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贊一臉心事重重的離開了。
布來德也並不指望一個實際心理年齡只有十六七歲的超級英雄能夠如此快的做出決定宇宙未來命運的走向。
這不現實，他必然會糾結一段時間。
不過這沒有關系，因為正是沙贊的心理年齡並不大，所以能夠被以利誘之。
就比如之前布來德說要收養比利，雖然比利最後還是拒絕了他，但比利能夠走到這里來，就說明他實際上還是心動了的。
因為布來德並沒有對收養比利的瓦斯奎茲夫婦造成任何脅迫，加上布來德在這里塑造的身份所持有的財力，這足以讓比利動心。
比利最後拒絕，是因為少年的純真對感情的不舍。
但宇宙尺度的搬遷，只要比利點頭，瓦斯奎茲夫婦自然也會跟著一起並入布來德的新宇宙體系中。
比利仍然可以與自己所愛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至于要說沙贊對DC有多大的感情，那根本不可能。
布來德讓他親眼看到了真正的老巫師是如何灰飛煙滅的，盡管那是老巫師自己選擇，但由比利看見的DC對老巫師的信息度剝削復制，心中定然也不會好受。
何況沙贊本身在DC宇宙中也沒有受到多大的重視，即便是再純粹的心靈，也會因為自己終日只能做他人背景板而不得出頭感到失落。
沙贊根本不知道自己背後那龐大信息度中牽扯了多少內容。
以點翹面，沙贊只要敢點頭，魔法力量，六神之力，以及沙贊身後一系列的神明體系都會被布來德扯入自己的宇宙中進行重塑。
因為巫師世界並入DC的世界太久，且本身宇宙的意志代表老巫師都親自首肯，導致雙方如今渾然一體，相比較曼哈頓的守望者宇宙要密切相關的多。
所以一旦布來德掠走沙贊，整個DC當中大大小小的神明都會遭遇一次嚴重削弱。
不過並不會傷及根本，那些家伙可能會因此怒火朝天，但布來德覺得應該還不至于跟自己急眼。
而就在布來德準備離開此處空間，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的時候，一個嘴邊還殘留有黑胡椒醬的金發青年從後廚的位置探了一顆腦袋出來。
死侍摘去了頭套，身上穿著後廚特有的白色廚師服，頭頂還歪歪的戴著一頂高高的主廚帽子，從嘴角的痕跡來看，剛剛偷吃完一塊牛排。
「boss，有人要見你。」
布來德的動作停滯在原地，有些皺眉。
這個時期，這個特殊地點，怎麼會有人找上來要見自己？
難道是自己與曼哈頓還有三宮籌劃的事情被發現了？
不過當死侍委屈巴巴的抬起手腕，露出不知什麼時候被打上的黑魔法標記的時候，那股具備相當特色的信息度泄露，讓布來德明白了來者是何人。
「說了不要去逛那些奇奇怪怪的酒吧，這個多元宇宙缺乏類似于我們那里卡瑪泰基那樣的管理組織，個別宇宙存在魔法道具和魔法生物泛濫的情況，你肯定是和哪個魅魔亂搞的時候被人盯上了。」
布來德有些無奈，重新坐了下來，一揮手，桌上的食物和餐具都更換了一套新的。
「讓他過來吧，一個在魔法側的有趣凡人。」
死侍點點頭，用左手大拇指摁壓了一下右手手腕上的魔法標記，沒過一會兒，一道金光在餐廳外出現，接著一個有著潦草金色短發，亂七八糟的風衣，以及一脖子唇印的男人就推門走了進來。
康斯坦丁。
一個神奇的人，憑借一副三寸不爛之舌反復流連于地獄與人間的狠角色。
說他狠，不是說他的硬實力多麼強大，而是他那膽大包天的心髒，與任何物種都下得去撲克的強大包容性。
「不好意思，我在某個黑暗宇宙跟兩個天使鬼混的時候，意外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消息。」
康斯坦丁從兜里翻出一包皺巴巴的煙盒，被某種液體浸泡的有些臃腫的手指粗暴的伸進去翻動著，剛剛還在對著布來德說話，此刻卻又惡狠狠的盯著煙盒，似乎如果翻不出最後一根香煙的話，他就要發飆了。
