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號下午，4點。
宿州城郊，機場東側沱河。
殘陽落日，如血。
一群4大隊的飛行員們在河邊的操場上面，興致勃勃的打籃球。
連日的烏雲漠漠，今天宿州上空卻是晴空萬里。
所以大家都要乘著時機，好好的放松一下。
今天下午，航委軍政廳廳長毛邦初，特意從武漢飛宿州，來給杜劍南4人嘉獎。
杜劍南4人，全部官升一級。
變成了空軍中尉。
而得知毛邦初來到宿州，第五戰區參謀長徐祖貽，魯東保安司令沈鴻烈，驅逐機3大隊長吳汝鎏。
也在下午匆匆趕到了宿州，商議即將爆發的臨沂戰役。
「杜哥，看來又要大打了，不然徐祖貽和沈鴻烈能專門過來？」
柳哲生打得滿頭大汗，讓王特謙上場替他，跑到杜劍南，陳懷民，鄭少愚的面前。
一坐了下來。
「3大隊在這些天和日軍陸航第1飛行團，在臨沂，濟寧一線作戰，損失很大；加上前幾天從蘭州補充的3架驅逐機，現在才14架戰機，根本擋不住第1飛行團的凶猛攻擊。」
鄭少愚站起來說道︰「現在蚌埠一線，攻勢不是很激烈，看著華東日軍的意思，一時還沒有大打出手的打算；——估計是想調咱們過去增援臨沂。」
「好呀，好呀，揍死這群孫子，替何信報仇！」
柳哲生一听就激動了。
「應該就是這個意思；第3飛行團在華東戰場一直在消耗，加上被炸了兩次機場，對蚌埠一線的攻擊力度一直有限；」
杜劍南也點頭同意鄭少愚的判斷︰「臨沂是日軍第5師團對徐州的一拳側腰肋擊，戰略位置及其重要，李宗仁肯定是要死守。」
「全體飛行員立即到會議室開會，全體飛行員立即到會議室開會。」
這時候，塔樓的大喇叭突然響了起來。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知道上面的長官已經商議出了結果。
不久，所有驅逐機4大隊的飛行員們，都進入會議室。
在主席台上面，毛邦初，毛瀛初，徐祖貽，沈鴻烈，吳汝鎏。
幾人已經坐在上面等待。
「航委軍政廳令！」
看到所有人員到齊，毛邦初開始發布命令︰「4大隊第21，23中隊駐場徐州，第22中隊駐場棗莊，明天上午完成。」
隨著命令的下達，4大隊下面頓時一片嘩然。
徐州在棗莊南60千米。
距離東北前線臨沂140千米，北邊濟寧前線150千米。
而棗莊距離臨沂100千米，濟寧95千米。
把22中隊的8架E-15雙翼驅逐機，單獨放在更前沿的地方。
顯然不合適。
而且在不久前的2•18空戰中，就是4大隊長李桂丹率領22中隊，首先升空迎敵。
這一戰，大隊長李桂丹陣亡，23中隊長呂基淳陣亡。
而22中隊巴正清，王怡，李朋翔三人陣亡，張光明重傷。
損失最為嚴重。
所以毛邦初的命令一下達，下面就亂了套。
對于沒有一架擊落戰績，今年不過34歲的毛邦初，下面的飛行員們，可是難有一點的敬意。
「為什麼要讓22中隊單獨駐場棗莊？要是因為機場容量，棗莊完全可以放下兩個中隊。」
21中隊長董明德首先發話︰「我們21中隊請求駐場棗莊。」
「我們23中隊是混編飛行中隊，我認為更適合進駐棗莊。」
23中隊長劉宗武也立即當仁不讓的表態︰「21中隊都是E-165，機速比較快，更適合在徐州，同時策應南北戰場。」
「兄弟們誤會毛廳長了。」
第3大隊的吳汝鎏看到毛邦初的臉色很不好看，就開口解釋道︰「我們3大隊將和22中隊一起，駐場棗莊。」
「吳大隊長，這就更不應該了，你們在徐北戰場過了這麼久的癮，也該在後面緩緩勁兒，讓我們4大隊過把癮吧？」
「對，對，就是按道理，咱們也該輪換輪換了。」
「就是，就是。」
吳汝鎏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下面4大隊的飛行員都不樂意了，紛紛嚷著起哄。
等到下面安靜了一點，吳汝鎏滿臉沉痛的說道︰「4大隊的兄弟們，你們的心思我理解，首先我代表3大隊的兄弟們謝謝大伙兒了。然而——」
吳汝鎏的聲音陡然高昂起來︰「這次我3大隊的第7，第8中隊，總共過來了22架戰機，加上新進補充的3架，現在只剩下14架，有十一個兄弟戰死在天空。」
鬧哄哄的會議室猛然寂靜下來，沒有一絲的聲音。
如山一般的沉重，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何信，莫休，李膺勛，梁志航，劉華光，李東松——」
吳汝鎏一個一個，把這十一個陣亡飛行員的名字念了出來。
然後滿臉淚水的望著下面4大隊的飛行員們說道︰「我們其余活著的14個兄弟，發誓要為他們報仇，和日寇血戰到底；我們怎麼可能有絲毫的退縮！」
——
3月10號。
徐州城。
上午8點，4大隊第21，23中隊，順利完成了轉場飛行。
按照航委的命令，第22中隊暫時劃歸驅逐機第3大隊指揮，駐場棗莊。
第4大隊的21，23中隊，則是駐場徐州機場。
到了上午11點，杜劍南已經整理完了一切事情，就和陳懷民，陳盛馨，楊夢青，柳哲生，五人一起出了機場。
開著一輛機場的吉普，去逛徐州城。
日軍東南北三面夾擊徐州，似乎暫時並沒有給徐州帶來太大的影響。
中國集中了60萬大軍，還有在濟寧，蚌埠戰場所取得的一系列勝仗。
也很大的安撫了徐州城的民心。
此時大街小巷人聲鼎沸，到處都是一副熱鬧繁華之相。
徐州地處古淮河的支流沂水、沭水、泗水的下游。
以黃河故道為分水嶺，形成北部的沂、沭、泗水系和南部的濉、安河水系。
境內河流縱橫交錯，湖沼、水庫星羅棋布，廢黃河斜穿東西，京杭大運河連貫南北。
又是津浦線-隴海線的中心轉運點。
歷來不但位置極為重要，而且非常的繁榮。
素有「楚韻漢風、南秀北雄」，「彭祖故國、劉邦故里、項羽故都」之稱。
吉普車緩緩的行駛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面，因為是將近中午十分，兩旁的館子里面都是坐滿了人，紛紛談論著近日的戰事。
望著眼前這些繁華景象，杜劍南幾人的臉上，卻難有著一絲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