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隨著機群的攀升，不久以後，23中隊的8架戰機就穿過了雲層。
以著310千米/小時的航速，朝著東北140千米的臨沂飛去。
在遙遠的東方，太陽還在海平面上空不高處，靜靜的懸掛著。
散發著些微的溫度。
頭頂是藍的讓人心悸的天空。
機群下面500米空層，則是無邊無際鋪蓋著的烏雲層。
在視線的極北方，那里的雲層，時不時的一明一亮的微微閃爍著。
「北面在下暴雨啊，看來鬼子的飛機今天夠玄乎。」
4組長機陳振華，在無線里面嚷嚷︰「不過癮！」
「真要是那樣也是一件好事兒，可以專心的陪下面的鬼子玩，慢慢的練瞄準丟炸彈和射擊。」
3組長機，23中隊副中隊長梁添成，接麥說道︰「呵呵，大家都知道，我這個人比較抓專一。」
「靠，這是打鬼子，你以為是在找女人啊？」
陳振華搶麥說道︰「不過對哥來說，打鬼子和找女人一樣，嘎嘎！——哥都喜歡多多益善。」
「禽獸！」
杜劍南搶麥點評。
「說得好！」
陳懷民補刀跟進。
「抗議！我也要聊。」
信守巽舉著小黑板，和梁添成並飛。
「抗議無效！」
梁天成扯著嗓子，在狂風中朝著右翼100碼的信守巽大吼。
不過估計也是听不到。
8架戰機轟然而飛，杜劍南感覺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就看了一下腕表。
時間走在6點37分。
「07，算一下走多遠了。」
杜劍南拿著對講，詢問陳懷民。
「咱們升空以後，先在機場東北15千米的大吳鎮空域集結等待，6點15開始飛行，22分鐘。」
在無線對講里面，陳懷民飛快的報數︰「大約飛了114千米，加上15，飛了129千米。」
「可以了，進入雲層下方300米空層，注意空中是否有可疑目標；1，2組在前，長機300碼並飛，僚機兩翼；3組左翼，4組右翼，45度外圍，450碼跟進。」
「2組收到。」
「3組收到。」
「4組收到。」
說話之間，陳懷民，梁添成，陳振華，都在飛快的用手勢和小黑板，同自己的僚機溝通。
「兄弟們，進入雲層！」
杜劍南一聲大吼，右手穩穩的前推操縱桿，駕馭戰機朝著下方500米處的雲層撲去。
「進入雲層！」
「搞鬼子！」
「麼得，又洗了一個澡喲！」
在各種怪叫大吼之下，8架E-166驅逐機如同聯動一般。
默契的壓低機頭，俯沖而下。
眼前的視界頓時一變，機群進入了一個晦暗的世界。
而在機群下前方大約4千米處的一座城池廢墟上面，不斷暴起一團團的耀眼火球，騰起一朵朵雲煙。
「2組沒有發現。」
陳懷民首先報告。
「4組沒有發現；麻痹，都快炸平了！」
陳振華報告對空中無發現可疑目標以後，忍不住罵了一句。
「3組沒有發現；杜隊，搞死他們！」
梁添成的聲音里面全是怒火。
「已經看到鬼子的炮兵陣地，位置正北12點方向，大約10千米處。」
此時，機群已經下降到700米低空，上面300米不到，就是連天的烏雲層。
雖然空中彌漫著飽滿的煙雲水汽，不過杜劍南還是能夠很容易的看到，在正北沂河西岸的一小塊地方。
正在不斷的噴吐著道道火焰。
「機群立即越上雲層，悄悄飛過去喂他們一個飽。」
昨天張克俠到徐州機場，把臨沂攻擊日軍的大致情況都交代得清楚。
大約有1萬以上的日軍步兵，30余門重炮，20多輛坦克。