好在那快要干癟的跟套套一樣薄的煙盒沒有辜負他的期待，還是被他從里面扯出了一根已經扁的不成樣子的香煙。
沒有在意香煙的外表，康斯坦丁嗖的一下將其丟進嘴里，食指與拇指靠近煙頭捻動了一下，將其點燃，接著又一口氣吸干了一半，這才舒暢的吐出一口濃厚的煙氣。
接著康斯坦丁的目光終于又轉移到了布來德的身上。
他露出有些諂媚的笑容，雖然哪怕不用信息度亦或者任何高倍鏡都能夠看出充斥在每一道褶皺中的虛假，但康斯坦丁仍舊自來熟的拉開了椅子，坐到了布來德的面前。
他搓了搓手︰「實在不好意思，前來拜訪你這麼偉大的人物，我卻忘了準備任何伴手禮。」
其實他也根本沒有任何提前準備伴手禮的意思，只是他那滾瓜爛熟的三寸不爛之舌習慣性的為了拉近關系月兌口而出。
布來德沒有在意康斯坦丁那違心的謊言，而是忽然站起身，伸手朝著康斯坦丁的脖子上模去。
康斯坦丁下意識的皺起眉，不過卻沒有避讓，而是趁著這個功夫掀開了面前的餐盤蓋子，似乎篤定布來德不會傷害他。
在那密密麻麻的口紅唇印上模了一下之後，布來德坐回了座位，看了看手指上的嫣紅，又湊近鼻子聞了聞。
「天使的信息，上周剛留，魅魔的信息，痕跡很澹，看來已經是你看不上的貨色。」
「佛羅里達州的蜥蜴人、古埃及女木乃尹、東方土地上的狐妖……這是什麼……牛頭人的信息？」
布來德將不敢置信又帶有些許贊嘆的眼神送給了康斯坦丁，這小伙子玩的遠比他想象中的花。
康斯坦丁眯起雙眼，似乎非常得意布來德的贊嘆，同時豎起了大拇指︰「識貨！高玩！不過還有一些相對見不得人的玩意，即使我喝的爛醉如泥也仍舊記得抹去了所有殘留的信息，否則我恐怕會受到幾個世界不同神域的共同追殺。」
布來德輕哼了一聲，拍了拍手，斜靠在椅子上。
「信息度可是我的專長，這你也會？」
康斯坦丁的下巴抖動了兩下，一些煙灰落在了牛排上，不過他並不在意，而是直接用叉子叉起一整塊牛排，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我能夠輕松學會任何地獄魔神的手段，自從你來到DC以後……我的意思並不是有意要剽竊您的專長，只不過您這些年在多元宇宙搞風搞雨，自然也與不少魔法界的人士發生了交互。」
「他們推測出了你的手段，而我又花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代價從中了解，最後，我自己研究出了一些能夠干擾信息度的魔法，雖然有些麻煩，但不得不說，這給了我很大幫助。」
是的，康斯坦丁這個凡人最了不起的一點就是，他的魔法天賦，即便是地獄領主都會產生嫉妒的情緒。
要不是本人從未將提升自己的實力放在心上，康斯坦丁多少也能在魔法側混個相當不錯的地位。
康斯坦丁鼓動著腮幫子，努力吞咽著牛排，香煙夾在手上，已經燒到了煙，但好像是忘了丟，一股煙燻海綿的焦臭味漸漸飄起。
「閑聊的話到此為止，說明你的來意吧。」
布來德打了個響指，康斯坦丁手中的煙立刻停止了燃燒，真正意義上的停止，就連飄起的煙氣都凝固在了空氣當中。
後者不以為意的將煙頭隨手甩開，接著又用粘著油水的手薅了一把頭發。
「我是來找您談生意的。」
「哦？」
布來德有些好笑的抖了抖肩膀，指了指被康斯坦丁甩開的煙頭。
「根據你的信息度來看，你過去一生當中曾經無數次提起過交易這個單詞，但最後與你交易的對象無一例外的都受到了你的蒙騙。」
「你是一個天生的欺詐者，你談生意的時候百分百的會欺瞞真相，以至于那些貪心的倒霉蛋最後吃大苦頭。」
康斯坦丁故意做出一副迷惑的表情，眼神中閃動著無辜。
「這是什麼話，是，我承認我總是騙人，但也不是沒有些合作伙伴真正得到實惠好處的，不然我憑什麼還能來往地獄人間混的風生水起。」
「呵。」
布來德笑了。
「我是一名非常嚴謹的科學工作者，我說的百分百，是真的數據統計，你或許自己都不記得，但很抱歉，我窺探了你的過去，現在正在欣賞你的第七百三十八次欺詐，對象是個惡魔領主。」
