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城樓。
衛征與袁承芳正在下棋,見長虹飛落,顯露鐘延和白思元的身影,起身紛紛拱手招呼。
「鐘兄!白殿主。」
「鐘道友!白殿主。」
鐘延拱手上前,笑容爽朗︰「衛道友,袁道友!有所怠慢,還請兩位道友莫要見怪!」
袁承芳鶴發童顏,慈眉善目,笑容和煦︰「鐘道友神采飛揚,閉關數年必是進境良多,可喜可賀!」
衛征以玩笑語氣拉進距離,笑道︰「你可算出關了,我還以為你躲著不見呢!」
「哪里,袁道友乃前輩,衛兄就你更不用說了,你我相識多年,雖接觸不多,卻神交已久,能來青陽,實乃鐘某榮幸!」
鐘延揮手取出桌案,擺上酒水︰「兩位請坐。」
來之前,他翻閱了兩人的詳細資料,可以吸納,青陽需要更多更強的戰力。
袁承芳是燕國少數二百歲以上的金丹境,積澱深厚,蘇留之戰,曾以一人之力戰施良修和羅鼎惜敗。
衛征在內戰期間雖吃了不少敗仗,但也曾是一方天驕,只比裴南瑾大一歲,修為卻一直是同輩領軍人物,如今在金丹三層。
鐘族目前,除了後來居上的袁紫衣達到金丹三層,二層只有魏思瑜、苗淼、周芸三個,其他都還在一層。
不得不說,築基期的根基對後續修行非常重要。
三人聊了燕國和整個渭南的局勢。
末了,鐘延道︰「歡迎兩位加入鐘族,一起攜手,同望大道,共創輝煌。」
衛征和袁承芳對視一眼,吃了定心丸,心里終于松了口氣,一起舉杯︰「同望大道,共創輝煌!」
鐘延起身拱手道︰「兩位暫且鎮守西門,過段時間我親自奉上協議,請二位入鐘族長老閣,今後諸事,還得有勞二位!」
袁承芳︰「定當竭力。」
衛征笑道︰「理所應當,道兄請便!」
鐘延頷首,轉身離去,心中滿意,一番開誠布公,將二人的忠誠度從六十多提升到接近八十。
白思元微笑朝兩人點頭致意,跟上一齊飛上雲端。
二人朝北去,一直出了城,御空在渭河之上,一片碧海藍天。
白思元感慨笑道︰「我尚在煉氣中期時,便在陽泉坊市听說過赤陽首徒衛征大名,不曾想,有朝一日,同堂共事,還客氣稱呼一句白殿主。」
鐘延笑笑︰「他日走出燕國,走出渭南,走出東域,與大陸頂尖爭雄,那才是真正與天下群雄比肩。」
白思元目露神往,旋即又苦笑道︰「就怕我跟不上賢弟步伐啊!」
鐘延扭頭看了眼︰「你資質又不差,至少化神之下,資源跟上便問題不大,闖過化神關,四靈根更容易補全靈根,反而是優勢。」
若不是有系統面板,同為四靈根,他的資質比白思元差遠了。
「我哪能跟老弟你比!」
笑了一聲,白思元重拾信心,如今築基九層的境界,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只要能結丹成功,便心滿意足,其它的,再說。
虹光飛掠。
白思元朝左前方一艘樓船指去︰「那便是新航道,水下三百丈建基,清空左右百丈暗礁,從北港到島上,戰船全速航行四十天可抵達……」
對低階修士距離青陽較遠的流沙島,對于金丹期來說,駕馭飛舟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極速遁行更快。
夕陽西墜,水天相接。
若隱若現的海島出現在視野。
兩人始一進入陣法範圍,周芸便感知到了,飛掠而來,喜道︰「兄長!你出關啦!」
「傷勢如何?」
曲左一戰,周芸與齊家齊采薇交手,受了些傷。
「一點小傷,早就恢復了,大哥,你現在什麼境界?」
「一層。」
「不信!」
