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來德雙臂交叉，依靠在牆上，看著芭芭拉興高采烈的與新生的人工智能集體聊著天。
這其實是布來德對于信息度的一次實驗，假如整個程序是完全由他的思路來編寫，那麼最後就只能得到一個類似于當初被他送到武神世界重生的天網那樣的人工智能才對。
忠誠，有學習成長性，但思維並不會像是人類一樣靈活。
這個集體亦或者說是集團，框架是由布來德搭建的，但最後的邏輯算法讓芭芭拉插手了一部分工作。
「忠誠度和成長性都幾乎相差無幾，但是……思考起來？」
布來德挑著眉，看著那個集團AI甚至無師自通的開始挑逗起芭芭拉的情緒，引得少女不斷的哈哈大笑。
「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人一樣。」
是的，他曾經編寫的人工智能不論再怎麼智能，終究還是存在著AI的死板，可這個誕生在另一個世界的小家伙，怎麼說呢？甚至可以說是一出生就擁有了性格方面的智能思維。
天網不具備人性，他布來德在將自身多次改造後，本就為數不多的人性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布來德本以為這就該是人工智能思維方式的缺陷。
哪怕是特例，幻視，要麼就是月兌胎于人造人的神經殘余思維引導，要麼是受到了宇宙瑰寶心靈寶石的輻射，才擁有了可成長的人性存在。
純粹的人為編寫，是觸及不到這個方面的，起碼在布來德原先的世界不可能，也就是說，是因為誕生在這個世界的原因，才導致了集團出現了超越天網的變化。
但逆向實驗是不太可能了。
當一個人工智能被激活以後，它的學習性就會促使著它開始不斷的成長，現在布來德就算將集團的程序剖析一遍，除了底層邏輯以外，也看不出與之前的框架太多相似的地方。
不過布來德預留了一些協議，這將保證這個智能生命不會自主突破人類普遍的人倫底線。
這個有意思的小玩意，就留給芭芭拉當玩具吧。
這場小小的實驗讓布來德越發的確定了或許在不同的群宇宙中，信息度的特質會存在不同的變化，而與之息息相關的那些宇宙中蘊含的一切存在，也會被這些特質所沾染共存。
當想清楚其中關竅的時候，布來德意識到他未曾完善的第四種病毒，信息掠奪者已經迎來了關鍵性的突破。
只可惜半成品的信息掠奪者被曼哈頓全部收繳了，不然布來德肯定會立刻投入到實驗當中。
「阿諾的天分比起他的幼年時期更加恐怖了，他比我更早的想通的這個關鍵，甚至在我將信息掠奪者的半成品交予他之後，他比我還要先一步完成病毒的研究。」
看了仍舊沉浸在與集體AI溝通的芭芭拉，布來德打了個哈欠，表示自己今天要先睡覺了。
芭芭拉毫無遲疑的點點頭，蝙蝠家族的人都有著惡劣的生理作息時間，通宵不睡已經變成了他們的常態。
布來德進了屬于自己的小隔間，看似閉眼躺在床上安眠，實則利用蜂巢意識開始嘗試溝通漫威宇宙，實際上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這麼做，但自從無盡多元在踫撞中消失後，那邊的規則一直處于一種難以琢磨的混沌狀態，所以布來德從未成功過。
事實也確實如此，此刻漫威宇宙的情況非常糟糕，所有宇宙壁壘都在踫撞中消失，一切仿佛回到了數百萬年前的狀態，不過這場波及如此寬廣的危機並沒有毀滅所有智慧生命。
很多宇宙在瀕臨毀滅之前，那些所持有的技術或者力量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存在共同出手，庇護著本宇宙的一些幸存者藏匿于宇宙碎片之中。
哪怕是宇宙的碎片，其中蘊含的資源也遠遠超過這些幸存者所需求的數量，加上能夠逃得生天的強者並不缺乏利用這些資源的手段，因此那些殘存之民，在那些強者的庇護下反而生活的還算不錯。
可很快，一些更加偏向人文性質的問題開始出現。
宇宙都毀滅了，文明殘缺，規則不全，制度體系也遭受到了難以想象的沖擊。
幾乎所有的宇宙碎片中的幸存者們都開始先後遭遇一個共同的問題。
他們能夠存活至今，全部倚仗于那些強者的恩惠，或許當初在世界即將毀滅的時候，那些強者是出于善心，或者是還未從過去和平的社會規則思維中徹底擺月兌出來。
