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相交間,秦雨蒙的眼神矇……。
秦雨蒙的眼神一向以平靜示人,可她這一回眸,卻有復雜難名的味道,似乎屬于新嫁娘的不安也落在了人間的仙子身上。
有對以前生活的眷戀,有未來婚姻的擔憂,有對身份發生轉變的惶恐,有強作鎮定的掙扎,有決然,還有憎惡……。
曾經有過的心神交流,讓秦雨蒙在心旌搖曳中,心緒被王實仙輕易地讀懂了。
所有的一切揉在一起,像是搓成一條粗大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王實仙的靈魂上!
王實仙痛了!痛到顫栗,難以呼吸,想要瘋狂地大叫!
王實仙沖上前,不顧一切!拽起面現驚喜的秦雨蒙的手,將她擁入懷里,拉著鐘雲煙,在賓客的錯愕中,葉知秋的憤怒中,三人騰空而起……。
罄鐘齊鳴,王實仙從幻想中回過神來,看見秦雨蒙正面向大門處,那里出現了同樣盛裝打扮的葉知秋,將王實仙死死釘在原地,他仿佛听到明重玄深沉的嘆息聲。
葉知秋帶高冠,身穿大紅色直裾,玄緣玄色腰帶,踏木屐,身材頎長,面容俊朗成熟富有男性魅力,行走間,恍若宋景舟重臨人世。
在喜慶的伴奏聲中,葉知秋目不斜視,帶著身後兩排手捧結婚禮物的女子、幫佣,穿過廣場,拾階而上。
手捧婚禮的女子、幫佣們接上秦雨蒙仙的隊伍,像征兩家合親,永結同心!
站在台階上的女弟子們往天空拋灑鮮花,賓客們唱起了贊歌,秦雨蒙走下平台,迎上走了一半台階的葉知秋,兩人並肩前行,男俊女俏宛如一對璧人,極為般配。
葉知秋詫異地看到了王實仙,向他微微笑了笑,就恢復了嚴肅的面容。
王實仙臉上的每寸肌肉整合在一起,保持著燦爛的笑容。
新人來到平台,向言復雨等長輩行禮,在一旁觀禮的雲玄真早已熱淚盈眶,言復雨也眼神復雜抬起手,示意眾人分開,讓出中間的紅地毯,供新人行走。
眾人隨新人進了大殿,里邊有年長的師姐充當婚禮司儀,引導新人行禮。
在一片肅穆而又歡慶的氣氛中,王實仙站在人群中有點魂不守舍,有意無意中他周圍兩米的範圍空蕩蕩的,也沒有人會去騷擾他……。
不知什麼時候婚禮已順利禮成,沒有人吵鬧更沒有人生事……,浪蕩的葉知秋與出塵的秦雨蒙就這麼結婚了?王實仙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新人退下,賓客們被引出大殿,到偏殿準備飲宴。
喜宴也很平靜,王實仙坐上了主席,與明重玄等長老坐在一起,明重玄左手邊空位明顯是留言復雨的,王實仙身邊還有兩個空位卻不知是留給誰的?
很快,言復雨作為主家來到偏殿講了幾句場面話後,宣布喜宴開始。
一起入席的,除了言復雨還有位頜下三縷美髯氣度不凡的中年人、一位慈眉善目面帶淒容的中年女子。
與隨和的明重玄不同,同桌的言復雨與其他幾位長老都不苟言笑,倒是那位中年人微笑對王實仙端起酒杯,道︰「王翊麾威名遠播,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王實仙一愣,凡是稱他翊麾的,一般都是官場中人,加中年人相貌上與秦俊山極其相似,道︰「可幽秦院長當面?」
「正是秦某!」秦榮華低聲笑道。
秦榮華一向低調,電視新聞上甚少露面,如果不去關心司法院,沒人會注意他的存在,此番想必是女兒出嫁,借賀喜的名義來觀禮。
「尹詩的事,實在抱歉!」王實仙道。
秦榮華平淡中透著惱意,不客氣地道︰「此事翊麾確實有點過份了!準兒媳沒了就沒了,忽然變師姑任誰都有點接受不了。」
王實仙沒想到秦榮華如些直接,頗為尷尬道︰「這……,我也沒想到!」
秦榮華畢竟是一國司法部門的主官,甚至有可能繼續進步,王實仙雖然個人的不懼他的權勢,但以後門人親朋都要在這個社會上生活,如果秦院長對全真心有不滿,從中作梗確實讓人頭疼,所以能緩和關系那是再好不過的。
「我和老尹是多年同僚,是看著小詩長大的,怎會傷害她?她若是與翊麾兩情相悅,可以直說嘛!我們秦家豈會強人所難?再說大家多少也有些關系。」秦榮華一聲嘆息,語氣中透著幾分親近。
秦榮華沒有提宋景舟的事情,這在秦家也是禁忌話題,畢竟一旦政治對手知道了,必然是場風波!這次來參加秦雨蒙的婚禮,也是冒著極大風險,不是夫人拼死相求,他是不會來的。
「我與尹詩只是朋友關系!想必秦院長知道我已經結婚了。」王實仙正義凜然地道︰「要怪就怪他們彼此之間的緣分不夠吧!」
「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一旁的秦夫人忽然插口道。
秦榮華看向夫人,秦夫人低下頭,顯得很弱勢。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秦榮華笑著轉過話題,對王實仙道︰「翊麾,貴派在東余山擅自劃界立碑之事,不妥啊!」
王實仙臉冷了下來,道︰「我全真立碑是真,何時說過要劃界了?只是警告閑雜人等,不要驚擾了我等清修罷了。」
「有人要來,盡管來好了,且看我如何招待他!」王實仙語氣中帶著殺氣,此時他就像個土地主,絲毫不允許別人覬覦他心儀的土地。
秦榮華沉默了,道︰「無規不成方圓,國家有法度的!此次已經有人要求強橫對待全真,只不過在投票時,溫和派以一票險勝鷹派,希望以後全要能好自為之。」
「那秦院長屬于哪一邊?」王實仙很感興趣地問道。
「我屬于法律公道這一邊!」秦榮華平靜地說道,沒有避諱自己的選擇。
「翊麾,其實我完全可以坐視,但今天我在這說出來,是不希望矛盾無法調和的那一天來!或許以後國家還有倚仗全真地方,全真與國家就像這場婚禮一樣,永結同心才是最好的!翊麾能明白我的善意嗎?」秦榮華的語氣很真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