章的軍裝，右臂上套著一個紅綢布，上面用毛筆黑墨寫著‘殺寇’兩字。
此時，他望著對岸一處被日軍飛機的一枚航彈，直接夷為平地的環形陣地。
不禁喜歡得咧大了嘴巴︰「今晚就從這兒游過去！」
「立即給徐州發報，有大股日軍飛機在韓莊東，攔截住中國飛機！」
張珍這時卻是滿臉鐵青，雙目凝望著東面的天空︰「鬼子這是在進行戰前投彈減重。」
廖運周也是臉色鄭重的說道︰「為了立即咬死咱們的飛機，防止逃逸，直接在他們自己的陣地上投彈減重；這個鬼子的指揮官，夠狠！」
說話之間，中日戰機已經在高速的拉近距離。
雖然東面中國的戰機數量要少了一半，然而卻是勇猛沖鋒，毫不畏懼！
——
時間再次前撥，11:45分。
徐州機場西16千米，漢王鎮。
800米空層。
此時杜劍南的戰機正在漢王鎮上空飛行，前方就是碧波蕩漾的雲龍湖。
再前，就是徐州城。
老蔣的座駕，正在前方5千米的雲龍湖西邊緣，350米空層。
而陳振華的4組，已經飛臨徐州機場上空，600米空層。
「3組，4組，圍繞機場上空，600米盤飛警戒，1組，2組，繼續跟飛；在‘山頂來客’兩機降落以後，1，2，3，4，秩序降落。」
「09收到。」
「2組收到。」
「3組收到。」
「4組收到，哈——，4大隊的飛機居然全過來了！」
正飛在徐州機場上空的陳振華，忍不住加了一句。
「——」
不知為何，听到了陳振華的這句話，杜劍南的心里不禁微微一跳。
然而，細想卻是如雲山霧罩，找不到任何的原因。
11:49分，老蔣座駕的兩架薩伏亞s-72，前面那架的起落架已經接觸到跑道，開始減速滑行。
後面的那架正在朝著跑道飛去。
杜劍南駕馭著2308，在機場上空盤飛，偏頭下望，看到下面主停機坪一帶站滿了人。
而戰斗機停機坪那里，整齊的停著兩個小方陣，21架E-165，E-152的座艙里面，似乎都坐著時刻待命的飛行員。
「呵呵，挺會做面子工程啊！」
杜劍南感嘆了一句，然後臉色就變了。
「滴——」
杜劍南拿起對講就按開詢問︰「3大隊在哪里？」
「您好，這是塔樓，長官們都下去迎接委員長去了，我是——」
「滴——」
杜劍南蠻橫搶麥，粗暴的吼道︰「沒人關心你是誰，3大隊還在歸德？」
「呃——」
機場塔樓調指室，那個執勤的中校，被杜劍南的話給咽了個半死。
他剛才在無線里面，之所以想要提一提自己的名字，根本都不是想要說給杜劍南這個小小的空軍中尉听的。
而是想把自己的名字，通過無線，傳進‘天子’的耳朵里面，留一個印象。
結果被杜劍南這麼無禮的一吼，明顯是適得其反。
不過想著這個‘杜中尉’現在的‘風頭’，還有委員長正在跑道上面的飛機里面，也開著無線。
這個執勤的中校，只得忍著氣郁悶回答道︰「3大隊還在歸德機場。」
「呼——」
杜劍南剛喘了一口氣，耳朵里就听到那個少校繼續說道，‘今天他們有任務，將會攻擊臨城一帶的日軍。’
「什麼時間出發的，回航了沒有？」
杜劍南的心跳有些加快。
「具體時間是不會報告給這里，不過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應該是還沒有返回歸德機場。」
這個中校的邏輯很容易理解，假如回去了，‘報捷’的電話一定早就打過來了。
「咚，咚，咚！」
杜劍南的心跳開始加速，不禁想起了徐州戰役中，最大的那一場空戰的模糊記憶。
似乎就是3大隊14架戰機，空襲臨城。
在回商丘的途中被日軍‘驅逐之王’，後來在太平洋戰爭空有名的‘加藤隼戰斗隊’的指揮官加藤建夫攔截，遭到了重創。
在**的報告里，似乎是總共擊落日機8架，自身損失3架。
而日軍的報告里說，擊毀中國戰機19架。
這里面用後世的話來說，中日雙方都是‘大海呀，你全是水。’
在杜劍南看得8中隊後人的一個文章里面提到，歸德空戰，3大隊陣亡4人，受傷5人。
陸光球重傷跳傘。
吳汝鎏受傷跳傘，
14個飛行員，就有9人傷亡，戰機至少墜毀6架。
顯然是一次極為慘烈的戰敗。
但是杜劍南並不能說，因為這個記憶，就斷定今天會重演那段歷史。
「然而，假如一旦真的被攔截？」
杜劍南想的直發暈，身體不禁微微發顫。
「必須得做點什麼，即使真的是一場虛驚！」
杜劍南咬牙切齒的再次按開對講︰「塔樓，把無線對準機場廣播；這是命令！」
——
「塔樓，把無線對準機場廣播；這是命令！」
在徐州機場塔樓調指室里面，隨著杜劍南的聲音響起，整個塔樓調指室里面，一片寂靜。
什麼時候，一個小小的中尉。
能有這麼大的權利了？
居然敢對一個中校下令，命令塔樓把無線對準機場廣播！
即使他是空軍中尉，即使他杜劍南現在名頭很盛。
可是他現在依然遠遠沒有這個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