但現在的情況變化了。
一個宇宙碎片往往可以容納數億人生存，一些空間容量和殘余質量更高的宇宙碎片，甚至可以將整個星球的人給全部庇護下來。
可偏偏這數億到數十億的普羅大眾，他們的生死全部是被那些頂尖者的仁慈給庇護下來的。
哪怕有些強者本身沒有這個想法，又或者擁有極強技術的人不願意去思考這方面的內容，可數億人乃至數十億人，總有那麼百分之一的聰明人會察覺到這個關鍵點。
就算那些庇護著宇宙碎片的頂尖者本身並無這個傾向，在數十萬甚至數百萬的有心人的推手下，也不可避免的走向身不由己的黃袍加身的結果。
更何況有一些本質就不算好的頂尖者，他們出手庇護那些難民，一開始的出發點就是想要成為高高在上的統治者。
社會形態的基礎邏輯被末日崩壞，那數之不盡的宇宙碎片，所有殘余之民的社會結構最終都走向了無法避免的獨裁制。
原本就想成為統治者的人得願以償，而那些原本秉持著善心的強者也開始在數萬數十萬數百萬有心或無心人的推動下，被權力所腐蝕，最終踏上了更加適應當前情況的霸主之路。
原本這樣的情況，或許會一直持續到未來的某一天，整個宇宙混沌規則重新演化，壁壘重新生成，碎片在本就同源的相互吸引下再次凝聚。
但一個人打破了這個原本可能需要花費數億年的進程。
杜姆博士，造成如今惡劣情況的幕後黑手，運轉著竊取的超越神力權柄，將那無窮宇宙碎片中，具備相當價值的領域抽取了出來，強行將這些殘片撮合到了一起。
一個嶄新的星球在混沌的最中央誕生，上百枚碎片被超越神力捏合成了一個巨大的球體，杜姆親自會見並擊敗了每一個碎片中的絕對領主之後，踏上了名義上統治所有領域的神君之位。
不過杜姆並沒有過多的干擾這些領域中的獨裁統治，而是放任他們自我發展生存，並將這個新的星球，命名為——斗界。
斗界中的上百個領域中的統治者，大部分都各不相同，可有一部分宇宙中，所持有技術之巔的人，都剛剛好是同一個。
鋼鐵俠，托尼•斯塔克。
一山不容二虎，那些不相同的領域統治者也就罷了，不管是任何宇宙的托尼•斯塔克，都無法忍受有那麼多自己的同位體與自己並肩立足于斗界之上。
當時間緩慢流逝，杜姆神君深居簡出名聲不再威赫以後，斗界不同界域之間，第一場史無前例的相互侵略與保衛戰爭，開始在托尼•斯塔克們之間打響。
當然，雖然在多個宇宙碎片捏合之後，原本信息度的差距被抹平，可那些曾經從和平年代下的技術積累與眼光見識之間，依舊存在著巨大的差別。
在眾多托尼•斯塔克之中，曾經來自616主宇宙的托尼所統治的鋼鐵之域，勢力是首屈一指的強大。
如今他的心態早已月兌離了超級英雄的本質，作為一個有著自我喜惡的統治者，主宇宙托尼沉迷在對外宣戰之中。
只不過托尼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引以為豪的鋼鐵之域中，還隱藏著另一股一直從主宇宙跟隨著他來到此處的勢力。
同樣擁有著斯塔克家族全部權柄的阿諾•斯塔克，依附在鋼鐵之域中的潛伏者，麾下率領著一只明面上效忠于鋼鐵之域的基金會組織。
阿諾的性格極其隱忍，作為鋼鐵之域中數一數二的財團勢力，他本人甚至從未出現在托尼的眼中，整個人低調無比，一邊緩慢的擴張著自己的勢力，一邊利用手中的權柄，暗中掌握了托尼這些年逐步成為統治者所發明出來的一切新興技術。
不過阿諾暫時並未有任何吞並托尼勢力的表現，盡管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因為主宇宙托尼忙著對外宣戰，很難注意到阿諾哪怕是更大動靜的一些操作。
阿諾有著更加重要的目標任務，那是他最敬重的老師的臨終囑托。
「時刻注意我的意識，等待我歸來的那一天！」
沒人知道這一層關系，哪怕是阿諾表面上最為信任的下屬，也根本不知道阿諾還有一個名為布來德的老師存在。
「總裁，漢默工業的董事發來邀請，想要與你共進晚餐。」
「推掉，或者讓我的替身去也行，不用見他我也知道他想要跟我說些什麼，無非就是什麼時候開始架空托尼的勢力之類的，很不幸，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他根本不知道主宇宙幸存下來並且走到如今這一步的托尼究竟有多可怕。」