天空最多的時候，大約有10架雙翼飛機。
沒有任何的高射對空武器。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日軍裝備的‘歪把子’機槍（大正十一年式輕機槍•有效平射射程600米），假如架上高射架，對三四百米以下的飛機有一定的威脅。
所以在今天，杜劍南發誓不打爛日軍的阪本支隊，簡直都對不起自己這張英俊而帥氣的大臉。
「2組收到。」
「3組收到。」
「4組收到。」
在一聲聲興奮的回答里，8架剛剛下入雲層的戰機，立即又跟泥鰍一般，倏然鑽回雲層。
消失不見。
——
臨沂，沂河東岸。
張自忠的特務營，工兵營，山炮營，180師，近9000兵力正在蘇北的大地上悄悄行軍。
「振山，兩個小時之內，山炮營必須對鬼子的炮兵陣地進行攻擊，不然我怕龐瘸子萬一守不住，就這臨門一腳，門卻關了，那咱們59軍可成了全國人民的罪人了！」
張自忠放下望遠鏡，剛才在他的視野里，沂河西岸的臨沂城外，已經集中了大量的鬼子兵，還有不少坦克。
不用想就知道，等炮聲一停，就是鬼子的總攻時間。
「軍長，23中隊的飛機呢，不是說要來麼；咱也不指望別的，能把鬼子的炮兵陣地端了，這仗就好打了。」
180師師長劉振三苦笑著說道︰「咱這7門清朝仿造的75克虜伯山炮，你也不是不知道，瞄準器都壞完了，放炮全靠估模著瞎蒙，而且這破炸彈十顆炸不了兩顆。」
「來了是空軍的情義，不來難道咱們59軍就不會打仗了？我也沒想讓你們山炮營能打掉鬼子的炮兵陣地，只要夠了射程，他們總得先把山炮營炸了以後，才炮擊別的地方吧。」
張自忠滿臉堅毅的說道︰「今天的仗，就兩個字‘死戰’！要麼打退鬼子，要麼我張自忠就戰死在這里！」
「飛機，飛機！」
這時候，隊伍里面一片驚喜的喊聲︰「是咱們的飛機，咱們的飛機！」
「哪兒，哪兒？」
包括張自忠在內的59軍的軍人們，都紛紛驚喜的回頭，朝著南邊的天空望去。
只見在南邊兩三千米的空中，有一隊藍色涂層的戰機，正在空中的雲層之下。
輕盈翱翔。
「空軍兄弟們，揍死鬼子的炮兵！」
「什麼炮兵，沒見飛機打步兵可厲害了；麻痹，一說老子都是怒火，在蚌埠鬼子的飛機天天這麼欺負咱們！」
「這下可好了，也好好的搞搞他們！」
在59軍行進的隊伍里面，全是興奮的大嚷。
「好，這個杜隊長夠義氣！」
張自忠高興的大笑起來。
然後，他就驚奇的看到，這些飛機居然不直飛撲向北面的日軍炮兵陣地。
而是突然又沖進了雲層。
「嚇，這是干嘛？」
下面的59軍，一片嘩然。
——
臨沂城，40軍陣地。
龐炳勛听著日軍這次轟得‘太死狠’，就知道等到炮擊之後，絕對又是一場慘烈的硬仗。
戰斗打到現在，眼看就要徹底解圍，要是今天早上被日軍萬一突破了陣地。
龐炳勛才真是哭都沒地兒去哭。
搞不好就要當‘韓復渠第二’，被老蔣借機‘嘎 ’了不說，還要落上遺臭萬年的罵名。
所以龐炳勛就一臉怒火的跑到前沿陣地，來親自‘勞軍’。
嘴上不斷的鼓勵著‘兄弟們，小鬼子就要完了’，‘59軍正在外圍干死他們’‘是英雄還是狗熊，就看這回了’！
心里面卻把張自忠罵了遍。
「飛機，飛機！」
就在這時候，龐炳勛突然听到陣地上面一片驚惶的大喊，嚇得他渾身汗毛倒豎。
手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