簡單寒暄幾句,三人持續升空,俯瞰而去,是一片肉眼望不到邊的水上之城,更名為長生島的流沙島在中,四周各盤踞一小島,霧氣蒸騰,仙氣裊裊,已有仙家聖地之氣派。
一炷香後。
在周芸的介紹下,鐘延一路游走在島上,頷首應著一道道招呼。
除了他的一眾道侶妻妾,入駐島上的都是家族修士子弟,以及重要客卿。
行至一處。
在兩個侍女的陪同下,一名挺著大肚子的築基五層女子快步上前,躬身拜下行禮︰「新婦葉芙,見過延父!」
鐘延不認得,也不知是哪個兒子的媳婦,笑著伸手扶起︰「不必多禮,幾個月了?」
女子有些拘謹,微低著頭認真道︰「回延父,七個半月,每日以元氣溫養,目前孩子很好。」
「嗯,好好安胎,有任何需要盡管提。」
「恭送延父。」
走出一段,周芸才笑著傳音介紹︰「這是期鵬道侶,從外面帶回來的,回來時已有一個月身孕,只簡單辦了個婚宴,葉芙資質不錯,是個真靈根,應該能出個靈根孩子。」
鐘延頷首,如今家族第三代已有三百多人,但有靈根的二十個不到,兒女血脈不如他自己強大。
天靈根齊樓娶了他三個女兒,六個孩子,就第一個有靈根。
作為家主的鐘期興帶頭貫徹族規,娶了七房修士妻妾,十八個孩子,愣是一個靈根都沒有。
修仙家族壯大,需要時間。
而鐘期鵬是溫虹所出,本身也是真靈根,強強聯合,希望很大。
周芸補充道︰「葉芙原是天元宗弟子,調查過,身份沒有問題。」
不多時。
三人經過一處院落,里面傳來打斗波動。
鐘延駐足看去。
周芸無語翻了個白眼,叫道︰「期全!」
只見鐘期全抱頭鼠竄跑出樓房,後面肖淺正追擊。
見到來人,二人連忙上前。
肖淺一臉尷尬,紅著臉行禮︰「見過師尊…延父!姑姑!」
鐘期全訕訕一笑︰「父親,您出關了……」
周芸抬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下︰「你怎麼回事,淺淺懷著孕呢,你又惹她生氣!」
鐘期全一臉苦瓜色。
肖淺忙道︰「姑姑,延父,我們鬧著玩呢,增加樂趣!」
鐘期全︰「對對對。」
鐘延氣笑,也不問緣由,朝肖淺道︰「他再惹你,就往死里揍!」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還曾一同外出到雲夢歷練。
不過肖淺年長幾歲,靈根資質也更好,如今是築基八層,比丈夫高兩個小階。
肖淺白了鐘期全一眼,有些得意道︰「是,延父,延父您放心,孩子好著呢,弟子不會動了胎氣。」
進屋聊了一刻鐘。
鐘延離去,問︰「他二人經常鬧別扭?」
周芸笑道︰「也不算鬧別扭,就是期全那張嘴欠揍,隨便冒出一句都氣人,小時候也不這樣,也不知道從哪學的。」
三人在島上轉了一大圈至後山陵園,已錯落立起了三十多座墓碑,道侶、小妾、子女、弟子。
春雨、李靖秋、許彩萱、魏玨、範啟雯、鐘期浩、鐘期澤、吳燁、杜峰……
白思元猶豫少許,開口道︰「賢弟,楊言慶傳訊找過我兩次,想化解那段恩怨。」
鐘延沉默,先前看傳訊符,已注意到楊言慶的留言。
白思元和周芸對視一眼,安靜退走。
駐足良久。
鐘延輕嘆一聲,于月色下邁步離去。
有些事情無法避免。
大道漫漫,長生何其難。
除了綁定的道侶,其他絕大多數修士族人即便一路順遂,也難免都要面對壽元問題。
更遑論凡人。
唯有不斷發展壯大,讓族人有更多的機會獲取更長的壽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