「他還以為托尼真的像是表現的那樣，和過去一樣是個公子超級英雄？」
「他只是熱衷于這麼在所有民眾面前表演，懷舊一下過去的生活，這只是他的樂趣，他的本質早就變了。」
「漢默是自尋死路，到時候記得把我們摘干淨點，為了維持那虛偽的人設，托尼不會大開殺戒死咬到底的。」
阿諾穿著銀灰色的西裝，雙手插兜，站在高達一百多層的大廈頂層辦公室內，面無表情的望著落地窗外，那些各個身穿著鋼鐵戰甲生活的民眾。
過去的宇宙分裂時代，為了能夠徹底鞏固鋼鐵之域的統治，托尼•斯塔克暗中釋放了一種毒氣覆蓋了整個領域。
所有屬于鋼鐵之域的治下之民，除了出生與死亡外可以在價格無比昂貴的安全室中將肉身暴露在空氣中，其余時間，不管是牙牙學語，還是垂垂老矣，都必須穿著由斯塔克集團研發的鋼鐵戰甲才能在鋼鐵之域中生存。
由于杜姆的偉力過于強大，所有不具備超能感官的普通人，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從宇宙碎片漂流的時代過度到了斗界領域的時代。
加上托尼•斯塔克從來都不允許他們與任何外界之人接觸，以至于鋼鐵之域的人們對托尼曾經告訴他們的，因為世界末日的原因所以空氣中蘊藏著致命毒氣的消息信以為真。
也許有少部分人懷疑甚至質疑，但自從托尼釋放毒氣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是過去的超級英雄了，而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統治者。
那些不和諧的聲音自然會被托尼麾下的人工智能檢測到，隨後那些多疑者紛紛慘死在各種意外當中。
並且，普通人所持有的生存戰甲，統統只加裝了最簡單的輔助日常生活行動的基本智能，且不攜帶任何致命性武器，只有絕對忠誠于鋼鐵之域的那些安全協定機器人，才會具備武裝的權限。
當然，上述的一切規矩，對于阿諾來講就完全可以當個屁來听了。
他持有的權柄與托尼相差無幾，甚至就連托尼最為信賴的人工智能賈維斯，都同樣會听從並協助隱瞞阿諾的存在。
而那具一直站在大廈頂樓面無表情望著落地窗的阿諾，實際上只是一具披著人皮的機器人，思維直連身處地下數百米的真正阿諾。
真實的阿諾穿著一身干淨整潔的白色大褂，戴著將他銳利的眼角軟化的圓框眼鏡，看上去更像是舊時和平年代的普通科研工作者。
「今天……我幾乎都快忘卻了時間，但一切都與教父預言中的一樣，多元宇宙的踫撞，杜姆神君，斗界出現……可是教父啊，你為何一點醒來的跡象都不存在？」
望著那具被他精心保管在營養液中的尸體，阿諾摘下眼鏡，揉了揉布滿血絲的雙眼，本來一個筆挺英俊的年輕人硬是在高壓的研究強度和心事重重之下變得邋遢起來。
托尼•斯塔克是個聰明人，要在對方的統治下完美隱藏並生存至今，阿諾遠比看上去的要如履薄冰的多，盡管他在權柄上具備優勢，可一旦托尼•斯塔克真正完成了對其他同位體的侵略統治，其實阿諾並沒有太大的信心能夠一直隱藏下去。
那是殘酷、細心，不準許任何不和諧聲音出現的統治者，不是過去那個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也不是那個一心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
就在阿諾完成了今天照常的一系列數據查驗和異常輻射研究，轉過身正要離開實驗室的那一刻，阿諾背後的那具尸體忽然睜開了雙眼。
「突破這層混沌將信號傳遞過來可真不容易。」
布來德的尸體並沒有張口，但當思維波動出現的瞬間，阿諾就捕捉到了這個信號，不可置信的回過頭。
其實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在主宇宙托尼的手下苟且求生也好，應付鋼鐵之域那些資本家的勾心斗角也好，每天照例來檢查教父的身體有沒有異常也好。
阿諾十年如一日的這麼做著，從未埋怨過什麼。
可當布來德的思維波動出現的那一刻，阿諾回身確認了以後，這個本就是于不存在的現實中成長起來的絕世天才，仍舊止不住的渾身顫抖。