「就連你剛剛煙嘴里的海綿都塞了不少魔法藥水，那玩意的一縷氣體會讓人不自覺的信服你說的話，你看，滿口尊敬，但小動作卻一直沒有停下，抱歉，我不信任你。」
誰知道被戳穿的康斯坦丁一點都沒有羞愧的表情，反而越發自信的笑了起來。
「那就讓我達成我人生中第一筆誠懇的交易吧，我知道你的天網研究所，只不過之前趁你沒在的時候去拜訪在里面迷了路，九死一生的跑了出來，但我清楚你的規則。」
康斯坦丁瞪著那布滿血絲的雙眼，仿佛用力睜大眼楮就能表現他的誠懇似的。
「我知道你在計劃什麼，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阻攔你的，恰恰相反，我在你的計劃中看到了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一個讓我能夠成功擺月兌之前所有想要追殺我的債主的機會。」
康斯坦丁終于說出了或許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句實話。
「據我所知，只要任何一個能夠代表某一特定時空亦或者節點的人物點頭同意了你的邀請，你就可以毫不費力的將這人，還有他背後所牽連的一切都納入你的新宇宙中。」
「而我，恰恰得罪了包括真實地獄在內的，所有與DC多元時空有所聯系的特殊獨立空間的話事人。」
「不僅僅是惡魔，科技側、巫術側、神秘側，我做夢都想擺月兌他們，我欠的債太多了，多到數不過來。」
「我已經逃的很累了，說實話，如果能有將那些債主聚集在一起，並且一網打盡的機會，我就算付出——哪怕是一條胳膊，我也絕對願意！」
康斯坦丁艱難的吐出了自己能夠承擔犧牲的部位，這句話或許能讓惡魔發笑，但布來德看的出來，康斯坦丁是真的有這麼小氣，而關于那根胳膊的‘毒誓’，則是他前所未有的認真。
布來德看著激動的康斯坦丁，忽然有些感慨的笑了一聲。
「哧~」
「你真有這麼厲害，能夠讓那些心里對你恨之入骨的家伙再听你一次話？」
「他們還能再上你一次當？」
康斯坦丁眼中的自信並未衰減，反而因為布來德終于開始接軌關于‘生意’的話題而燃燒起莫名的火光。
「當然，我甚至可以將他們所有人聚集到你的天網研究所，在你需要的時候，一次性全部打包帶走！」
布來德心中的貪欲成功的被康斯坦丁引動了。
這是難得的體驗。
事前之所以制定如此謹慎的計劃，就是考慮到過于魯莽的手筆會引起DC本土那些大神的激烈反彈。
但通過康斯坦丁的信息度歷史縱覽過去，能夠看到，並演算出康斯坦丁能夠達成此舉的成功率。
百分之一。
太不可思議了。
這家伙居然真的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能夠做到？
康斯坦丁到底直接亦或者間接得罪過多少人？
沒人能數得清楚。
但如果康斯坦丁真的能將他得罪的所有人都匯聚在一起，並哄騙著他們簽下某種暗藏玄機的協議，讓布來德成功將這些存在與其身後所代表的一切信息度打包走的話。
DC宇宙將會一蹶不振，而布來德的新宇宙，將一躍飛升到與過去DC相齊平的多元世界體系。
布來德可是新宇宙的創造者！
他將直接竄到第三層級，媲美DC上帝！
可布來德在那種即便是活過萬古歲月的神明都無法抗拒的誘惑中清醒後，望向康斯坦丁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特別的意味。
「你居然真的憑借三言兩語，連我的貪欲都勾起來了。」
「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可這也更加讓我對你警惕了起來。」
「容我暫時拒絕你的交易邀請，你這個驚天動地的大騙子。」
說罷，布來德一揮手，直接將康斯坦丁空間轉換到了別的宇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